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以後的打算(上架加更)
餘魚一臉委屈,噘著嘴,“那我又不知道,我看我爹是這麽做的,我又不懂那些藥都是什麽藥,幹什麽用的,我就知道顏色對不對,香味對不對,那不得燒出香味,我哪裏知道嘛?”
果然,見餘魚這麽說,白少東家便對白平說:“平叔,小魚兒才幾歲,能記得一張藥方子的完整做法已經十分不易了,咱們多做幾次有什麽的?他們家可是沒一個懂藥性,都做成了,我們都是大夫,難道還能做不成嗎?多試幾次罷了!”
說完又轉臉安慰餘魚,“小魚兒沒事兒啊,你隻管按你記得的來,白小叔認真聽著呢!你慢慢說,不著急,別說錯就是了!”
白若千也安慰餘魚,讓餘魚別急別怕,慢慢說,齊先生則一臉在回憶之前的步驟似的,眼睛根本沒看這邊的熱鬧。
這鍋藥,直到後半夜才真正熬出來。
看著到了幾大桶的廢棄藥材,餘魚心中閃過一絲心痛,但想到白平白安還有白家那些下人的態度,想到這都是花的白家的銀子,便又不心痛了。
白少東家也是個醫癡,因為要熬出這個藥,飯都沒去後院與白老夫人吃,還是白老夫人叫人送了飯菜到易安院來的。
與白少東家一起吃一頓飯,餘魚才知道白家的夥食原來這麽好,飯菜原來這麽好吃!
原本餘魚覺得大姐的手藝如今已經十分不錯了,吃過白家廚子的飯菜,餘魚才知道真正好吃的在這些大戶人家的家裏呢!
因為餘魚將白少東家指使得團團轉,白若千訓斥阿細的話不知怎的也傳開了,當夜回錦繡堂時,白家還遣了好幾個壯實的丫鬟來給自己打燈,送她回了錦繡堂才走,態度也是十分恭敬,叫餘魚一時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白家。
這一夜,因為與白少東家吃的那一頓飯,叫餘魚思考了好多問題。
從前因為家人的思想局限,餘魚也沒有想過更多的更深遠的關於未來的問題。
家裏幾個人,大姐二姐照管家務,自己煉藥賺錢,爹爹作為保護神,保護家裏每個人,哥哥努力讀書,為家裏的以後的日子提供希望。
餘魚沒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麽不好,直到與白少東家吃了這頓飯,她才發覺她錯了。
她實在錯得太離譜了!
不說別的,假設自家發家之後,也學會裝點門麵,家裏也買幾個下人,蓋大院子,在吃穿上也講究精細些,她到白家來也不至於叫白家的老夫人覺得她是來打秋風的。
所謂先敬羅衣後敬人,自己平素不曾注意這些,是第一錯。
明知白家與自家地位不對等,卻想得十分簡單,簡略了白家複雜的人情關係,明明沒有占什麽便宜,卻最後到處被認為是占了便宜。
若是當時直接請白家介紹兩位先生到家裏去給自己上課,一個教讀書寫字,一個教醫術,想必每月花十兩,包吃住也夠用了。她是一個女娃,又不用延請什麽名師大儒,花不了幾個錢。
對自己不熟悉的地界兒,沒有打探清楚就敢踏入,這是第二錯。
總之,不管千錯萬錯,餘魚這回隻打算在白家讀半年的書了。
差不多半年之後,該認的藥材基本也能認全了,她又不是真的想學凡俗間的醫術,能讓自己的本事有個出處就行了。
餘魚總結了一下自己在白家的處境後,心中便有了幾個明確的打算。
首先就是多賺錢,叫家裏過上富足的日子,不說置辦像白家這樣大的家業,但也不能太小家子氣了,有錢不花,藏著掖著也不能生崽。待餘玉考了功名,家裏既有錢也有地位了,便不懼什麽白家張家李家的了。
其次,就是改變以前小富即安的思想。餘魚發現不管實在哪個世界,財富與地位總是掛鉤的。
她從前的想法還是太局限了,總想著錢夠用就行了,到白家來才發現,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起碼人家白家能請得起厲害的大廚掌勺,吃的東西比香滿樓還要精致美味,自家就不能有這麽多講究。
最後,以後想事情還是要全麵一些,眼光也要放長遠一些,人心總是比她以為的要複雜得多。
當初以為來白家讀書,是白少東家自己開的口,為了還人情,那麽自己來了,一應費用還自己付了,覺得與白家就是對等的,不欠白家什麽了。
可這隻是通過與白少東家與白若千的接觸,來認定這件事情的,卻沒想過白家其他人是怎麽想的,比如白老夫人。
在白老婦人眼中,自家就是打蛇上棍,賴著來討要好處的。
她覺得餘家碰巧有那藥,賣給白家已經得了利,救了白老大夫也是碰巧,即便不是碰巧,那也是應該的,所以自家還要求到白家來讀書,那就是不識好歹,是打秋風。
想清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後,餘魚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安心的睡下了。
今日想的事情太多,就不參悟了,好好睡一覺,明日還有明日的事情要做呢!
餘魚這邊一歪到枕頭上,就進入酣睡了起來,白老夫人的院子裏卻不太安靜,不止白老大夫,還有白少東家、白若千幾個都坐在一起,大半夜的,就聽見白老夫人嚶嚶哭訴,整個院子燈火通明的。
為的也不是旁的事兒,就是因為白若千通過阿細的話,再詢問了一番家裏其他下人,知道白老夫人竟然對家裏的下人說餘魚是來打秋風的,甚至知道這個月餘魚的吃食與三等下人是一樣的。
家裏人多,有些陽奉陰違的白若千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竟是因為他那一向公平嚴肅的祖母造成的。
白若千自然不敢直接說白老夫人什麽,於是將這些事情告訴了白老大夫,白老大夫是個急性子,他心裏早已將餘家人當成了救命恩人,尤其因著餘家的那退燒藥,讓白家本已沉寂的名聲再響亮了一次。
白老大夫哪裏能忍受老妻這樣的作為,當即就發了火。
罵白老夫人不知所謂,不知好歹,甚至還說白老夫人忘恩負義。
當著兒孫的麵這麽說話,白老夫人當即就覺得顏麵盡失,幹脆不管不顧的撒起潑來。
“是啊,我是不知所謂,你知所謂,你知恩圖報。”白老夫人雙眼含淚,但是倔強的瞪著白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