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到辦公桌前,我的步子便兀自的停了住。
我沉沉的吸了口氣,悶聲道,“這些東西都是無人認領的麽?”
桌上擺滿了各式亂七八糟的東西,雨傘、餅幹、泡麵、文件盒……
所有想到想不到的都有。感情幾日不見,我的辦公桌就成了雜物桌了!
我四下看了看,見沒人吱聲,索性快步走了出去,幾分鍾後,我將樓層處那個最大的垃圾桶推了進來。
主任拉下臉來,“你要幹什麽?”
我冷聲道,“當然是清掃垃圾嘍!反正我也問過了,無人認領嘛!”
說完,便將桌上那些雜物係數全推了進去,而後啪一聲蓋上了蓋子,留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滿眼懊惱的幾個同事,推著垃圾桶歡歡快快的走了開去。
再回到辦公室時,先前落下的幾個小物件鬼使神差般的不見了,桌子上那個幹淨清爽。我心裏那個舒坦。可不是麽,我不會無端去招惹任何人,但前提是,任何人也別無端端來招惹我!
我陸簡汐不是生來讓人欺負的!
午休時間剛一到,電話就響了起來,我一看見那號碼,心裏就一片溫熱。
老遠的,就聞見了肉香味,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又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門,即刻被眼前這景象給驚呆了。
半晌,我才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端先生,你就那麽明目張膽的在辦公室裏吃火鍋,真的好麽?”
他吹了吹嘴邊的肉,一口吃了下去,表情極為享受的道,“乍暖還寒時候,上等涮羊肉,入口柔,質醇厚!”
見我還呆愣著,他朝我招了招手,“誒!還傻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吃啊!”
“可是你、這也太…”
他一把將我拉了過去,遞過來一副碗筷,“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午休時間叫個外賣吃吃而已,犯法麽?”
我拿起了碗筷,“真是長見識了,第一次見人叫外賣叫火鍋的,還是在辦公室!”
說話間,他涮好了一塊小肥羊夾到了我碗裏,“快嚐嚐看。”
正好我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了,低頭嚐了一口,嗯!味道還不錯!
他見我這吃相,即刻不樂意了,“哎!你這小雞吃米似的,能吃出什麽味啊,這涮羊肉啊,就得大口大口的吃才夠味!不然人會說遊牧民族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來著!”
“哦!”我呆呆的點了點頭,將剩下的羊肉全塞進了嘴裏,才嚼了沒兩口,就聽得他問,“怎麽樣,味道是不是和之前大不同了?”
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傻傻的點了點頭,“唔,是啊,是比較好吃一點了。”
他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停止了嘴裏的動作,怔怔的看著他。
“其實啊,無論怎麽吃,都是一股子羊腥味的!和大口小口無關,關鍵是要心情好!”
我心裏那個氣啊,奈何嘴裏又一大包的肉,嗚嗚哇哇半天也蹦躂不出一句罵人的話來。
他見我這幅模樣,笑得越發燦爛了!
待兩人這麽你一搭我一搭的吃飽喝足後,外賣小哥將剩下的東西收好前腳才一走,我後腳就急急的關上門來,軟綿綿的躺在了椅子上。
吃得太撐了!
似乎好久好久,沒有吃過那麽飽的一頓了。還真如他所言,吃什麽不重要,關鍵是心情。
而這心情呢,最重要還是取決於是跟誰吃了。
見我一動不動的那麽躺在椅子上,他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朝我點了點頭,“想不想躺一會兒?”
我懶洋洋的看了看四周,“躺在地上?還是你辦公桌上?”
他沒好氣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徑直將杯中的茶喝盡後,起身踱到了辦公桌前,按下了桌子底下的一個什麽按鈕。
隨即哐啦一聲,後麵的書架徐徐的朝兩邊擺了開。我探頭望去,裏麵居然是間臥室。布置得還蠻溫馨的模樣,暖洋洋的,一眼看上去就讓人有想睡覺的欲望。
他朝我歪了歪頭,“請吧,陸女士。”
飯飽神虛的我緩緩悠悠的走了上前,腳才剛一跨進,就聽得又是哐啦一聲,門合了上。麵前頓時隻剩下了一片幽暗的光。
他一把將我攬了過去,胡子蹭在我的臉頰上一陣酥酥癢癢。
“你幹嘛?”我小聲的道。
“你猜?”他語調悠悠。
“切,我才懶得猜!”
“猜猜嘛,不難的,我可以給你點提示。古語有雲,飽暖思什麽來著?”
我想了想,開口道,“飽暖思淫——”話沒說完,我就知道,又跳進他設的套了,沒好氣的哼哼了一聲,“色狼!”
“嗯!色狼,是對一個男人最好的褒獎!”他自顧自的道。
“這句話隻針對有神經病的男人吧!”我砸了咂嘴。
他不樂意了,“人大學者孔老夫子都說了,食色性也!”
“是啊!”我點了點頭。
“那所謂色狼,不就是性情中人麽?”
“你!”我急了,“我說你這嘴巴這麽那麽厲害,不去參加辯論賽真是可惜了啊!”
他將我攬得更近了些,“實不相瞞,在下念大學時可是學校辯論賽蟬聯四屆的最佳辯手!”
我啞然,這個家夥!
就在我發愣的當兒,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徑直的走了開去。
“誒誒誒!你往哪抱呢?”
“廢話,當然是床啦!”
“喂!你手往哪放呢你!你想幹嘛?”
“孤男寡女的,身處這暗室的床上,你覺得會幹嘛?”
“你個臭流氓!”我腳上用力的那麽一蹬,隨後感覺原本緊擁著我的人兀自的一鬆手,耳後傳來一聲慘叫。
待他摸爬著打開台燈時,我才看清他一手拄著腰,神情苦痛的狼狽模樣。
見我在笑,他苦著張臉連連搖頭,“人一小個,力氣那麽大!”
我一臉得意,學著他先前的口吻道,“小女不才,上大學到是沒得過什麽最佳辯手,不過嘛,四年的選修課可都選了跆拳道。”
聞言,他臉上的痛苦又深了幾分。
下午開會的時候,眾人早早便坐定。他和其他兩位領導踩著點的進了來,另外兩人倒是昂首闊步的跨上前來坐了下,他則在門口停了住。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了過去。隻見他沉沉的吐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邁出了一步後,腰上似乎猛的一抽搐,他趕緊用手護住了腰,表情那個苦痛。
在坐的一幹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忍不住的低頭捂嘴偷笑起來。
我正納悶著,這腰痛而已,有什麽好笑的呢?就見他再次跨出步子後,又是猛然那麽一扯,似乎比上次更痛了。
這回,幾個女同事把眼神投向了我,一臉的諱莫如深。我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一一迎了上去,幾人相互努了努嘴,滿臉鄙夷的低下了頭。
這年頭真是,人跟人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這腰痛就一定是幹了那事兒嗎?
不過看他那樣子,我都覺得疼。看了自己這一腳踢得確實是狠了點。
會議開始後,氣氛立馬嚴肅了起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公司近期是麵臨著多大的挑戰和壓力。一家新晉的金融公司悄無聲息的搶去了我們原有的大半市場份額,雖然公司已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努力挽回了一部分,但仍然損失慘重。
眼下最棘手的是,有一個即將啟動的大項目,利潤空前。原先是談好要和我們合作的,現在也被這家新晉公司給攪了局。
公司為了這個大項目已經跟進了大半年,前期耗去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如果這個項目再失手了,公司不僅僅要麵臨巨額的經濟損失,還很可能聲譽掃地,連現有手頭的客戶都會流失。
感情這些天,端牧清連睡都沒好好睡上幾覺,原來是頂了那麽大的壓力啊。
思及此,我心疼的看了他一眼。
原本一直在翻閱著資料的他像是頭上也長了個眼睛似的,忽的就抬起來看向了我。
我的臉一紅,趕忙別過了視線看向別處。
一直聽到他說起我們的部門,我才又將視線挪向了他。
“齊主任,這個月,你們部門上交來的數據不但沒有提升,反而比之前更糟,我想知道原因?”
主任解釋了半晌,都是在扯市場疲軟,員工積極性不高之類的。
聽了大概有兩分鍾,端牧清蹙了蹙眉,敲了敲桌子打斷主任的話,“聽你這麽說來的話,提高員工積極性迫在眉睫啊!”
主任順水推舟的道,“是啊是啊!”
“那麽這樣,我這裏有每個部門當月必須達到的指標,這些指標都是精準細化且有標準可衡量的。凡事能率先達到者…”他麵色肅然的看向眾人,“可破格提升至本部門的領導崗位。”
主任若有所思的推了推眼鏡,“也是,我們部門那副主任的位置也閑置了好久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
端牧清若有似無的笑了笑,傾下身來,雙手微微攏在了下顎處,眸色深沉,“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說的,是主任一職!”
此言一出,席間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