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身份

  停頓了一下,淩霄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做人還是要講究言而有信的好。”


  北堂闋緊緊盯著淩霄,不願意放過她每一個小小的神情,“答案有真有假,其中的硫磺聞所未聞,更是從為親眼所見,不足為信,誰知道是不是你憑空捏造而來。”


  淩霄不在乎的笑了笑,這種激將法對她沒什麽用。


  她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原則問題,絕不讓步。


  淩霄閑庭漫步一般走向北堂闋,神情語氣都很平靜:“這還是要歸納到你無知上麵,沒見過不代表沒有,難道說你現在還沒見過你兒子,就代表你這輩子都沒有兒子?”


  北堂闋神色頓變,不知道怎麽接話。


  罵人不帶髒,還算最損的。


  更損的就像淩霄這樣,當麵罵人,還不帶髒。


  說罷,淩霄眸光忽地閃爍起一抹狡黠,再往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伸手一把將北堂闋攬住。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


  眾人臉上的表情幾近不能用驚悚來形容!

  淩霄淡然而笑:“城主的夫侍?”


  既然這麽大費周章都想做她的男人,她還是勉為其難‘寵幸’一下又何妨。


  北堂闋眼裏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驚愕,隱隱察覺到淩霄的手隱蔽放在他腰間,身體不由自主地一僵。


  傳聞雲巔城城主除了殺人取樂,就隻剩下玩弄美男這一個愛好。


  北堂闋作為城主的‘夫侍’,為了投其所好,他今天這一身衣袍看似繁複,全憑一條腰帶固身,要是……


  北堂闋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原本滿打滿算的計劃裏,竟然出了這麽大一個紕漏。


  當即欲拒還迎往淩霄懷裏湊了湊,北堂闋俊美的臉龐藏在她白皙如玉的頸端,兩人動作曖昧,卻竟沒有絲毫不協調。


  “不知城主蒞臨,有失遠迎。”北堂闋聲音很輕,耳鬢廝磨般。


  淩霄驀地眯起眼睛,看向北堂闋。


  北堂闋卻是神情不悲不喜,狹長的桃花眼瀲灩流光變化莫測,最終化作幽幽複雜的神色。


  要是猜不出來,他當真白活了。


  偏偏就是因為猜了出來,北堂闋此時的心情才沒有如同表情一般平靜。


  剛才淩霄的解說,北堂闋對硫磺的存在信了八成,可是當恍然過來,季珺就是淩霄,淩霄就是季珺這一點,北堂闋又不太敢確信了。


  雲巔城城主要是懂萬人敵,為什麽不製造出來,她最擅長的不就是變著花樣玩弄雲巔城百姓嗎。


  但是……最重要的環節,北堂闋他不會特地忽略。


  交上來的答案,確確實實是出自淩霄之手。


  筆觸和風格大氣淩然,沒有十多年的功底,絕對沒辦法做到。


  寫下來的答案興許可以理解有人事先替淩霄捉刀,可是……風骨傲然的字跡總不可能是有人抓著雲巔城城主的手來臨摹寫的吧。


  撇開這些統統不提,雲巔城城主不是一向不學無術,又不思進取,大字不識幾個,還天天浸淫在犬馬聲色當中。


  難不成她在冒充雲巔城城主?


  這一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北堂闋就立刻否決掉了。


  他頂著雲巔城城主的夫侍身份,是有別的目的和原因。


  為了拆他的場子,所以冒充雲巔城城主?


  那雲巔城城主的親衛隊也跟著一起演這一出?

  親衛叛變了城主,但是那支特製的木質口哨……分明就是親衛隊集結的通信物件。


  這一點,總算是對上探子收集上來的資料了。


  北堂闋驟然回過神來,他不是那麽善於鑽牛角尖的人,他隻是一時難以接受當雲巔城城主站在自己麵前時,完全打翻了傳聞,還有那一堆簡直可以當作廢紙的資料!


  北堂闋別有深意地看向淩霄,兩人還維持著近在咫尺的距離,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十分鎮定地說:“你就不怕城主把你開膛破土?”


  城主嗜殺,開膛破土算是輕的。


  周圍的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要不是迫於在場的奴仆眾多,早就躲得遠遠的,生怕殃及池魚。


  淩霄充耳不聞,惡劣地伸手扯了扯北堂闋的腰帶,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瞬間的僵硬。


  靠!讓你不老實!


  到處招搖過市說是她的男人,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不占便宜。


  雖然這個男人長得妖孽了點,跟他靠太近,淩霄都覺得自己蠻有壓力,但是他身材硬朗,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這腰身倒是蠻細的,手感還挺好。


  淩霄很快就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思想誤區害死人。


  這霸王花趁機占一下便宜還可以,但是長期服用,保不齊哪天就死得不明不白。


  淩霄想了一下,笑眯眯,卻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我比較喜歡拆骨入腹。”


  說完,也不管北堂闋什麽反應,淩霄兀自一步跳開,一邊往回走,一邊毫不忌諱地大聲說,“下回沒帶夠銀子,可別來見我。”


  雖然美人有毒,但是有銀子的話,淩霄還是不介意抽出時間接見一下。


  淩霄剛才的那句話,想要瞞住那些沒有武功底子的文人才子還行,但是向紀言和閻杳他們根本瞞不過去。


  雖然各自為主,可就在那一瞬間,他們的表情出奇一致。


  閻杳還好說,這樣一個絕色男子就站在城主跟前晃來晃去,城主不調戲一下,他都覺得不正常。


  還好!城主果然就是城主,她調戲了!


  紀言卻是眉頭皺得能夾死一群蒼蠅,看向淩霄二人離開的眼神就像是個死人,苦於沒有主子的命令,不能妄自動手。


  紀言迫不及待上前半步,一雙陰沉的眼睛沒有從淩霄和閻杳愈走愈遠的身影挪開,“主子,要不要奴才去……”宰了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不用!”北堂闋眼中難以察覺的錯愕一晃而過,很快恢複神態,“讓他們走。”


  雲巔城城主不是這麽好阻攔的,尤其她身邊還有親衛保護。


  讓他們留下才是禍害不斷。


  仿佛想到了什麽,北堂闋神色冷漠地掃了一眼四周畏畏縮縮的文人才子,心底湧起一絲厭煩和不耐:“把他們送出去。”


  安排在雲巔城的所有探子全部換下來,雲巔城城主……北堂闋微微眯起眼睛,發現還是第一次他有看不透的人。


  ——————


  剛走出別院,淩霄臉色十分難看,抬頭看了看天色,低頭整理衣服的褶皺,眼角餘光瞥向閻杳,“帶路,找司家少主去。”


  媽的!之前半路撿了個半死不活中暑的男人,人家穿著一身錦緞織成的衣服,淩霄沒怎麽在意。


  司無弈那裏同樣是絲綢布料的衣服,他是司家少主,什麽千奇百怪的珍貴物品能沒有?

  可是為毛剛才那個男生女相的妖孽身上那一套又是絲綢弄出來的!

  淩霄暫時不想管他們什麽身份,她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管個狗屎!用意念管嗎!

  心思繞了幾圈,淩霄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理好亂如麻的情緒。


  攘外必先安內。


  有些事,就算再迫切,也是無濟於事。


  司無弈就在永旬城中最大的韶琅客棧,同樣是在司家名下的產業之一。


  當淩霄帶上閻杳去找司無弈時,他的貼身小廝長延恰好從司無弈的房裏退了出來,一見淩霄,滿臉不高興。


  但是淩霄在肅沽城幫了自家少主,還讓司無弈親口承諾下兩個人情,再怎麽樣,長延也不好明著趕人,想了一下,硬生生地問道:“季少爺,我家少主不在,你有什麽事嗎?等少主回來,我替你轉告一聲。”


  司無弈會不在?那你這個尾巴怎麽會在這?騙鬼吃豆腐還比較快一點!

  放作是平時,淩霄絕對會以禮相待,耐住性子等司無弈什麽時候有空,兩個人再坐下來好好交談。


  這是給予合作人最大的尊重。


  可是剛從那勞什子的幕僚會回來,淩霄在自己想做什麽的問題上不想等,她缺銀子,還缺人才,而司家的少主偏偏這兩樣全都有。


  不找上他,除非淩霄腦子有病。


  “你看,那是不是你家少主!”淩霄突然開口,對著客棧樓下的大堂指了一下。


  長延一愣,正要勸淩霄離開。


  淩霄已經如一尾魚徑自推開司無弈的房間大門。


  “季少爺!”長延目瞪口呆,急得跺腳,猛地看向閻杳,“你家主子經常這樣?”


  閻杳眼觀鼻鼻觀心,拒絕回答,奴才不能妄議主子,淩霄還是城主,膽敢說一句城主的不是,那就是死罪。


  成天跟著城主,閻杳就已經覺得自己脖子上麵的腦袋不是很牢靠了,還出聲說什麽說,遲早小命不保。


  再說,他們城主也不是經常這樣,而是一直這樣。


  在雲巔城,城主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司無弈,我有事找你!”淩霄一把推門,直直闖了進去。


  事有輕重緩急,淩霄想來想去,這事要是擱在一個月後的百鬥大會,等她拔得頭籌的以後再提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這時候永旬城的天氣多少有些悶熱,司無弈穿著件純白如雪的裏衣,衣襟微敞,不經意間袒露白皙結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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