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她走了,突然從我的身邊消失了,我忘了那個具體的時刻是清晨,正午,下午,傍晚,深夜還是淩晨。


  就是突然走了,帶走了一些錢,但不是很多,我相信她不是為了錢。


  她不在以前的那個直播平台上直播,我又去各個直播平台上找,她也不再其他的直播平台直播。


  那幾我在屋子裏叼著蛋卷下五子棋,我想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她到哪裏去了,可我真的想不出來。


  我想去她的老家找她,可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對她的老家她的家人一無所知,我什麽都不知道。


  又過了幾,網上傳出了一大批我和她道德裸照,雖然打了碼,但我知道那些照片上的女人是她,因為在此之前我還沒和別的女人上過床。


  她給她自己打了碼,給我卻沒有。我就這麽赤裸裸的展現在公眾麵前。


  那是怎樣的我啊,在床上的我用著暴力,一臉凶狠扭曲,透露出變態——至少大眾對我的定義是這樣的。


  這些照片的標題不外乎“著名作家魏庸是個心理變態,嚴重危害社會安全”之類的。


  我不明白在床上的事隻是一個“性”字,最多涉及到我們兩個的相處方式和感情問題,怎麽就牽涉到社會安全上來了?

  各大主流媒體都在控訴報道我的家暴:可我真的不覺得那是家暴,做愛的時候有很多刺激的行為,不是很正常的嗎?換做平時,我也沒打過她罵過她啊!我知道我是很喜歡她的。


  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離開,僅僅是因為在做愛的時候我太暴力了嗎?我想應該不是,可更多的究竟是因為什麽,我實在想不通。


  我身敗名裂。


  如果對一個人越是信任,那麽信任破滅後原本對其質疑本身的質疑就越發強烈。我在質疑瓊和想念瓊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中掙紮。那段時間,每當回憶起我們在一起的幾個月,總是先懷念那種單純的美好,繼而開始質疑她當時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別有目的。


  我開始變得敏感,焦躁,壓抑,易怒,甚至動不動就沒來由的開始破口大罵。更可怕的,我發現我的寫作能力再下降,我不再像以前一樣有獨特而又有新意的創作理念,我坐在寫字桌前,經常幾個時幾個時的薅著自己的頭發,寫不出一個字來。


  我的酒喝得越來越大,雖然還沒到醉的地步,卻也總是在醉與不醉的界線之間徘徊。那時候我甚至有一種荒唐的感覺,就是我竟然享受這種迷蒙而又清醒的痛楚。


  我決定去找她。我不知道她在哪,我也已經身敗名裂。我取出了還剩下的一些積蓄,帶著我的酒瓶子便上了路。


  一路上我希望自己能默默地走下去,然而總是有人能認出我,他們對我大聲喝罵,一臉嫌惡地嘲諷,砸來的菜頭或者爛西紅柿臭雞蛋對我來已經是相當溫柔的對待——那是因為就算扔來的是菜刀或者酒瓶,也並不少見。

  我沿途流浪著,那種懷念與質疑的痛苦在酒精的摻雜下與日俱增,然而文學的創作能力卻在逐漸消逝。


  我想,不痛苦的方式可能隻有一個,那就是順從。從言行到內心完全統一的順從。於是我選擇放棄,放棄去尋找,放棄去創作。


  我流落到進入這片森林的最後一個城市,便停止了腳步。


  但我仍想念她,我還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和她再相見,我隻想再揉揉她的頭。我用自己一路上的想念和質疑還有強打起精神來萌發的一絲創作感覺,寫了應該是我創作生涯中最後一篇作品,是一首詩,詩是這樣寫的:


  雲散了之後


  過了多年後的今


  沒資格誰對誰好久不見

  我記得當時我們在雲端之上聊


  聊的是空之下雲層的塌陷


  你雲層上的煙花真是懶散得浪漫

  我答是啊

  就像你熟睡中吹彈可破的臉

  轉眼時間把你和我拉回地麵

  我地麵可真是瞬息萬變

  你答是啊

  就像當初你我離別時


  那段感情線


  抬頭看


  我今晴空萬裏

  你回氣預報


  明北風卷集


  沉默然後散場

  好似從那開始

  空不再會有雲了


  從那以後我再沒了任何創作欲望和想法。


  從一夜成名到身敗名裂和女伴離去,好似大夢一場。我忽然開始痛恨帶給我生命無限痛楚而卻又對它無比追求的文學。事到如今最可悲的,是當我痛恨文學時,我悲哀地發現我連痛恨文學都表現的這麽文學化。


  我終於見到那隻鳥了,隨它而來的還有些光。那是隻白色的鳥,渾身白的是那麽不真實,就如同夢幻一般,好像傳中生活在森林中獨角獸的那種毛色,夢幻的白色叫人迷離恍惚,再提不起一絲現實的欲望,讓人好似快樂地從無垠星空裏墜去,享受漫長星河的那種瑰麗與美妙。


  它還有一雙帶著情緒的而又明亮的眼睛和一張細長而又不失優美曲度的喙。這隻鳥讓人看著就覺得聰慧。。


  隨之而來的絲絲光芒照的周圍的樹影斑駁。一時間我長出了口氣,自從進入這片森林裏來,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我沒有表,手機從進入這片森林時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在這也就沒有了明確的時間概念。


  這光融得我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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