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笑出了聲,“端牧清啊端牧清,吃醋也找個合理點的對象行不?趙醇還是一孩子啊!”
端牧清認真的看著我,“孩子?”
我肯定的點了點頭,“嗯!你沒聽他叫我什麽嗎?大嬸啊!你說你會喜歡一個你叫她大嬸的女人麽?”
他氣急敗壞的搖了搖頭,“那些韓劇裏,女人都不叫男的大叔麽?不也愛上了?”
我一驚,愣愣的看向他,“你還看韓劇?”
他先是滿眼希冀的看著我,待我話一出口之後,一副完全被打敗的樣子,“那不是重點好不好?”
“那你說說,重點是什麽?”
“重點是,眼神!”
“眼神?”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看向你的眼神,那哪裏是一個孩子的眼神,那分明就是一個男人在看他心愛的女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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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搬回家後,趙醇屁顛屁顛的摸了過來,瞅瞅這,看看那的。我逮準了時機就盯著他的眼睛看。
起初,他白了我幾眼沒說話,後來,見我還一個勁的瞅著他的眼睛,那小子就急了,“我說大嬸,你會不會出院太早了,我感覺你的病壓根兒就還沒好啊!”
我沒好氣的切了一聲,“你才沒好!”
“不是的話,你一直瞅我眼睛幹啥?”
我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那個…”扭捏了一番,索性心下一橫,直言道,“趙醇,你喜歡大嬸麽?”
他呆得半晌都合不攏嘴,而後,艱難的眨了眨眼道,“你等著,我去拿頭盔,送你去醫院。你肯定是傷到腦子了!”
我一把拖住了他,“哎!說真的呢!”
他急忙甩開我的手,又從兜裏把電話掏了出來,神情惶恐,“喏!這個還你,我不要了!”
這下我呆住了,“怎麽了?為什麽不要?不好用麽?你以為是A貨麽?這是真的!”
他又搖頭又擺手,“你可別以為送了我一個電話就要對我有所企圖。”
我一聽,又好氣又好笑,“切!誰要對你有企圖啊?啊!你不喜歡我就好,我還真怕你喜歡我呢,嗬嗬!”
趙醇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我,而後,將那手機又放回了兜裏,默默的轉身踱回了自己的房裏,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冒失,惹得那孩子不高興了?
不過,他這樣的反應應該是說明壓根就不喜歡我的吧!
端牧清真是!
在心裏恨咧咧的把他數落了一遍之後,剛一走回臥室,整個人瞬間變得壓抑至極。
忽然有點明白端牧清不讓我回來住的真正緣由了。
臥室裏的陳設,還和那晚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是小九九睡過的那一小窩被子,都還保持著他起來時的那個形狀。
人都說物件是死的,可是這一刻我看來,所有無聲的一切,其實,往往是最為鮮活和觸人心扉的存在。
我軟軟的靠在了小九九之前窩著的位置,悲懷從中起。
就在這個時候,端牧清的電話打了過來,開口就是一句,“我猜你現在一定是在哭。”
我抹去了眼淚,清了清桑,死不承認的道,“你才在哭。”
“簡汐,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不要!”
“可我想你了!”
“不是才分開麽?”
“就是因為才分開所以才想啊!想念還在一起的上一秒。”
我不禁淡淡一笑,“好啦,這些天你也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就去上班了,到時候就能見到了。”
“哦。”
“還有——”我擦了擦鼻涕,“早些時候,我接到人可的電話了。律師已經替她辦好了取保候審的手續,我讓她先回家休息了。這事那麽棘手,你肯定沒少費心,謝謝你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我好傷心。”
“為什麽?”
“你還要這樣跟我客氣到什麽時候?”
我疑惑道,“客氣?”
“對不起,謝謝,麻煩你了…”他聲音低沉,“簡汐,客氣,就意味著陌生,不是麽?”
“我…”
“答應我,至少難過的時候想想還有我,而且,我不是陌生人,嗯?”
我點了點頭,“好!”
掛掉電話後,我去洗了個熱水澡,再回到臥室時,心裏還是忍不住那麽一痛。一整晚,都睡得渾渾噩噩。
當我午夜夢回時,伸手來下意識的就像撓撓我身旁的小九九,才驚覺身旁已然空無一人。
整個人一下子驚醒過來,霎時間,心如刀割。
那之後,一夜無眠。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洗漱好下樓後,就在端牧清的車子停在了樓門口。見我下來,司機急忙下車打開了後座的門,端牧清一臉清爽,笑容燦爛,“那麽巧啊,陸女士!”
一陣冷風嗖的吹來,我縮了縮脖子,“是啊,端先生!這麽有空,還親自去上班呐?”
他笑著衝我點了點頭,“上車吧。”
人才剛一坐穩,一杯溫熱的牛奶便遞了過來,我剛一張嘴準備說什麽,一塊三明治便直接塞到了嘴裏。
我恨恨的看著他,咬下一口之後,便連連點起了頭,“唔…味道還行!”
前排的司機陳亮難得的轉過了頭來,“能不好吃麽,端總昨晚就連夜買好的食材冷凍好,今早一早就起床弄了!”
見我詫異的看向他,端牧清有些難為情的將目光挪向了陳亮,嘴裏輕輕帶出了一句,“多事!”
可是微微上揚的嘴角裏,分明又寫滿了感激。
我的心間漫上了一汪蜜糖般的甜意,也不多說,隻是靜靜的就這那溫熱的牛奶,將那三明治吃到連渣都不剩。
還別說,真的很美味!
眼瞅著快到公司了,我剛要開口,就聽得他道,“亮,側門榕樹停。”
“知道了,端總。”
我呆呆的望了他一眼,心想著這男人真跟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似的啊。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怎麽,還舍不得下車?”
我努了努嘴,剛一下車,就聽到他在身後喊我。我轉身回頭,探下身來,看向仍舊坐在車裏的他,“怎麽了?”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笑意,“你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愣了愣,“什麽事?”
話音才一落,我感覺脖肩一緊,他一伸手便將我整個的拽進了車裏。沒等我緩過神來,那熾熱的唇,便急急的壓了下來。
一直到我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才柔柔的放開了我。我憤憤的瞪著他,他一臉招牌式的似笑非笑。
隻見他薄唇淺勾,淡淡的說了句“待會見。”之後,便將我推出了車,關上了門。
羞愧如我,感覺好像全世界的眼光都在盯著我看那般,臉紅得想要皸裂開來似的。
真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有沒有被其他同事的看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司機肯定是看見了,想想自己今後真是沒臉見那司機了!
來到辦公室,幾日不見,同事們似乎越發忙碌了,老早就都到齊了。有的已經開始埋頭於手邊的事來。見我來,大夥紛紛抬起頭來瞅了瞅我,一兩秒之後,又若無其事的埋下了頭去。
主任扯著嗓子道,“真早啊!陸簡汐大小姐!”
我正色道,“家中有事,一連請了好些時日的假,所以不知道部門近況,明天我會來早些。”
說罷,我便準備踱回自己的位置上,身後便傳來陰陽怪氣的一句,“有那個本事,好好陪人睡睡就得了,跑來這兒戳我們這些苦命人的眼睛做什麽?”
我轉身回頭,直直的看向她,“主任,人言可畏,辦公室是辦公之地,而非搬弄她人是非的舞台。你說者無心,卻不免聽者有意,到時候這一傳十,十傳百的,還不知道會變味成什麽樣。倒不如你今天把這話給說敞亮了,讓大夥也聽得明白。你倒是說說,是誰陪誰睡了?在哪睡的?又是誰看見的?”
她斜了斜眼,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呦嗬,幾日不見,功夫見長嘍,學會頂起嘴來了!”
我冷冷一笑,“如果有證有據,那就拿出來。拿不出來的話,就那麽陰陽怪氣的放冷槍,換做尋常員工也就罷了,可您是堂堂主任啊!要是讓人落下口舌說堂堂一個主任,拿著工資沒事幹,就愛背地裏鼓搗別人八卦、搬弄是非的,這對我們整個部門都是極差的影響吧?”
“你!”她怒然的瞪著我。
不等她有開口的機會,我接著道,“這可都是為您著想,主任。您代表的可不止是您自己,是我們整個部門的形象啊。所以…”我定定的看著她,“今後說話最好還是先掂量掂量,別說了有失水準的話都還渾然不知!”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筆,“哼!看你神氣得了多長時間!”
我揚了揚頭,沒好氣的笑了笑,“這還真不知道,可能神氣的時間再長,也長不過某些人的舌頭吧?”
說罷,我留下滿臉憤恨的她,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辦公桌。
我也想通了,唯唯諾諾也不見得能有好日子過,倒不如爽爽快快的放了開去,有什麽說什麽,何必委屈了自己,快樂了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