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塵往事
四十年前,這片土地上存在著兩大勢力,一方是雄踞中原的李家王朝,一方是廣袤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李家的先祖李靖遠,經過十幾年的征戰,將中原的外族趕回了草原,將國都遷到了北部邊境,國號朝。
雖然統一了中華大地,但兩族之間的征戰一直未曾停止。
二十年前,韃子叩關,京城周圍狼煙四起。當時,開國皇帝李靖遠和當初一同征戰的大臣都已老去。延平王世子李葉鳴代父出征,將敵人阻擋在雲關之外,解了京城之危。
嶽鐸深入草原,餘年堯出西關,程先軍出同山,四方包抄之下,將敵人殲滅在雲夢澤畔,也奠定了二十年來,軍方的四大巨頭。
正當北方的戰事大獲全勝隻時,宮內卻傳來了李靖遠病重的消息。
嚴家是詩禮傳家的大族,在士林中聲望極高,作為嚴家本代最出色的子弟,嚴華也被寄予厚望。
穆源書院大比的第一名,以一篇治國安邦論,名動京城,儼然成為年輕一代炙手可熱的人物。
然而,一切都在那一改變了。
二皇子李葉乾拜訪了嚴華,兩人在嚴府談了一一夜,李葉乾離開時,嚴家的大門,封閉了。
過幾日,李靖遠駕崩,李葉乾率領著餘家的親兵殺入了東宮,完成了奪權。京城的衛戍軍的守將餘年庚接受了皇宮防務,宣布著皇室政權完成了更替。
京城的人們對這場政變,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對京城外的人們除了知道皇帝換人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除了新皇登基免除的稅收,他們的生活並不會改變。
京城風波很快平息了,但嚴華卻悄然消失了。
有人,他與太子和二皇子交好,不想站隊,早日離京去了。
有人,他與新皇達成了交易,遠走邊了。
有人,他死了。
京城中的謠言沸沸揚揚的傳播,而京城外的一個村裏,來了一位落魄的書生。
江湖上的消息雜亂,而且真假難辨,劉涵在玉器軒中坐了整整一個上午,終於從這些陳年舊事中梳理出了大致的脈絡,二十年的嚴華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麽樣的角色?
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上,劉涵不斷的思索著,那嚴家中的一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嚴華為何會離開京城,強勢的太子為何會敗給二皇子?二十年前的事越發撲朔迷離,劉涵感覺到,時至今日,一張二十年前結成的網依舊籠罩在京城上方。
那一日玉器軒中李葉鳴和李葉乾相遇時,劉涵正從高文心的包廂離開,站在角落裏。從兩人的對話中,他發現兩人的關係並不融洽,那為何李葉鳴手中仍然掌握著京城附近最大的一隻軍隊呢?
劉涵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情報做了分析,二十年來看似平靜的京城,其實暗流湧動,而那根緊繃著的網,已經不斷破裂,世家大族人人自危,紛紛彼此結盟,以求在這場浪潮中求生。
如果把京城中的各大族彼此聯係的關係看清楚,可以分為四大派係。
一派是以餘家為首的軍方派係,餘家掌握著京城衛戍軍和西邊的邊軍,朝中也有不少勢力,宮中有太後扶持,實力極強。
一派是以當朝宰相謝自成為首的文官集團,這一集團背靠穆源書院,包含許多世家大族,與軍方向來不和。
一派是以延平王為首的皇親國戚,雖然不參與朝政,但這部分力量是李家王朝最精銳的力量,是保證李家王朝傳承的基石。
一派是以嶽,嚴兩家為首的中立派,嶽家作為軍方巨頭,在京城的實力並不高,且一直保持著中立的角色。嚴家在嚴華離家之後,逐漸退出朝堂,開始在穆源書院教書育人,但世家的底蘊也使嚴家有著不下的影響力。
對目前的劉涵來,自己已經拿了嚴華的信物,就被綁在了嚴家戰車之上,而且這件事絕對瞞不住了,嶽盈盈回去之後怕是嶽家和嚴家都知道這件事了,隻等著自己去穆源書院,然後跳出來給自己站台了。
嚴家,當嶽盈盈對著自己的二舅講起他大舅的親傳弟子劉涵的時候,她很確定的在自己二舅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喜的神情。
現任嚴家家主的嚴格聽自己大哥的親傳弟子在京城,恨不得立刻把他找來嚴家,當初大哥離家後,整個嚴家竟再也沒有能在京中扛起大旗的人物,如今大哥親自挑選的傳人進京,對於嚴家來就是一針強心劑。若是此子能和嚴華一樣成長起來,就可以撐過嚴家青黃不接的時日,等到下一代成長起來,嚴家再次下場依舊是一方大佬啊。
“二舅,你在想什麽?”嶽盈盈看著二舅的表情從欣慰到瘋狂,大有現在就衝到玉器軒搶人的架勢。
嚴格收起自己的心思,“盈盈啊,你覺得這劉涵才幹如何?”
嶽盈盈想了想,“他挺厲害的,年紀輕輕就有玉器軒那麽大的產業了。”
“玉器軒是他的產業?”嚴格早就注意到這個在京城中瘋長的玉器軒了,隻是不明底細,現在才知道,竟是劉涵的產業,大哥真是給嚴家送回來個寶貝啊。
“嗯,而且他還很有才華,京城中最近流傳的木蘭從軍和牛郎織女就是他寫的。”嶽盈盈想起那日劉涵寫的那首詩,想了想還是沒有。
嚴格對劉涵越來越滿意了,那兩個故事他也早有耳聞,除了故事性之外,故事背後的內涵也是和嚴家的思想不謀而合,想來也是自己大哥傳授的吧。
嚴格覺得這件事應該算的上大事了,於是他召開了長老會。
“我不覺得這個人,值得我嚴家去培養。”話的是嚴格的二叔。
“我也這樣覺得,嚴華至今還沒有回家,這人往哪安排?”這是三叔。
“華兒既然選了這個孩子,咱們就要支持,你們幾個哪個能比華兒強。”這是四叔。
“是啊,我們幾個可沒放著家族命運不顧,跑去遊山玩水。”又是二叔。
“還不是你們幾個幹的好事,把華兒夾在中間。”四叔怒目而視。
“我們幹的?當初他去摻和皇家那點事的時候,我們哪個沒勸他?”三叔也怒目而視。
“還好意思,當年要不是華兒看透了餘家的意思,咱們嚴家就要給太子陪葬了。”五叔發話了。
“都別吵了,都不丟人。”嚴華的父親,上任家主發話了。
“這麽多年了,自從華兒走後,你們就一直吵,吵到現在也沒個結果。到是嚴家的年輕人,沒一個擔的起大梁的,你們是怎麽教育的?一個嚴華就讓你們什麽都不敢教了,成在那守成守成,咱們嚴家幾百年的傳承是靠收成傳下來的嗎?當初華兒為了保下嚴家,付出了多少,你們心裏有數。現在到好,嚴家的大旗還得靠華兒來找人扛。嚴格,劉涵既然是嚴華的親傳弟子,嚴華又沒有孩子,按規矩,該傳承嚴華的族位,但他父母都在,不能入嚴家祠堂,就按偏房對待吧。”。
嚴格聽了父親的安排,終於放下心來。
“你們幾個,在穆源書院教書是不是把你們教傻了,明哲保身不是這麽保的。二十年前攪渾的這潭水眼看就要幹淨了,牛鬼蛇神也要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