第七十八章 現狀
商九卿本來剛開始覺得事情還不算多,但哪裏能想到越是在處理事情,那事情就變得越來越多。剛開始還是一場戰爭,到最後各種相關利益還有糾纏,現在又發現京城的蘇啟鶴已經一手遮——雖然從前他也差不多算得上是一手遮,但現在整個京城已經看不到太陽了,這感覺真是糟糕。
不過在這個時候商九卿更想感歎的是離恭燁,蘇啟鶴再怎麽的也算得上是地頭蛇,但就在地頭蛇已經超神的情況下離恭燁依舊能硬生生地湊一腳,甚至還差點把蘇啟鶴給搞死,這樣看來,還是離恭燁技高一籌。
看著商九卿陷入沉思的樣子封元桓覺得自己現在告訴她這些事還是有些太早了,雖然京城的情況已經很危機,但其實也算不了什麽,畢竟一直都是這樣,他早就習慣了,隻不過現在終於被全麵封鎖。更何況他的主力一直都在邊疆,軍權在他的手上,蘇啟鶴就算真的是皇帝也拿他沒辦法。
“算了,先別管這些事情了。”商九卿使用了“先放著”技能,轉而繼續研究地圖:“你,他們什麽時候會開戰?明還是後?”
“我覺得至少不會在這兩。”封元桓也從善如流地改變了話題:“他們不想看到我們直接潰不成軍,不然的話就沒理由停戰,在北齊那邊不好交代,所以他們在得到我回來的消息後還會再拖幾,直到我們能有一戰之力後再動手。”
“那個時候我們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偏要選一個更困難的時間動手,隻不過是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為此不惜讓自己的士兵去送死……”商九卿雖然早就知道那些既得利者從不會在意饒死活,但在此刻依舊很是悵然:“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封元桓看著商九卿黯然的神色隻覺得內心的愛慕之情簡直溢於言表,他行軍打仗這麽多年,除了他自己以及就沒見過幾個官員是真的心疼百姓和軍隊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愈加鬱鬱寡歡。他真心地熱愛這個國家,但卻沒想到所有人都隻是為了利益,他也就越發孤獨。偶爾遇到一兩個真心心疼和愛護的,也都隻是平民,無法和他探討真正的國家大事,他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人,卻沒想到此刻在商九卿的身上看到了他所有喜愛的性格。
他覺得自己越加沉淪,並且在此刻,他已經沒有任何想要放手的想法了。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他喜歡是她的性格,隻要如此,性別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商九卿不喜此事,於是隻是按捺自己的情緒,心的,就隻是進行正常的交往。
“所以我們才要將這種傷害降到最低。”封元桓安慰她:“保護我們的百姓。”
商九卿抬頭看著封元桓,就看到這個平常總是眼神帶著冰冷殺氣的大將軍,在此刻竟然露出了溫柔到令人動容的神情。他漆黑的瞳孔像是倒影著月光的湖麵,帶著波光蕩漾的漣漪,暈開了綺麗的色彩。
他簡直就是個生的將軍,戰場殺神,卻又愛民如子。如此完美的人,卻偏偏生在這個年代,若他能生於最繁盛的時代,一定會有更多的笑容吧?
商九卿的心裏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再看著封元桓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心中的熱血也被激了起來。
大不了就是一死,比起做個米蟲在籠子裏死掉,不如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死而後己!
想到這裏商九卿又變得精神了起來,她正準備拿起書卷再大戰三百回合,卻沒想到封元桓已經脫了外衣,她抬頭看著封元桓的動作一下子石化。
“……你在幹什麽?”商九卿沉默了一下,然後問。
“睡覺,現在已經快子時了,我們明必須早起。”封元桓非常幹脆地:“我們兩個在這裏討論也無濟於事,必須要和在這裏已經有過經驗的人接觸。明我帶你去見抵禦過第一場戰的幾位將領,順便把你介紹給他們,你要好好表現一下。”
商九卿立刻反應過來,剛剛太過熱血一下子就準備提槍上馬上戰場了,現在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真正目的。看來她還真是個容易被衝昏頭腦的人啊,想到這裏她趕緊就去洗漱了一番,因為今太晚也就沒有再多洗,隻是換了件衣服就準備去找一間臥房,卻在院子裏的時候被封元桓叫住了。
“你跟我一起睡吧。”封元桓這話的時候非常自然,就好像在晚上好一樣,商九卿聽到這話差點沒直接摔地上,她扭頭就看到封元桓正一本正經地看著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什麽?”她懷疑自己可能是精神恍惚所以聽錯了。
“我總是有些睡不著,想著這樣的時間要是躺在床上不就浪費了?”封元桓非常理所當然地:“你要是與我睡一起,我們晚上還能再討論一下。”到這裏他頓了頓,畢竟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帶有目的性地對商九卿話,也還好他總是麵無表情所以能在這種時候看起來仍舊沒有任何變化:“明去見那些人之前,我也應該先給你介紹一下他們,以免出現什麽問題。”
商九卿確實很想了解這些,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更需要隱藏,她正準備隨便找個理由就走,卻沒想到封元桓又了一句話。
“再了,軍中住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到時候真的上了戰場更是如此。子宴,你該不會不習慣和人住在一起吧?”
商九卿扯了扯唇角,現在她要是再什麽那就感覺太奇怪了,這個封元桓還真是戰場待久了感覺腦回路都不一樣了。
當然她不知道,封元桓也經常感歎她真是鐵直男思維。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了……”商九卿在心裏安慰自己,之前路上他們也經常住一間房或者是睡一張床,不過因為封元桓非常規矩睡姿也是一個晚上不變一下的緣故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安心一點:“不過還是記得早點睡,現在都已經快淩晨了。”
封元桓不置可否,之後兩人又重新鋪被子,接著就熄療。屋內一陷入黑暗,商九卿就總感覺像是感官都被封閉了,她躺在那裏腦內亂七八糟的時候,就聞到了封元桓身上冰冷卻又帶著些許冷香的氣息,就像是在雪山上盛開的花——其實起來,在看到封元桓第一眼的時候,她真的感覺他像是高嶺之花。
“今你已經見到了我的幾個部下,尤其是城樓上的那幾個,他們都是可以信任的,至少目前戰局上可以信任。”封元桓躺下之後就開始起了那些將領,他如此快的進入狀態,於是商九卿也迅速調整好了狀態:“你也見過這裏的軍師了,那個人叫齊賀,他是齊家的公子,的時候我們就認識,後來他父親嫌他每舞刀弄槍丟他們書香世家的臉,就扔給我做軍師了。”
齊家也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家族,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從這裏出個軍師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不過也難怪那個齊賀看上去很能打的樣子,原來還真的每在舞刀弄槍。
“因為他也上過戰場打仗,所以對局勢有更清晰的認知,起來,他確實很適合做軍營的軍師。”封元桓:“雖然齊賀是軍師,不過他很喜歡練武,我手下的封家軍基本都和他打過,士兵基本上都打不過他,但校尉基本都能打個平手。他不喜歡文官間文縐縐的對話,和他話要直接一點。”
商九卿點點頭,雖然黑暗之中封元桓也看不見:“我也比喜歡話繞來繞去,宮裏的人都喜歡玩文字遊戲,鬼知道他們哪句話是真的。”
封元桓卻是有些微微的歎息,他的歎息在黑暗中顯得十分突兀,這讓商九卿有些疑惑:“怎麽了?”
“在我麵前你這樣可以,但不管怎麽,在其他人,尤其是皇宮的那些人麵前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情緒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封元桓就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樣,嗓音變得低沉:“一定要心。”
商九卿張嘴想什麽,但又明白他的話沒錯,有很多人都是因為一點情緒被放大導致丟了性命,而她作為被仇視的不受寵的皇帝更是踩在刀尖上跳舞,隻要發生點什麽事就很容易被推出來做替死鬼——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在察覺到危險後立刻離開了皇宮,先跑再。
“除了軍師齊賀以外,還有一個你需要注意的就是韓趙羽,今你在院子裏見到的那個‘韓大人’。”封元桓又繼續了下去:“他負責管整個第二軍,我們從就在軍營認識。”他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開口:“他很討厭皇帝,所以你要心。”
商九卿雖然早已經做好這裏的人都討厭自己的準備,但在此刻突然聽到一個還是感覺心下一跳,不過仔細想想她好像從來就沒見過這個人,那她是什麽時候得罪韓趙羽了?
“軍營裏的很多人對你的厭惡都是潛移默化的,輿論,偏見,傲慢……”雖然商九卿沒有問出問題,但封元桓已經猜到她的心思:“韓趙羽是個全身心放在戰場上的人,他太專注於一件事,而往往專一一件事的人,都很容易受到蠱惑。”
商九卿默然,這種事其實沒什麽好的,人總是喜歡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大多數將士生就不喜歡皇帝,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是喜歡聽關於皇帝的負麵消息,越多越好,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厭惡了。
“我會心的。”商九卿這麽回答到。
“除了這兩個以外今日城樓上的那幾個你也可以注意一下,除此之外就沒什麽需要在意的了。”封元桓到這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其實你不需要在意很多士兵的想法,或者都不用去管他們是如何看你的,因為他們人數多再加上魚龍混雜,不但會浪費很多時間,而且也起不到什麽效果。”
“這真不像是你會出來的話。”商九卿可記得封元桓在麵對那些士兵時比以往要溫柔那麽幾分的態度。
“這是必須的。”封元桓非常直白地:“我不會對其他人,但我希望你能記住。”
“我知道了。”商九卿明白封元桓的意思,封元桓讓她不要浪費時間在那些士兵的身上,她其實很理解他的囑咐,畢竟對於很多底層人士來,他們很難對上位者生出什麽好感,威懾往往比敬愛更容易做到,也更能維持。
畢竟現在已經是末法時代了,劊子手隻需要放下屠刀就能能成佛,而好人隻要做錯了一點事就是千夫所指,過去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櫻
當然,劊子手放下屠刀確實艱難,但想要拿起屠刀,可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每個饒心裏都有陰暗麵,商九卿自認為自己也有,她一直都在很公平地看待這一切,也在注視著所有其他的人。
兩人都不再話,封元桓變得安靜下來,於是商九卿也不再些什麽,而是躺在那裏想著事情。
她這次來戰場完全就是腦子一熱做出的決定,當初隻不過是因為提前察覺到蘇啟鶴可能要對她動手才先跑的,畢竟就算不是直覺,隻要邊疆發動戰爭京城必定會自顧不暇,她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但越是參與進來她就越是能感覺到其中的漩渦,就好像一條河流,越往前走就發現越是無法找到源頭。
但不管怎麽樣,萬丈高樓也是平地起,明先去接觸一下那些將領,之後的事,還要繼續看變動。如果扶桑和西夏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那麽一切就還有希望;如果他們真的被忽悠瘸了,那她也一定要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想到京城的蘇啟鶴,商九卿眯起了眼睛。
她本是不想算計這麽多的,但如果有人在針對她,那她也就不得不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