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亡妻一
第222章
新星歷822年。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急匆匆的進入一棟參天大廈。
“尋博士。”
“尋博士,早!”
“尋博士……”
所見之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
尋潮進入專屬電梯,按下69層的鍵,電梯門緩緩閉合。
“不好意思,請稍等,不好意思……”
這邊電梯門閉合到一半,一位身穿職業裝,青春洋溢的少女匆忙跑來,捏著文件夾的手臂探進來,電梯門感應到阻礙,重新打開。
女子入內,抱著文件夾規矩的站好,“不好意思,37層。”
尋潮看到對方,深深的皺起眉頭,語氣不耐道:“出去。”
女子被嚇了一跳,愕然的看著她。
不等尋潮再次開口,一位穿著干練的女子走上前,攥著她的手臂,將人拉了出去。
“尋博士,不好意思,這是公司新來的。”
“辭掉!”尋潮語氣冷硬,“這里是公司,公司培訓第一步,就是熟讀員工手冊。”
干練女子點頭,“我知道了。”
電梯重新閉合,干練女子道:“不管如何看,這里都是專屬電梯,說說你搭乘的理由。”
年輕女子被問的無法回答,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就是想早點工作,正巧這部電梯在一樓,我……”
干練女子抬手指向對面,“本公司的員工電梯共計十二部,每一部的載重量為28人,公子總員工不足兩千,如今并非搭乘電梯的高峰期,為何單單選擇了這一部?員工手冊看過嗎?”
見對方沒回答,干練女子取了她懷里的文件夾,指著大門道:“你被辭退了,三日后來支取你的薪水,請慢走。”
年輕女子急切的跟在她的身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在這里工作有三十年了。”干練女子停下腳步,眼神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笑容依舊,“幾乎每次招聘,都有如你這般,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很可惜,尋博士并非辦公司的高層,而枯葉集團的老板,是一位女性。”
見年輕女子有些呆滯,干練女子繼續道:“尋博士是老板的助理,也是如今最頂尖的人工智能。”
干練女子離開了,這位年輕的女子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尋博士一路來到頂層,直接走向最深處的房間。
瞳孔解鎖入內,里邊有一個透明蠶繭裝置,內部躺著一個女子。
看到蠶繭中心位置的顯示器,尋博士雙臂抱胸,靠在墻壁上靜靜的等待。
一張完美無缺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尤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無欲無求。
大概在七八分鐘后,伴隨著一陣細微的聲響,蠶繭打開,一個身材完美到爆炸的女子從里面跨步而出。
尋博士抓起旁邊的睡袍遞上去,將人包裹住。
秦鹿精神有一瞬間的恍惚,看著眼前的男人,下一刻,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阿尋,好久不見。”
尋潮點頭,“只是一周時間。”
系好浴袍的帶子,結果尋潮遞上來的紅酒,“公司怎么樣?”
“一切順利。”尋潮向秦鹿匯報了這一周的進度,然后道:“目前公司有十五人請假,其余的人都在正常工作。”
秦鹿點點頭,“我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好!”
她進入旁邊的一道暗門,里面別有洞天。
站在高層俯瞰,遠處的夕陽盡收眼底,而位于頂層的休息室,已經竄入云層之中。
兩千年前,世界遭受到不知名的病毒侵襲,人類在短短十年內,從原本的百億驟減一半。
與此同時,存活下來的人在某一日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新生兒越來越少。
世界似乎開啟了自毀模式。
經過千年的探索,人口從五十億跌到不足十億,知道新星歷開啟。
時值新星歷822年,全球人口已經降到了兩億。
為了最大可能的保存火種,經過數百年的研究,研發出了時空繭,也就是秦鹿方才躺著的地方。
時空繭可以連接無數時空,并且以精神力為載體,當你捕捉到與你完全契合的精神力后,就可以通過時空繭進入另外的時空,通過你的能力換取信仰之力,進而堅持到自身。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可以延長其壽命,從而有更多的時間孕育新的生命。
精神力的契合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自身與自身。
歸根結底,能與你完全契合的精神力,只能是你自身。
如果在某個時空的契合之人慘死,是會影響到你自身壽命的。
同理,如果你進入到某個世界,大肆殺戮,同樣會折損壽命。
之前就有人進入到某個世界,造成尸山血海,怨念沖天,最終死在時空繭里。
秦鹿不是善人,所做的一切都有其目的。
除非是對方舞到了她的眼前,否則她一般不會去計較。
這一覺,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已經是黃昏。
尋潮看到她來到辦公室,將近期的資料整理好放在他的面前。
雖說尋潮被公司的人稱呼醫生“尋博士”,卻并沒有真正的博士頭銜。
只是因為他的設定里喜歡穿白大褂,頗有種研究人員的氣場,所以時間就了,尋潮得了這個稱呼,他的接受度良好。
“這是您接下來的行程!”
秦鹿掃了一眼,其中有兩個晚宴,還有幾場單獨的飯局,當然這些并不純粹,主要目的還是談生意。
“我記得沒錯的話,羅尼爾先生好像大限將至了。”
尋潮點頭,“確是如此!聽內部消息,之前羅尼爾先生去小世界,遇到了一些不可抗力。”
秦鹿挑眉,“不可抗力?”
“是的,被一位王后以美色利誘,助其四處征戰,后來被反叛軍斬殺在城堡中。”
她眼角流瀉出三分笑意,“美色……羅尼爾的夫人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能將她給迷惑住的,恐怕姿色比羅尼爾夫人還要出眾。”
看著就被中透明的純凈水,秦鹿繼續道:“他們夫婦沒有子女,行程上寫的邀請人是羅尼爾?”
尋潮似乎也明白過來了,“難道是羅尼爾夫人?”
“如果你的內部消息準確的話,應該是她。白龍公司恐怕要易主了……”秦鹿沉吟片刻后,道:“你去調查一下白龍公司內部的資金情況,包括產業架構、研發等等,越詳細越好。”
尋潮點頭,“您是要收購白龍嗎?”
“來的是羅尼爾,我們就按兵不動,如果是他的夫人,大概率就是商談收購案了。白龍這幾年雖然在走下坡路,可在我眼里還是頗有價值的,值得買!”她轉動著簽字筆,“曼莎醫藥這邊的行程延后。”
“好的!”尋潮一一記下來,然后道:“您該去時間總局進行報備了。”
“嗯,明天上午!”
次日上午,氣候和暖。
尋潮載著秦鹿,開著懸浮車一路來到時間總局。
“秦總,我正要找你呢。”剛進入大廳,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闊步而來。
“宋局,找我有事?”此人是時間總局的副局長宋啟東。
宋啟東招呼人去了旁邊的辦公室,在電腦上敲打幾下,道:“這就是給您匹配的人選。”
透過懸浮虛擬屏幕,秦鹿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半身像。
微微瞇起眼,“活躍性如何?”
“很健康。”宋啟東笑的合不攏嘴,“這人目前在光年擔任歷史系教授,身世清白,沒不良嗜好,也深受學生們的愛戴。”
秦鹿點點頭,“相貌倒是可以,后續有進展可以告訴尋潮,我最近可能比較忙。”
“好。”宋啟東點頭。
所謂的匹配,并非是結婚,而是生育相關的匹配度。
人類的生育越來越低,須得借助外力。
雖說現在有了可以延長壽命的方式,卻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
如今世界人口正在以每年可見的比例,連年下降。
新生兒的出生率,比不上死亡率高。
一般在年滿十八歲后,國家會為每個人匹配一臺時空繭。
有些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在進入第一個世界的時候,甚至就出現過死亡。
這讓時空總局的人免不了震驚,他們到底在小世界里造了什么孽啊。
連軸轉著忙碌了數月,秦鹿完成了白龍的收購案,很快察覺到了絲絲的精神能量波動。
尋潮看著秦鹿的狀態,知道她又要去執行任務了。
**
“你是誰?”
秦鹿:“你的轉世。”
“怎么可能。”
秦鹿:“你的枉死,會影響到我的壽命。你需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秦鹿:“……”
看到她略顯癲狂的樣子,秦鹿問道:“你想回去嗎?”
“回去哪里?”
“你的身體里。”剛說完,她看到眼前的女子似乎在發抖恐懼。
“不,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可是不回去,我還能去哪里?”
“那就去轉世!”秦鹿熟練的把人送走,追尋著死者來時的精神軌跡而去。
再睜眼,剛喘息一口,無盡的痛苦蜂擁而來。
秦鹿趕忙閉氣,此時才發現自己正在水中,而且還是被囚禁在一個籠子里。
莫名的,腦子里浮現出兩個詞。
——沉塘。
——浸豬籠。
不費力的劈斷竹篾籠子,擺動四肢,從水底靈活的浮了上來。
抹掉臉上的水漬,她看了看周圍。
這里兩邊都是蘆葦,還有幾處碎石灘,蘆葦叢中有野鴨游動嬉戲,好不自在。
周圍似乎沒有人煙,至少她現在是沒有看到。
大概是被拋棄的比較遠。
很有意思的事,這具身體已經懷著身孕。
當然不是無媒茍合。
秦氏出生在下溝村,及笄后嫁到了桃溪鎮的一戶人家。
當初秦氏的父親救了對方,正巧秦氏的母親懷著身孕,對方為了表達感激之情,說如果生的是女兒,就定下姻親。
果不其然,幾個月后,秦氏出生了。
之后順利長到十五歲,嫁到了桃溪鎮陸家,夫君名諱陸瑄,是個長相雅正清端的讀書人。
可惜陸瑄對這位妻子并不喜歡,卻也沒有苛待。
陸夫人之前想將娘家的侄女嫁給兒子,卻不敢違逆丈夫的決定,因此私下里對秦氏頗多怨言。
每每婆媳之間發生矛盾,陸瑄總會從中調和,倒是沒有鬧大。
秦氏在陸家過得比較自在,吃穿從不發愁,除了和陸瑄沒有肌膚之親,兩人如同很多的夫妻那邊,相敬如賓。
可是在長期的相處中,秦氏對陸瑄的愛慕之情愈發濃烈,在一次和父親的交談中,得知女兒女婿居然沒有東方,秦爹想著可能是一對怨偶,便想著讓兩人和離,趁著女兒年紀不大,還能改嫁。
之后陰差陽錯,陸瑄在岳父和父親的變相逼迫下,只得和秦氏圓了房,之后便獨自趕赴京城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
沒想到秦氏一朝得子,在陸瑄離家查出了身孕。
陸老爺高興壞了,買了幾斤燒肉,拎著兩壇酒去下溝村找秦爹喝酒,告知喜訊。
之后秦爹送陸老爹回縣里,遇到山體崩塌,兩位老爹和車夫三人,全部被埋在下面,無一生還。
陸瑄正在科舉的緊張時刻,陸夫人為了不耽誤兒子科舉,愣是讓人把消息延后了數日發出去。
桃溪鎮距離京城很遠,單程都足足要走三個月的時間,更別說這送信的一來一回,差不多就是半年。
所以,秦氏便成了陸夫人的出氣筒。
自此開始了數月暗無天日的磋磨。
就在半月前,陸瑄還在歸家途中,衙門道喜的先登門了。
陸瑄在此次科舉中,高中探花。
陸夫人高興的同時,不免更加痛恨秦氏。
隨后聯合族中幾位族人,以丈夫不在家與外男茍合并有了身孕為由,秘密的將秦氏沉了塘。
畢竟陸夫人很早之前,就想讓她的親侄女過門。
之所以是秘密的處理掉,而族人那邊沒有反對,也是因為陸瑄高中,若是探花郎的發妻紅杏出墻被傳出去,恐怕對陸瑄的前程有礙。
時下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族居方式,他們知道“輕重”。
坐下這般丑事,不秘密處決,難道還要大張旗鼓不成?
探花郎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也難怪那女子恐懼害怕,被溺死的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如今正值深秋,一陣風吹過,瞬間竄起一層雞皮疙瘩,冷的她不免打了個寒顫。
以內力驅動,烘干衣裳,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河灘,朝著某個方向去了。
秦鹿沒打算去找陸瑄。
上個世界剛結束半年,再加上后期上了年紀,房事停了,滿打滿算秦鹿也有近二十年沒有過歡好了。
記憶中的陸瑄相貌的確不俗,猶如謫仙,可惜她現在還懷著身孕,看到吃不到的場面,還是算了吧。
她對陸瑄這個人沒意見,和秦氏有了一夜恩愛,歸根結底是秦爹和陸老爺脅迫的。
而且陸瑄縱然不喜歡她,至少責任心是有的,身邊更沒有通房和妾室。
放到古代,這就是個好男人了。
難道還指望盲婚啞嫁,成就美滿姻緣?
這概率可不高,也沒道理降落到你的身上。
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如果讓秦鹿和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結婚,真的得天天郁悶死,甚至連同床共枕都做不到,更別提什么好臉色了。
當然,她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那個境地。
奈何這里是孝道大過天的古代,一個不孝父母的子女,真的能社會性死亡。
字面意義上的。
這件事秦家也有錯,門不當戶不對的,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樁婚事。
說到底,希望女兒嫁得好,最深層次的想法還是看中了陸家的門楣。
撐著孕肚,沿途采摘了一些藥材。
她走的是和桃溪村完全相反的方向,數日后,看到前面的城池,秦鹿已經有些狼狽了。
進入鎮子,她尋了一家藥鋪,將手里的藥材賣了出去,不多,加起來不過三百來個銅錢,這些也足夠她堅持一些日子了。
帶著銅錢找到一家鋪子換了套樸素的新衣,然后大吃了一頓。
這個時代比起大秦相對要晚了千年,飲食方面已經發展的很不錯了。
這頓飯倒是吃的通途舒暢。
之后她尋了個木板,找酒樓老板要了筆墨,寫了幾個字,就支在酒樓外邊,她則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靠著墻壁曬太陽。
有人路過酒樓門前,看到她身邊的木牌,掃了一眼后覺得可笑。
“走鏢,護鏢……”有人駐足看著秦鹿,“姑娘……嗯,這位小娘子,誰走鏢?”
看到秦鹿挺著的孕肚,對方改了口。
秦鹿懶洋洋的抬起眼皮,道:“我!”
“哈哈哈……”問話的人不由得捧腹。
秦鹿簡裝,也皮笑肉不笑的“哈哈哈”。
倒是把對方給弄了個沒頭腦。
“你笑什么?”對方表情古怪的問道。
“那你又是笑什么?”秦鹿不答反問。
對方示意的比了比秦鹿,“這位娘子大腹便便,如何能走鏢護鏢?而且看姑娘弱不禁風的樣子,實難讓人信服。”
“你要雇傭我嗎?”秦鹿問道。
對方搖搖頭。
秦鹿重新合上眼,懶得搭理他。
隨著圍觀的人又多了幾個,遠處走來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
“小姐,此去惠州跋山涉水,我們還要帶上家中財物,這一路恐不會安生。”身邊的小丫鬟低聲道。
薛五娘也是一臉愁容,卻飛去不可。
父親臨終前給了她一封信,讓她帶著家中財物借助到惠州姑母家中,姑母嫁的是惠州的官家,只有去到那邊才能護住薛家的這筆財富。
而且其中一半交由姑母處置,余下的一般作為她將來的嫁妝。
薛家只剩下她們主仆二人,且薛五娘還是喪母之女,本就難以出嫁。
若沒有姑母幫襯著,恐怕真的有人敢娶,她也是不敢出嫁的,別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咦?”薛五娘看到某一處,突然愣住了。
隨后她帶著丫鬟翠兒走上前來。
“這位夫人,當真能護鏢嗎?”
秦鹿抬了抬眼皮,看著眼前俏生生的小丫頭,“嗯,你的鏢?”
“我要去往惠州,沿途有近一千五六百里,不知你們幾人護鏢?”
秦鹿簡裝,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塵,“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主顧包吃包住,你這邊路程比較遠,費用可不低。”
薛五娘愕然的看著秦鹿,尤其是那挺起的小腹,很顯然是懷有身孕。
而且看她的四肢纖細,真的能護住她薛家的家業嗎?
“小姐!”翠兒在旁邊扯了扯薛五娘的衣袖,“別不是仙人跳吧,咱們可要小心。”
秦鹿被逗樂了,“小丫頭看著不大,懂得倒不少。跳什么跳,真要圖銀子,我直接去搶就是了,押的哪門子鏢。”
薛五娘還想再看看。
比起被一群男人護送,她更愿意身邊有個女子,這樣還能放心些。
“夫人可會武功?”她柔柔問道。
“會!”秦鹿半點沒有不耐煩,“你們什么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如果夫人準備妥當,我們可以明日出發,只是這一路去往惠州,難免不會有山賊匪寇……”薛五娘想想就心驚膽戰的。
她猶豫了近月余,至今還沒尋到合適的鏢師。
眼瞅著小姐似乎要決定下來了,翠兒忙開口道:“你的功夫高嗎?我們可是帶著全部家當呢。”
秦鹿看著眼前這個口齒利落的小丫頭,勾唇輕笑,倒是難得的主仆情深。
她揉了揉腰,腳尖輕點,下一刻在眾人接連的驚呼聲中,已經飛到了對面的屋頂。
要知道這可是三層樓高呢。
“應該是很高。”秦鹿輕飄飄的落下,揮動衣袖,一陣狂風卷著地面的砂石呼嘯而去,吹得不遠處的幾個漢子連連倒退。
翠兒嘴巴張的大大的,好久才驚喜的問道:“你是神仙嗎?”
“想得美,我要是神仙,被你這樣不尊重,你早死八百回了。”秦鹿甩了甩衣袖,就這個動作,惹得周圍的人連連退后,她沉默三秒鐘,道:“明兒走不走?”
薛五娘略顯激動的點頭,“走。”
“那好,今晚我就住你家了!”秦鹿走出幾步,看著薛五娘道:“走啊。”
翠兒伸手指了指對面,“我們家往這邊走。”
“嗯!”
秦鹿跟著薛五娘一路往薛家走去。
“前面就是我們家了。”翠兒指著胡同中間的宅子對秦鹿道。
三人走近,翠兒掏出鑰匙,等看到大門時,驚呼道:“小姐,家里來人了。”
薛五娘臉色一白,推開門走了進去。
秦鹿也慢悠悠的跟著,表情悠哉。
“你跑去哪里了?”剛進入正堂,就被一個女人叫住,“五娘,不是嬸嬸說你……”
秦鹿微微皺眉,“小點聲。”
聲音太大,獨自的孩子都不耐煩了。
捧著獨自,秦鹿坐下,看著翠兒道:“小丫頭,給我倒一杯水,白開水,不要茶。”
翠兒脆生答應,走上前給秦鹿倒了一杯水。
捧著溫熱的茶杯,秦鹿看著坐在上首的兩個人,看樣子似乎是夫妻。
“你家人?”
“是隔房的二老爺。”
翠兒道。
“二老爺,還是隔房的,來這里擺的什么譜?”秦鹿不免有些好奇。
翠兒低聲道:“我們夫人早些年不在了,老爺也在兩個月前染病離世,家中只剩下小姐一人,老爺臨終前叮囑小姐帶著家中財物去惠州投奔姑奶奶。”
“哦!”秦鹿點頭,“是來打秋風的。”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臉色一凜,“五娘,這是誰?”
秦鹿走上前,一手一個,把倆人拎起來。
“啊,你干什么,松手,你是誰啊……”中年女人突然被人拎起來,雙腳懸空,嚇得臉色大變。
“我把他們倆扔出去,小丫頭你去幫我準備個房間,我得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再做點好吃的,我得喂飽肚子里的孩子。”
說罷,拎著兩個人走了出去。
翠兒捂著嘴巴,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等秦鹿把兩人扔到胡同里,關上門回來,才看到小丫頭急匆匆的跑了。
薛五娘感激的看著秦鹿,盈盈福身道謝,“多謝夫人。”
“我不是為了你。”秦鹿擺擺手,“你看我的肚子……”
薛五娘跟著秦鹿手指的動作,看向她隆起的小腹。
當看到肚皮不斷的凸起,以至于嚇到了她。
“夫人,這是……”
“在我的肚子里伸懶腰呢。”
母體死亡后,胎兒只能存活五到十分鐘。
秦鹿過來的時間段,胎兒還沒有死亡。
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活了上百年了,真就第一次懷孕,不知道生產的時候得多疼。
“是個很活潑的小家伙。”秦鹿道。
薛五娘看著她,明明懷著身孕,甚至還帶著笑容,可她并未感受到什么“母愛的光輝”。
這種想法很奇怪,薛五娘說不出來。
翠兒做事麻利,不多時就準備了一桌膳食。
“怎么沒想著找鎮子里的鏢局?”
秦鹿隨口問了一句。
薛五娘嘆息道:“鏢局里幾乎都是男子,如今薛家僅剩我和翠兒兩人,我不太敢雇傭他們。”
“其實都大差不差。”秦鹿道:“好些鏢局多和山賊匪寇有交往,沿途遇到一處,就給付一筆過路費,當然這些費用都需要你自己出。但看你們投奔的姑奶奶是什么身份了,沒點身份的,可能在路上就被人啃了。”
翠兒嚇得一個激靈,“我們姑奶奶是官家太太。”
“這還可以。”秦鹿點頭,“提早給那邊修書一封,鏢局的人知道,會把你們安全送到的。”
“夫人呢,為何要護鏢?”薛五娘好奇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懷著孕,手里沒什么銀錢,再加上夫君早亡,婆家人也都死了,總得賺錢養孩子。”秦鹿喝下一碗湯,打了個呵欠,“我的房間在哪里?”
薛五娘交代翠兒道:“帶夫人去我的房中休息。”
“小姐您呢?”翠兒問道。
薛五娘道:“明兒就要出發了,今晚我歇在母親房中。”
“是!”
這一晚,秦鹿睡的最舒服的。
用過早膳,薛家這邊準備妥當,一行三人搭乘馬車離去。
“翠兒!”出了城,秦鹿看著小丫頭。
翠兒眨眨眼。
“我教你馭馬。”秦鹿道。
小丫頭似乎不抗拒,乖乖的坐在駕轅上,跟著秦鹿學習。
忙活了大約一個時辰,翠兒已經有模有樣了。
主要是現在走在官道上,沒有岔路,馬兒也很安分,幾乎用不到她。
秦鹿撩起車簾,坐在車廂入口處,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打盹兒。
“去了你姑姑家里,別傻乎乎的把財物都交代出去。到底是姑姑,人家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你一個外來的,難保不會讓人覺得多余。身邊留著體己錢,縱然將來出嫁了,也不至于捉襟見肘。這世道,銀子雖說是俗物,卻能解千愁,化萬難。”
薛五娘認真的聽著。
“說句不客氣的,但凡是有點清高氣的都厭惡銅臭味,可是說的難聽點,這世上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你爹娘不在了,手里更得存些銀子,這就是你的底氣和退路。”
“看我,身無分文,為了孩子,可不就得挺著大肚子走鏢養活他。”
“夫人沒有娘家人嗎?”薛五娘問道。
“娘家沒人了,我現在是天大地大,再無牽掛。”秦鹿覺得這樣挺好的。
事實上開局比上一個小世界要好得多。
“夫人說的話我記下了。”薛五娘之前還想著將薛家的財物交給姑姑打理。
如今聽到她的話,自己恐怕也要留點心眼了。
“夫人今年多大了?”
“十……七歲。”
薛五娘:“……”聽著語氣,似乎還有點不確定。
“不對,今年十八歲了!”秦鹿勾唇笑的慵懶,“一孕傻三年。”
薛五娘和翠兒的笑聲傳來。
“大榮是允許女子改嫁的,夫人何不再尋一如意郎君,總好過獨自一人撫養子女。”薛五娘想想秦鹿的未來,不免有些心疼。
秦鹿晃動手指,“我送你一趟,就能賺到一百兩銀子,第一次走鏢就遇到你這么大方的主顧,也是我運氣好。有了這筆銀子,我能好幾年不干活。民間百姓的消費不算高,每年十兩銀子也就差不多了,畢竟也不是頓頓都吃肉。”
薛五娘頗有些驚訝,父親在世的時候,她每月都有五兩銀子的月錢呢。
有時候買點胭脂水粉的,不夠用,父親還會再給。
平均下來,每月都得花費十幾兩銀子。
沒想到她每月的花費都是別人一年的家用。
這邊正聊得開心,經過一處密林時,前方突然跳出來幾個人。
馬兒被攔住,停下了步伐,相對比較淡定,反倒是翠兒被嚇得摔下了馬車。
前面的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揮舞著手中的破刀,高聲嚷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哎喲。”
不等他念完開場白,秦鹿抓起旁邊的果子仍出去,正中那漢子的腦門。
卻見,在眾人愕然的視線中,那漢子好像斷線的風箏,向后倒飛十幾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
秦鹿坐直身子,看著摔了屁股蹲的翠兒,道:“小丫頭,扶我一把。”
翠兒忙不迭的站起身,顧不得摔疼,小心的攙扶著秦鹿下了馬車。
她捧著肚子,彎腰撿起一根木棍,穿過幾個山賊,走到那頭領面前。
彎腰拎著那漢子的衣領,輕而易舉的把人拖到旁邊的林子里。
“把這座山開了。”
眾山賊:“……”
秦鹿靠在一根大樹上,捧著肚子,道:“剛才不是嚷著此山是你開嘛,把這座山給我開了。”
漢子:“……”娘的,欺人太甚。
“要么你把山給我開出來,要么我把你的腦袋開瓢,你選一個。”
她甩動著手里的木棍,木棍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啪——”
木棍不小心抽打在旁邊的樹上,卻見碗口粗的一根大樹,
“咔嚓嚓,咔嚓……”
眾目睽睽之下,斷裂倒地。
漢子,包括那幾個山賊,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身子抖得如同篩糠,恨不得原地消失。
“三……”
“二……”
“等,等等等,等等……”漢子忙不迭的跪地,那動作別提多利索了,“女俠,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一身的腱子肉,誰逼你們的?”秦鹿用木棍戳了戳男人的肱二頭肌,“也就是我有點三腳貓的功夫,若是旁人,你們指不定就得手了。欺負別人的時候,此山是你們開,現在被我欺負了,哭哭啼啼的說被逼的?怎么,別人逼你們打劫,你們瞧著挺高興的,老子逼你們開山,你卻給我廢話這么多,是瞧不起我?”
漢子傻眼:“……”
“不,不不不不不,小的哪敢吶,您就是小的的姑奶奶,我給您磕頭了,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漢子真的要被嚇尿了。
那么粗的一棵樹,輕輕一抽就斷了。
這人,誰找惹得起啊。
“饒了你們?”秦鹿冷笑,“做夢!”
“你們在衙門有賞金嗎?”
漢子:“有,還是沒有?”他想說沒有。
然而看到秦鹿那嚴肅的表情,忍不住吞咽著口水,愣是不敢說。
“你們六個人,拿錢消災。”秦鹿張嘴打了個呵欠。
孕婦都這么沒精神的嗎?
睜開眼就覺得困,也是要了命了。
懶懶散散的走到馬車旁,“趕緊的,回去取銀子,最少五百兩,拿到銀子我就留你們一條命,敢跑的話,小心我把你們開膛破肚。”
幾個跟班忙不迭的跑到頭領面前,畏畏縮縮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頭領一臉的為難,“女俠,我們山寨窮,真的沒有這么多銀子。”
“……”秦鹿靜靜的看著他們,“看來你們是想死。”
抬起手臂,只這么一個小動作,嚇得那幾個人兩股戰戰。
“饒饒饒饒饒,饒命……”漢子匍匐在地上,“女俠,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沒有那么多,前幾天剛孝敬給官府,就剩下三四百兩了。”
“那就三百兩。”秦鹿瞇起眼,對那漢子勾勾手指。
漢子顫巍巍的走上前,“你別當山賊了,來駕車。”
秦鹿招呼身后那幾個,“你們也回去收拾收拾,帶上家當跟我走。”
“走?”漢子愣住,“走去哪里?”
“你說呢?難道還想留下來打家劫舍?”秦鹿表情冷下來。
“不,不不不敢!”漢子扭頭看著那幾個人,道:“還不快去收拾家當,今兒開始咱們也是有主子的人了。”
“是!”
那幾個小弟連滾帶爬的進入密林。
秦鹿重新上了馬車,薛五娘的臉色還沒緩過勁兒來。
“夫人,您這樣會不會不妥當?”
她是真的被嚇壞了。
秦鹿捧著肚子,合上眼,道:“我月份大了,身邊總得有幾個人差遣著。與其讓他們繼續留下勒索下一個過路之人,還不如帶在身邊呢。”
薛五娘覺得此事不妥。
“我們此去惠州,沿途恐怕不止這一波山賊,難道夫人都能將他們收入麾下?”
“倒也不是不可以。”秦鹿嗤笑,“別皺眉,我會把你安全送到惠州的。”
“我自是新任夫人的,只是擔心他們反水。”薛五娘覺得自己晚上都睡不安生了。
大概一個多時辰,遠處來了兩輛馬車。
“出發了。”秦鹿招呼一聲,翠兒鉆進馬車,這匹馬由這個漢子駕駛。
走出很遠,秦鹿看著東張西望的漢子。
“專心點,惹得我動了胎氣,我要你腦袋。”
那肌肉大漢愣是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分神。
接下來的一路,也遇到幾波山賊,秦鹿挑挑揀揀的,隊伍擴充到了三十幾好人,余下的賊眉鼠眼的都被趕走了。
當然財富也累計到了近三千兩。
薛五娘主仆干脆佛了,她們倆知道,說什么也無用。
聘請的這位鏢師的確厲害,那些囂張的山賊,幾乎一個照面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愣是不敢生起反抗的心思,生怕被她給取了狗命。
耗時一個月,她們終于抵達惠州。
因秦鹿懷有身孕,每日基本上走個五十里路就會停下歇息。
薛五娘也不在意,反正她這邊也不著急,年前能趕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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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一轉,桃溪鎮。
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家中,陸瑄顧不得其他,先去祭奠了父親。
因要在家中丁憂,縱然高中探花郎,須得三年后才能領取差事。
也是因為此時,陸夫人心中恨極了秦氏一家,若非她不湊巧的有孕,老爺欣喜的趕去下溝村,也不會在歸途遭遇意外。
以至于害的兒子剛剛高中,就得丁憂。
三年吶,同期的那些人,運氣好的恐怕要升遷了。
“母親,櫻娘呢?”終于忙碌完祭拜,陸瑄問起了妻子。
陸夫人臉色一沉,道:“別提那個賤人。”
陸瑄擰眉,心內隱有不安,“這是何故?”
“哼!”陸夫人咬牙切齒道:“在你走后,她與外男私通,有了野種,你爹不知曉此時,親自去下溝村道喜,卻在歸來的途中遭遇塌方……”
說著,陸夫人紅了眼眶,“我怎么這么命苦啊,現在更是牽累了你。”
陸瑄心中自是不信的,在這個家里,他和櫻娘接觸的最多,相比較起母親,他有自己的判斷。
這次提早離開,并非是為了躲避。
只想著既然和櫻娘有了夫妻之實,他自得為未來做打算了。
臨行前他和妻子打過招呼的,以櫻娘的為人,自然不會與外男私通。
而且陸瑄有絕對的自信,在桃溪鎮,不可能有比他更出色的男子。
既如此,櫻娘何須與外男茍且。
至于孩子……
想到這里,陸瑄看著母親,目光中一抹深沉轉瞬即逝。
櫻娘有了身孕!
想到這點,他不免有些焦躁。
陸瑄明白,母親一直希望他能將表妹娶進門。
而櫻娘離開家已經月余,正是衙門報喜前后。
不意外的話,此事應該是母親在背后謀劃的。
他不喜歡櫻娘,從來都只是責任。
陸瑄不是個推卸責任的人。
人生在世,有些選擇既然做出來了,就必須扛起來。
母親似乎不懂這一點。
“娘,你希望我怎么做?”他淡淡開口。
陸夫人面露喜色,抬頭看向兒子,可下一瞬,她頓覺遍體生寒。
兒子的眼神平靜且陌生,明明態度看似對她很敬重,眼神卻再無半分濡慕。
一種恐慌,從心底最深處油然而生,讓她牙齒都微微打顫。
“兒啊……”掩在袖中的手掌用力握緊。
陸瑄復問道:“娘希望我怎么做?娶了錦娘?”
陸夫人張張嘴,話語就在喉嚨里,卻愣是不敢說出來。
“娘,您可是殺了我的孩子。”陸瑄幽幽的聲音,好似來自九幽,一層層的將陸夫人禁錮住,“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壓根沒把我當人看。”
“不……”陸夫人沒想到,她做的事,如此輕易的就被兒子識破,用力的搖著頭,想要反駁什么。
“梁嬤嬤!”陸瑄喚了一聲。
一位中年婆子從外邊進來,屈膝見禮,“夫人,少爺。”
陸瑄低頭看這兒手掌,淡淡道:“母親身子不適,自今日起,檀香院關了吧,無事少出門,免得染上風寒。”
“……”陸夫人驚愕的看著兒子,表情一寸寸的裂開,“你說什么?”
“需要兒子再重復一遍?”陸瑄站起身,走到堂前看著外邊的云卷云舒。
陸夫人氣息急促,站起身踉蹌著走上前,抬手顫抖的指著他,“你,你,我可是你的母親。”
“若是旁人害死了我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將是不死不休的死仇。正因為您是我的母親,我才下不去手。可是您要明白,在您害死他們母子后,我但凡還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和您繼續維持這段母子情分。”
陸瑄聲音平淡,似乎聽不出喜怒,“您若真的把我看做是個人,也做不出這等有悖人倫的狠辣之事。讓您的兒媳背負茍且罵名,讓您未出世的孫兒背負著孽種的屈辱,這是一個母親能做出來的事?”
“你,你你……”陸夫人氣得幾宇昏厥,“我這都是為了誰?”
“為了你們徐家。”陸瑄低笑,“難不成您要昧著良心說是為了我?”
眼神涼薄的看了她一眼,隨后抬腳離開。
而陸夫人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眼皮一翻,昏死過去。
檀香院瞬間亂作一團。
回到靜心齋,陸瑄喚來一個人。
“去查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來著點頭,很快離開。
之前他告知秦氏,自己不想娶妻,并非推脫。
后來娶了,不想碰她,也是想著將來她后悔了,可以離開再嫁。
婚前,陸瑄便問過秦氏的想法,秦氏毅然嫁了進來。
她知道,只要她說不想嫁,陸老爺自然無法勉強。
因為當初秦老爺就了陸老爺,作為陸家唯一的兒子,陸瑄已經沒有了選擇權。
在兩家的情分中,他是被秦氏選擇的那一個。
訂婚前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給了秦氏選擇的權利,她做出了決斷。
婚后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做不了主。
明著,秦老爺說不愿意就和離,暗中卻把壓力給到了陸老爺身上。
陸瑄知道,他的父親是個感恩的人,正因為如此,在這段婚事里,才被秦老爺拿捏住。
他當然可以反抗,可如今這世道,名聲何其的重要。
一旦陸老爺被打上個不仁不義的名聲,陸家就毀了。
即便如此,陸瑄也不后悔。
人這一生何其短暫,與其后悔,不如改變現狀。
既然有了夫妻之實,只要秦氏不做過分的事情,他絕不會休妻。
而且,以秦氏的為人,也做不出什么過分的事。
和薛五娘主仆分開,秦鹿這邊輕點了財物,余下的交給了這些人。
“別回去做山賊了,你們干脆一起弄一家鏢局,有個正經營生,總比做山賊來的體面。一輩子躲在山里,像什么樣子。”
她也沒帶走太多,總計取走了兩千兩,余下的都留給了這些人。
一路下來,這幾個小分隊也熟悉了,日后如何做,和秦鹿沒有關系。
她現在只想找個便利點的地方住下,等著孩子出生。
前提是得弄點人近前照顧著。
這三十幾號人傻眼了。
“夫人,您不要我們了?”先前那個大漢懵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好似一只被主人丟棄的藏獒一般,感覺生活都失去了方向。
明明這一路都好好地,怎么到了目的地,就卸磨殺驢呢?
秦鹿樂了,“你們有毛病,好好的生意不做,非得湊到我跟前來當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