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尚公司的晉升製度,曆來卡得很嚴,一般人沒個三五年的,要升到主任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那主任級別的單單是年薪就讓我等望塵莫及,還不算福利獎金之類的了。
眾人咋舌的咋舌,質疑的質疑,七嘴八舌。再看看主任那張臉,從未有過的蒼白。
下了班後,在端牧清驅車送我前往醫院的路上,我一直盯著他看。他看了看我,又煞有介事的撫了撫腰上,即刻擺出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樣。
我怯怯的道,“還痛啊?”
他抬了抬眉,“不然我踹你一腳試試?”
我立馬識趣的閉了嘴,急忙繞開話題,“對了,公司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怎麽之前都沒聽你說呢?”
他的神情隨即緩和了下來,“你也已經夠煩的了,我怎麽還忍心那這些小事來亂你?”
“小事?都關乎公司生死生死存亡了,還是小事麽?”
“放心,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翻盤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那一刻,他那副信心滿滿,萬般皆在掌控的姿態,真真是迷人至極。我想,一個男人最性感的時刻,大抵如此了。
見我呆呆愣愣的看著他,他拉起我的手來,柔柔的握在了掌心,“那你怎麽打算?”
一句話問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怎麽打算?”
“你們部門的主任一職啊,難道你就不想麽?”
“啊?我…”我眨了眨眼,“這個還真沒想過。一來我覺得我自己不是那塊當領導的料,二來我看了你製定的那些個指標了,要達到可不容易啊,我目前暫時沒那個本事。”
他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但也不要妄自菲薄。沒有人天生就不適合當領導的,關鍵要看你有沒有那個心,至於實力嘛…”他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你別忘了,你身後站著的人,可是我。”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這是自誇呢?還是自誇啊!”
談話間,車子停到了醫院門前,端牧清讓我先去,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晚些時候再來找我。
來到小九九的病房時,我看到有個人呆站在門外。
見我來,他一臉的憤慨,“我說,至於麽?還找個人二十四小時的盯著不讓外人看!我是外人麽?我可是小唐僧的猴——”他沒好氣的自己打了住,“總之太讓人寒心了你!”
說著便氣嘟嘟的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你也別多心,多一個人守在這兒,我也多放心一點。”說著,我又跟一旁的看守說明了下情況,那人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我們兩人剛一走進病房,就聽得趙醇在耳畔抱怨道,“這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那小日本出的餿主意!”
“你啊,別這樣說人家,人家也是好心。”
“切!”他沒好氣的坐了下來,拉起病床上小九九的手,嘟噥道,“小唐僧你快點醒過來吧,醒過來好好管管你家老唐僧,一點都不聽話,明明告訴她那是妖怪了她還要把人當好人!”
聽他這樣說著,我分明是想笑來著,可是待他驚呼起來,我才驚覺,自己哭了。
“大嬸啊!拜托你…”他邊說著,便起身抽了一片紙巾遞了過來,“別哭了,你這樣小唐僧會聽到的。你以為他是怎麽了?他隻是覺得有點累想好好睡睡罷了,隨時可能醒,到時候他要是醒了,說不定又會給你這哭相給嚇得再次暈死過去呢!”
聽他這麽一說,我愣愣的止住了哭,“我哭起來就那麽難看?”
他故作驚訝狀,“誰說難看了!誰說了?你那還能算難看麽,那叫醜了好麽大嬸,簡直醜爆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
情緒平複了一些之後,我削了一個蘋果遞了過去,“對了,你今後有沒有什麽打算?”
他接過去一大口啃了下去,“什麽什麽打算?我要打算什麽?我現在活得好好的!”
我猶豫了一會兒,終而還是開口道,“你現在就是靠晚上飆車那個麽?”
他停了停嘴裏的動作,“那個是哪個?拜托別支支吾吾的,說人話!”
“謀生。”我直言道。
他切了一聲,“大嬸啊,誰跟你說的飆車能賺錢啊?”
“這個嘛…”我磕磕絆絆的答不上來。說實話我壓根不了解那些個小年輕大老晚的飆個車到底圖啥。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想著怕是在賭錢啊之類的。
“誰跟你說的,你讓他來找我,帶我賺錢去!”
他說罷,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飆車隻是為了體驗那種超高速的感覺,你這樣蠢呆的小市民又怎麽會懂?”
我氣急敗壞的瞪了他一眼,“那你拿什麽謀生呢?我見你一直也是一個人住啊!”
“當然是工作啊,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去偷去搶啊。”
“工作?”
“嘖嘖嘖!你那是什麽表情,你以為我就不會工作麽?告訴你,我可忙著呢,錢什麽的才不愁花,你就顧好自己吧,別操那個閑心了成不?”
看他說得有模有樣的,我倒也放心了不少。
“對了,身體好點了麽?我買給你的那些補品,都有在吃麽?”
聽了這話,他即刻翻起了白眼,一副很是厭煩的模樣,“啊!我說大嬸啊,你還讓不讓人好好吃個蘋果的啊?一直直叨叨個沒完!我終於知道你兒子為什麽不想醒過來了,真是難為了他,那麽多年的跟著你,居然還沒被你煩死!”
他一股腦的嘟囔完了之後,又陪我坐了會兒,之後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離去了。
我靜靜的靠在了小九九身旁,輕輕的握著他綿軟的小手,聽著他緩慢均勻的呼吸,整個人也覺得慢慢踏實了起來。
我親愛的孩子,媽媽也覺得你隻是太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罷了。那你好好睡一覺之後,就快點醒過來了好麽?別讓媽媽一個人等得太久。
媽媽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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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婆的病房探望過之後,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我按了按咕咕直叫的肚子,心想這人怎麽就那麽能吃呢?中午才吃了那麽多啊!
一時間又實在想不到要吃什麽好,就隨便去醫院小賣部買了桶泡麵,剛泡好還沒吃上幾口,身後就傳來一聲唏噓,“你就吃這個啊?”
我轉身回頭,端牧清定定的站在身後,眼瞅著我那桶冒著騰騰熱氣的杯麵。
我點了點,“我是實在想不到要吃什麽了。”說話間,一眼瞥到了他手裏的那個牛皮紙袋,於是好奇的道,“你拿的是什麽?”
他什麽也沒說,徑直將那紙袋遞了過來。
我又吸了幾口麵,而後才打了開來。這一看不打緊,我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袋子裏是幾個人的資料。
第一份是最近給我們公司造成極大威脅的東萊集團老總。那老總,名叫郭遠東。這張臉孔和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他正是閻磊的姐夫!
而根據調查來的資料顯示,郭遠東之前在海外開設的公司名義上是宣布破產了,實則是他暗中將資金抽空了,挪到國內來建立他的新集團。
後麵還附了林宣兒,閻磊父親閻庭鶴,以及另一個名叫趙大山的黑幫頭目的資料。這些資料分開看還讓我有些費解,可是串起來之後,不禁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疑惑的看了看端牧清,他肯定的朝我點了點頭。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感情從一開始將我掃地出門,就是這叔侄倆精心謀劃的一部分?”
“如果單單是一個破產的女婿,閻老爺子不可能擔著自己官場後半生名譽的風險來為他保駕護航。”端牧清掏出了根煙剛準備點上,又在看見前方貼有禁止吸煙的標示後,塞回了兜裏,“但如果再加上自己新兒媳婦,說不定還有未來的孫子,老爺子肯定會放手一搏的。”
聽他那麽一說,我總算明白了過來。難怪他們那麽急於除去我這個眼中釘,感情人早就已經合計好了,就我一個外人了。
再看看那黑幫頭目,原先跟郭遠東也是有著過命的交情。
這郭遠東還思慮的蠻周全的,資金到手了,這黑白兩道的關係也都如魚得水了,還怕這集團生意不風生水起麽?
一開始我還以為,我那些事隻是林宣兒為了想要上位而搞出來的鬼名堂,卻不曾想,自己竟是這叔侄倆遠大事業布局中的一顆棋子!
一顆注定要拿來犧牲掉的棋子!
再想想我那晚遇襲的事,我真感覺胸口騰騰的燒著一把灼人的火焰。
我轉過頭來,憤憤的看向端牧清,“這麽說來,我出事的那晚,也是他們叔侄指使人幹的?”
端牧清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不全是。”
“不全是?”
他仰了仰頭,“若我是郭遠東,絕不會想出這麽漏洞百出的計謀。”
“而且…”他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汙人清白之類的事,更像是女人之間為了泄恨而進行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