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聚會對我產生了很大影響。我對這個社會徹底失去了興趣——尤其是失去興趣,倒不如是徹底自卑和恐懼。 打那之後,我開始熬夜。熬夜不是為了寫東西,也不是失眠。隻是單純的想熬夜,單純的發呆,然後思考些什麽。 因此,我常常夜裏不睡覺,違背著“人類”這個生命的原則。但相反的,在那些寂靜的夜裏,我又經常思考生命的意義——哪怕不知不覺地背叛了它,也仍舊一如既往的對其充滿了好奇。 我躲得這個世界遠遠的,卻不斷探究和思考組成這個世界的我們這些人的生命奧秘,現在想想,也是有趣。 那段時間,因為晚上睡得很晚,大四又幾乎沒有課,我就成成的白睡覺,晚上發呆。每每入睡之時,已是晨光熹微之際。 我睡覺的時候室友常常都快睡醒了,而我醒著的時候,他們正睡得大夢春秋。 離考研還有一個多月,這些奮力備戰考研的室友發現我最近白總是睡覺,懶懶散散的,不成個樣子。幾個好心的室友便在我傍晚剛醒的時候和我聊,想勸勸我不要浪費光陰。 他們:“人不都‘生前何必久睡,死後注定長眠嗎’?你怎麽睡這麽長時間呢?你這麽睡,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沒有解釋我晚上並不睡覺,也不玩手機,就枕在枕頭上看著灰暗的花板發呆。我要這麽他們非覺得我有病不可。 但我深知我沒病,深夜有的時候我也很困,但我就是不想睡。 我打了個哈哈:“不充分體會死去,又怎麽能努力活著呢?所以每多睡一會是必不可少的嘛。” “你這算是什麽歪理?”他們被我氣得哭笑不得。見我執意要多睡,也就沒再聊下去了。 我沒打算考研,甚至從沒想過考研。在我看來什麽都是那麽回事,在我的文字麵前什麽都不值得一提。我知道持有這種想法的我是多麽狂妄自大,幼稚可笑。可我的的確確就是這麽想的。 我甚至還覺得,作品比我這個人還要重要。有的人會不理解了:可作品是你創造出來的呀!怎麽可能比你本人還重要? 那麽我問你,一個真正承擔了父親的責任從而教育出了一個無比優秀的兒子的父親,他會感到榮耀還是驕傲? 當然是驕傲。兒子是兒子,父親是父親,兒子再大的榮耀也最多隻會讓父親感到榮耀和些許欣慰罷了。 作品就是我的兒子,我或許會有驕傲,卻從不會以此自恃。要作品創造出來的過程,我的創作隻占其中一部分,更多的還是它本身強烈的求生欲和良好的基礎罷了。 我想在森林裏走走。距離我進入這片森林,似乎已經過了很長時間,我不知道具體是多長時間,但我睡了兩覺,大概就算是兩吧。這兩裏,除了我初進這片森立時大概走動了走動,其他時候,還真沒走動過呢。 我折了段柔韌的枝丫編成了個頭冠,戴在頭上,蠻有意思。一路走過,又摘了點一直呆的那個地方所沒有的漿果,吃得津津有味——外麵世界最珍貴的水果,怕是也沒有這麽酸甜可口,唇齒留香了。 我越來越覺得這孤僻森林是我心中的最佳居所了。。 我讀過魯濱遜的故事,但我還不想在我還沒寂寞得發瘋的時候找個能交流的生命作伴。我也不想伐木頭建房子,也不想耕種或者收獲,我隻想呆在這裏。 呆在這裏,融為自然的一部分,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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