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底下的事情
商九卿看了一整個晚上的東西,直到快要亮的時候才終於有了幾分睡意,便將已經快要看完的那堆書卷推到一邊,晃晃悠悠就走到了床邊,然後像是一灘爛泥那樣直接倒在了床上。幾乎是在臉頰觸碰到被褥的那一刻商九卿就快要睡著了,但她還記得什麽,抬起頭看向唐修竹的方向。
此刻唐修竹正在滅掉燭火,火焰熄滅後頓時泛起一陣陣青煙,煙霧繚繞中,有清晨的亮光已經從窗外透了進來。
“主人,還有什麽事嗎?”注意到商九卿的視線,唐修竹轉身走了過來:“今不用上朝,主人就好好睡一覺吧,屬下會守著你的。”
“我不是指的這個。”商九卿搖搖頭,本來大腦就有些暈暈乎乎的,此刻這麽一搖頭更是感覺暈眩,她有些不清不楚地:“昨晚上修竹也沒睡覺,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唐修竹本來正在梳理她的劉海,聽到她這樣的話手微微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笑著:“屬下會去休息的,主人不用擔心這個。”
“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修竹也睡一會吧。”商九卿這麽著突然扯住了他的衣領,在唐修竹愣怔的時候商九卿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裏:“你就和我一起,哪也不準去。”
經過昨晚上那一遭商九卿感覺自己雖然腦袋尚且安穩,但總感覺自己的人身自由將會受到致命打擊。如果這皇宮裏有誰能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那就隻有唐修竹一人了。
所以不管怎麽樣目前都絕對不能讓唐修竹離開她一步,否則她擔心自己明就要被關起來成為悲慘的工具人了。
商九卿在想什麽唐修竹雖然能夠猜到一些,但就算如此被商九卿如此親近還是讓他感到開心。
“屬下不會離開您的。”他這麽著,雖然聲音很輕,但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就算是主人您要求屬下離開,屬下也絕對不會離開您半步。”
商九卿頓時感覺後背一涼,她下意識地就想要鬆手,但唐修竹抱著她的手實在是有些緊,在發現竟然完全動不了後她總感覺有些不妙:“呃……那個,我隻是暫時一,以後還是有很多未知變數的……”
“主人這是準備在不需要屬下的時候就把屬下推開嗎?”唐修竹的聲音頓時低了幾度,雖然並沒有那種殺意,但這帶著暗啞的嗓音總讓商九卿有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我知道,不是主人需要我,是我需要主人。”
商九卿隻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唐修竹反客為主將她擁入懷中,他穿的並不多,但縱使如此身上的溫度卻依舊很高,溫暖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了她的身上,像是能將她冰冷的身體也感染的暖和起來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能不能先把我鬆開?”商九卿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莫非是她什麽地方做的不對讓唐修竹感到不高興了?還是唐修竹感到高興?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
“主人不是想睡覺嗎?屬下會陪著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唐修竹抱著她的手微微抬起,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背,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樣:“屬下就在這裏,不會離開。”
商九卿本就一團漿糊的腦袋變得更加混亂了,她現在也懶得想這麽多,反正不管怎麽樣唐修竹都肯定是不會傷害自己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唐修竹好像輕哼著什麽曲子,她之前已經思考了很多關於皇宮的事,現在也就幹脆不再思考,就這麽躺在唐修竹的懷中沉沉睡去。
那輕柔的歌聲依舊回蕩在她的耳邊,而在陷入昏沉之中後,像是沉浸在了海水之中,慢慢的所有的聲音都逐漸遠去了。
唐修竹的聲音漸漸了下來,他看著懷中已經完全睡著的商九卿。在這種時候她看起來簡直乖巧的不可思議,烏黑的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頰,纖長的眼睫投下一層陰影,就像一個精致陶瓷娃娃。
這樣看起來感覺就像是完全信任著他,全身心都放鬆了警惕一樣。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心中的狂喜能夠焚盡所有理智。
可她真的能這樣信任自己嗎?她這麽好,總會有人發現她的閃光點,要是以後她去相信其他的人,那該怎麽辦?
雖然他告訴自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但在商九卿的事情上他永遠都會胡思亂想,也因此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窗外的夜色已經盡數褪去,那些響徹了整夜煙花和爆竹的聲響也終於散去。有人開始清掃大街上爆炸後的垃圾,而更多的人則是躺在了床上,或是剛剛才睡下,或是還在沉睡之鄭
大年初一已經快要到來了。
-
“你起的還真是早。”
江左丘坐在涼亭裏,昨夜熱鬧非凡的湖麵此刻已經變得安靜,而在那些畫舫全都撤去之後,殘留幾盞河燈的湖看起來真有幾分孤寂的味道。
在這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的時候江左丘正拿著精美的杯子坐在那裏自斟自飲,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頭也沒回地到:“你不也一樣?”
“我根本就沒睡。”出現在江左丘背後的是已經換上便裝的封元桓,在褪去了屬於將軍的衣著之後,他看起來就隻是一個來此處遊玩的書生,任誰也想不到他就會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
“就知道。”江左丘輕笑一聲:“你已經好幾年沒回京了,這次回來之後感覺如何?”
“和原來沒什麽變化。”封元桓這麽著坐在了一旁,然後注意到江左丘手上的杯子,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一大早就喝酒?”
“明察秋毫的大將軍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看來我還真是要為此感到榮幸。”江左丘懶散地晃了晃杯子:“這是豆漿,你要不要來一杯?”
封元桓的臉頓時就黑了:“果然不管過多少年,我都依舊和你相處不來。”
“將軍還真是無禮,被指出之後就惱羞成怒了嗎?”江左丘可是個從來不會看人臉色的:“起來,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認識新皇嗎?怎麽昨突然發難?”
封元桓原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後變得更加陰沉,他迷了眯眼睛,突然話鋒一轉:“你可是從來不喜歡多管閑事的,我前段時間聽你幫了新皇,因此惹得蘇啟鶴不高興……這件事是真的嗎。”
封元桓雖然是在詢問,但卻硬生生把疑問句給成了陳述句,看起來他根本就不對這件事的真實性抱有懷疑,出來純粹就隻是單純的想要膈應江左丘而已。
“看來你就算一直在邊疆,但京城的事關注的可一點都不少。”江左丘也絲毫不意外,雖然封元桓基本上一年到頭都看不到人,但手握兵權幾乎就是把握住了一個國家的心髒,在如此情況下,除了商九卿那邊的事,其他的消息幾乎是手到擒來。
至於為什麽商九卿不協…主要是因為唐修竹,商九卿很少會接觸禁衛軍,更不會讓皇宮裏的誰去幫她做什麽,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商九卿的情況反而是最少匯報的。
“彼此。”封元桓懶得和他整這些彎彎繞繞的:“你今叫我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我每可不像你那麽希”
“大將軍這話可就太令人傷心了,就算是我,每也都有很多事情的。”江左丘察覺到封元桓已經很不耐煩地想走,便立刻開口到:“離恭燁來京城了,你的人有他現在的行蹤嗎?”
江左丘這話一出,封元桓準備離開的腳步立刻就停了下來,他扭頭看著江左丘,江左丘依舊是一副散漫的樣子,隻是喝著杯子裏的豆漿,看起來漫不經心。
“離恭燁來了?”封元桓還真是感到有些意外:“我都沒有接到這個消息,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知道離恭燁如果來了肯定會衝著陛下去,所以直接將所有的眼線全都安插在了陛下的身旁,果不其然就讓我抓到了。雖然在陛下離開之後就失去了離恭燁的蹤跡,但昨晚上離開京城的一百七十二個人都已經被我們控製,其中並沒有離恭燁,所以他肯定還在京城裏。”
“我怪不得昨搞出那麽大的動靜,原來人全都被你們給帶走了。”封元桓露出了很是莫名的表情:“為了監視一個商九卿,把半個京城的人都給替換成禁衛軍,還真是大手筆。”
“沒辦法,誰叫陛下身邊總是跟著那個叫唐修竹的家夥,他實在是太容易察覺出什麽了,幹脆就全都給換了,在這樣的環境中就算是他也不會察覺出什麽。”江左丘看起來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倒是你,昨什麽也沒問,不是早就默許了嗎?”
“京城的禁衛軍是屬於皇帝的,你問我,我問誰?”封元桓感覺有些惱火,江左丘自然也是察覺到了他這種怒火,不禁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封元桓不會在乎這種事,沒想到封元桓竟然還會因此生氣:“不過陛下完全沒有怎麽接觸過京城的禁衛軍,如果你也不知情的話,那他們現在屬於誰?”
“你不是熬夜把腦子熬傻了?”封元桓露出了看弱智的眼神:“如果不是你,不是我,那還能是誰?”
“蘇啟鶴?”江左丘皺起了眉頭:“我觀察過他一段時間,他不像是有這支軍隊的控製權……不過他確實曾經去過那個地方。”
“不管他有沒有這支隊伍都無所謂,反正現在在京城就算是你也拿他沒辦法。”封元桓這麽著就準備走了:“我會去尋找離恭燁的下落,如果有什麽線索會告訴你。但作為交換,你在京城得到的消息必須要給我。”
“你這強硬的口氣一點不像是要和我做生意……算了,誰叫你是將軍呢。”江左丘這麽著:“可以,不過如何我這邊已經發現離恭燁離開,那我們的合作就可以騎作廢了。”
“我不覺得這就是合作。”封元桓這麽著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湖邊,片刻就消失在了遠方的大街。
江左丘也沒在意,封元桓這次回京估計會多留一段時間,不過這個時間不會太久,先不最近邊疆震動的厲害,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國家出來一聲,而是默認這種摩擦變得越來越大。有些明眼的人已經開始大量準備各種食物,雖然現在正值春節到處都是熱熱鬧鬧,但對他們這些人來,已經能夠看到背後的暗潮湧動了。
而在這種時候邊疆是最為重要的據點,封元桓就算想要在京城多呆一段時間都不可能。不過他回去的時間也取決於京城的事情,一般來,將軍回到京城沒什麽事的話第二就會離開,但封元桓現在卻沒有任何離開的跡象,隻能明他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已經離開京城好幾年的他能有什麽事?就算想要了解一些事情,江左丘不信封元桓在邊疆的時候沒少做過這種事。
這麽起來感覺和平的日子好像也快要過去了,越來越多的動靜表明新一輪的變化即將開始,但在戰爭開始之前總會有一個導火索,而那個導火索,又會是什麽呢?
這也是為什麽江左丘如此在意離恭燁的原因,蘇啟鶴在這種時候也難得的答應了他的條件,才會做出將半個京城全都替換成自己饒事情。離恭燁可以他一個人就肩負著七國的未來,他要是出了什麽事,這個世界立刻就會大亂,而他這次來到京城到底是要做什麽,這一點他們也一定要搞清楚,這樣才能夠在一切到來之際把握住先機。
江左丘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又想起了商九卿,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已經起了?在如此大的風瀾來之前,不知道她又是怎樣想的?
不過更多,可能還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