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還有一個呢
不快些痊愈,要是城主想起怎麽玩的時候,就會不盡興。
一心為城主著想的寧公公,又怎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留守後院的小太監連連點頭:“奴才明白。”
城主向來以施虐殺人為樂,曾下令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鑽研一種傷藥,隻求最快痊愈。
在城主殺了大半個太醫院的人以後,這種傷藥終於搗騰了出來,但是痊愈過程中的非人痛苦,卻沒人去在意。
晚上,秦律趕在寧公公定下的門禁前回來,卻聽見身邊的寺童說起白天的事情。
“施冶怎麽會惹到寧公公?”秦律有些驚訝,施冶那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要不是城主大多時候不講道理,恐怕他身上的傷痕會是後院所有公子當中最少的一個。
更確切的說,寧公公一般不會主動懲戒後院的公子,除非跟城主有關。
寺童也不清楚,寧公公的手段向來令後院的人膽戰心驚,一知半解地說:“聽說城主今天約了一個男子遊湖,施公子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消息,為了爭寵擅自外出……”
秦律沒有說話,微微垂眸,靜靜聽著。
他越聽就覺得越玄乎。
施冶為了爭寵擅自外出?
城主直教人敬而遠之,鬼才會去爭寵,隻有寧公公才會覺得城主是個香餑餑。
“明日讓膳房燉點補品。”秦律約莫了一下時辰,現在去施冶的院子,明顯不合適。
至於帶點傷藥給施冶,這個很多餘,那種特製傷藥雖然痛苦,但是愈合最快。
寺童看了眼秦律,言而欲止。
就連施公子都懂爭寵了,自家公子還是城主親自授命的秋闈主考官,卻無動於衷。
這樣下去,公子很容易就會失去城主的寵愛!
秦律全然沒有注意寺童,擔任秋闈主考官百般不能推辭,他隻能硬著頭皮接受。
離開朝堂太久,很多關係需要他親自去走動,盡管在別人眼裏他除了是秦律以外,還多了一個城主男人的標簽,眼神既輕視又畏懼。
秦律不認為施冶這一番刑責是爭寵所致,他擅自外出卻還有命活下來,八成有城主的意思在裏麵。
想想也是,他一個在後院待了六七個年頭的人竟然能走出去,哪怕此時的他並不情願。
所以,施冶一定是做了什麽……忽地,秦律愣住,為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
不過短短數日,他竟然會開始猜想城主的用意。
秦律有一瞬間的驚疑,隨後收起心思,讓寺童伺候更衣沐浴。
一定是最近太忙了,才會有這種錯覺。
相信城主是個睿智的掌權者,還不如相信城主對一個養了五六年的寵物有一絲憐愛。
秦律低下頭自嘲一笑。
當晚,淩霄沐浴出來,穿了件淡綠色的單衣,在橘黃的燭光下顯得有一絲柔和。
她心情稍好,心裏仍有一抹不痛快,看著堆滿桌案的《九言律》和《雲律》,頓時感到一陣頭疼。
這一個雲巔城陳舊的律法,另一個是東元國丟棄不用,卻讓雲巔城當寶供著的律法。
總之,這兩部律法都是狗屎!
問題在於,淩霄不是法學人士,不能憑空捏造一部適合當下雲巔城的律法,所以她需要參考。
剛抄起《九言律》,淩霄又放下,轉過頭看向寧公公:“吏部的百官名冊還沒交上來?”
秋闈眼看就要開考,到底有多少人參考是一個問題,要是到時候她將已經有的官職給人,鬧出笑話就麻煩了。
淩霄不想自己在努力塑造一個良好形象的過程中,多了這麽一個笑料出來。
“吏部那邊說尚在統計,後天早朝之前一定能拿出來。”寧公公給淩霄端來熱茶,披上外衣,雖然天氣不顯,到底已經深秋,萬一城主受涼就不好了。
淩霄點點頭,沒有不滿意,有個整整五年插科打諢,甚至沒有上過一天早朝的掌權者,她當然不能指望吏部能夠一下子拿出百官名冊。
想了一下,淩霄開口道:“讓吏部順便統計一下有多少官職是用銀子堆起來的,列一份名單出來。”
寧公公心裏一驚,偷偷觀察淩霄平靜的麵色,似乎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應下。
買賣官職這事一點也不光彩,隻不過就算雲巔城的賦稅再能吃人,也不能夠維持雲巔城基本的日常運作。
所以,這也是無奈之舉。
淩霄倒沒有想過要追究,能在雲巔城買得起官位的人,一定家底豐厚。雲巔城什麽經濟狀況,她最清楚不過,這些富得流油的官員,隻要安分守己不犯事,就不會動他們。
不過淩霄講求在其位而謀其職,無關緊要的打雜官位她可以視情況放權,重要的官職還是應該交在幹實事的人手裏。
淩霄重新拿起《九言律》看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就嗬欠連天,隨手丟開竹簡,轉身仰躺在床榻,閉眼就睡。
煩心事太多,人沒怎麽走動,精神已經萎靡。
寧公公看了一眼淩亂的桌案,再看了看睡下的淩霄,小心給她蓋好被子,悄悄退下。
以前城主隻管玩得開心,從來不過問政務,現在城主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政事上麵,短短幾個月下來,人都消瘦了一圈兒。
寧公公別提有多心疼了,決定每天三餐給城主燉補品,他家城主可是絕色的美人兒,再這樣消瘦下去,不要說人會不漂亮,就連身子又會熬不住。
……
天色蒙蒙亮,涼風颼颼,掌燈的蠟燭隻剩小半截燈芯,寧公公端著漱洗的器具進來,推開窗子,讓略顯昏暗的屋子瞬間明亮。
“主子,該起了,要不然趕不上早朝。”寧公公走近床邊,語氣像哄小孩。
淩霄擺擺手,讓他退下,轉個身捂進被子裏。
寧公公想起主子吩咐的卯時上朝,隻好小心翼翼地繼續喊淩霄起床。
淩霄聽得煩,她本來人是醒的,但是有眯眼習慣,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客氣地瞪了一眼寧公公,剛要說話。
寧公公就已經跪下,一副主子要打要罰都行的樣子。
淩霄頓時一噎,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索性一掀被子:“起床!”
寧公公趕緊站起來,伺候主子漱洗更衣,上朝不比平時的穿衣,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有偏差,就連一根發絲都不容出錯。
淩霄不懂這些,隻清楚個大概,她坐下來邊吃早膳,邊交給寧公公擺弄,說抬手便抬手,抬腳就抬腳,她隻負責吃。
淩霄吃到一半,發現今天的早膳多了一道補品,靈芝雞湯。
淩霄拿起湯匙喝了幾口,不由好奇地問道:“這又是秦律送來的?”
寧公公正給淩霄整理衣襟,看了一眼靈芝雞湯,立馬眉開眼笑地道“秦公子就是懂事。”
昨晚他還想給城主準備補品,沒想到一早就發現膳房裏有秦律吩咐的燉品,不作他想,肯定是秦公子體貼城主。
淩霄點點頭,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這些湯湯水水她以前沒少喝,後院還有幾個公子為了家族向她求官職,沒少在這上麵花心思。
不過秦律……
淩霄想了一下,便開口說:“派人告訴秦律,要是遇到什麽難事,盡管來找我,不用通報。”
寧公公趕緊應下來,心裏多少有些高興,畢竟是後院裏的公子,隻要一心為城主好,寧公公自然跟著多幾分寬容。
而且秦公子還是城主身邊的老人,能重新得到城主的關注,這可是一件大喜事。
雖然寧公公不怎麽讚成後院的公子外出,但是城主親自點名,也算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淩霄看了眼滿臉笑容的寧公公,無奈搖頭,不知道他又腦補些什麽,不過算了,這是寧公公的一種個人愛好,她沒有興趣知道。
吃過早膳,淩霄心情不好也不壞,她盤算著城庫還有多少銀子,秋天一過馬上就是冬季,搜刮一下腦海的記憶,大半個雲巔城的疆土在冬天就跟西西伯利亞差不多。
南平國這次丟這麽大臉,不止今年不會提供糧食,估計以後都不會有那種機會。
所以,糧食那一塊還真成了大麻煩。
最快的播種收割,也要等到明年以後,這個冬天怎麽度過?
淩霄皺著眉頭,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去上朝。
雲巔城的文武百官從來沒有起床這麽早,一個個嗬欠連天,等著什麽時候城主玩膩了早朝,自然又可以恢複往常領俸祿,回家自己找樂子的日子。
今天早朝依舊是淩霄的一言堂,除了遞上來的折子寫著反應問題,底下的大活人就跟木頭人一樣,但凡她說什麽都高喊:城主說得對,城主言之有理,城主千歲!
淩霄聽得心煩意亂,險些拍桌子走人,可是她也知道這些臣子常年沉浸一種本能的畏懼心理,就怕一個不留神讓她給砍了!
靠!怕死還來當什麽官,就盼著她到死那天都不上朝是吧!
淩霄著重翻開禮部遞上來的秋闈名單,參考隻剩兩個人。
“先前不是四個人嗎,還有一個呢?”淩霄十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