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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神劍驚現

  “那生命就是我。”楚楚聲淚俱下,又成了淚人。方圓輕拭著楚楚淚流滿麵的臉,感同身受。


  楚楚嗚咽著:“我姐姐不知是死是活。那晚黑燈瞎火,寒地凍的,我娘實在沒辦法同時帶走兩個孩子,狠下心來在姐姐的左手腕上咬了一口作記號,把姐姐放在路上。我娘,姐姐比我大,會‘照顧’自己的。”


  到“照顧”這兩個字,楚楚號啕大哭起來,痛不欲生。多麽悲慘的自我“照顧”啊!


  方圓擦了一下淚眼,哽咽著:“楚楚,真是苦了你們了,下慘劇莫過於此!”


  楚楚抽泣著,斷斷續續地:“初為人母,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我娘卻在生死血淚中煎熬,在水深火熱中掙紮。她今年隻有四十三歲,卻未老先衰,滿頭白發,一傷心就會暈倒,怕黑怕冷卻又特別怕火。人世間所有的痛苦都讓我娘一個人承受了!”


  “黑夜裏,我娘抱著我跌跌撞撞來到一個農戶家裏,該戶人家救了我們。那是林家塢一戶姓林的人家,正受到丐幫迫害,帶我們母女一起逃離太陽城,去了日月島。林家也有一個出生不久的女兒,她就是和我一起來‘問’的龍朋友。”


  方圓詫:“龍朋友是女的?”


  楚楚:“是的,她叫林青萍,是我師姐。我娘化名林姝,我化名林楚。我娘把我取名楚楚,希望把楚家的冤屈弄得清清楚楚,使真相大白於下。我和青萍姐一起長大,一起加入日月教,一起入師父連洪門下,成為師父的得意門生。”


  “連師父是章島主的大弟子。章島主二十年前逃到日月島時,於心不甘,意欲養精蓄銳,問鼎中原。落葉歸根,章島主晚年萌生歸意。以連師父為首的主歸派和以二弟子陳輝英為首的分裂派勢均力敵,僵持不下。為打破僵局,章島主想到了‘問劍’。‘神劍’承載了兩岸炎黃子孫一個共同的夢想。”


  “陳誌中此行來中原,就是為了阻撓‘問劍’。對我來,上太陽島‘問劍’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追查如意魔鏡的秘密。如果如意魔鏡真能顯靈,就可找到‘安邦神劍’;如果如意魔鏡是假的,那麽‘翠屏火’不攻自破了。你打扮成癸巳猴聖女來救我時,我還以為你是當年章島主選送的聖女呢!這麽多的真真假假聖女當中,癸巳虎聖女和威虎聖女最關鍵,可惜沒能揭穿他們的身份。”


  方圓沉重地:“楚楚,國事家冤,你的擔子太重了,現在我們一起挑。你原來的計劃太冒險了,如羊入虎口。我無意中打亂了你的計劃,恰好歪打正著,以後有什麽事讓我去。雖未找到如意魔鏡的幕後操縱者,但可以肯定,如意魔鏡是不會顯靈的,我們也不虛此行。”


  “大哥,謝謝你!”楚楚脈脈含情地:“來太陽島之前,我盡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不願讓你陪我來冒險,但是來了之後,孤身入虎穴的,還是心虛氣短,悲從中來。如果你不來幫我,我真的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現在有了你,我心裏踏實多了!我們一定能做到!”


  方圓感歎:“楚楚,你受過的苦難實在太多了!我們要讓苦難成為過眼煙雲,讓陰謀昭示於下!”


  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仿佛融為一體,彼此的血液都能融通。


  石窟裏的光線變亮了許多,潮水漸漸退去,洞口越來越高,可以容得下坐起一個人。


  吃過東西,又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身上的毒性好像也散去了,體力也恢複了不少。


  方圓和楚楚把床板搬到水裏,做離開前的準備。


  方圓掃視石窟,:“楚楚,這洞非比尋常,我們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好呀!我也有此意。”楚楚欣然:“有機會我還想回來看看。”


  找遍整個洞,隻在一個背光的崖縫裏找到一些細碎的陶片。方圓揀出幾片稍大的,和楚楚一起拿到亮光下細看,發現這些陶片好像是做模具用的。方圓跑過去揀出一大堆放在亮光處,兩人一片一片翻看,試著拚湊,都拚不出造形來,其中有一片貝殼般大的陶片上麵有個“女”字。


  方圓和楚楚琢磨了很久,也想不出緣由。


  楚楚:“不管怎麽,把這片有字的帶走,作個紀念。”


  “這個‘女’字有意義,讓我收藏吧!在這裏,讓我見到了一個玉女,一個真正的楚楚!”方圓笑眯眯地把陶片揣進懷裏。


  方圓和楚楚坐著床板,手攀石壁飄出洞,眼前豁然開朗。大海一望無際,滔滔波浪映著夕陽翻著鱗光。洞口石壁陡峭如削,上方懸崖高不可攀。僅憑一塊床板在大浪滔滔的海麵上漂走是不可能的,兩人努力地攀著石壁向西漂移。忽聞石壁上方有動靜,警覺地舉目仰望,隻見一塊大石頭砸了下。方圓和楚楚大驚失色,雙雙縱身跳入冰冷的海裏。大石頭不偏不倚砸在床板上,床板“哢嚓”一聲裂為數塊,水花飛濺。緊接著石頭如雨下,“撲通撲通”落在他們身邊。方圓和楚楚奮力遊出老遠,回望峭壁,不見動靜,上方正是昨晚的棲身之洞。

  到了安全距離,方圓和楚楚才感覺到海水的冰冷徹骨,急忙靠近擁在一起,顯然無濟於事,但心神安定了下來,相互鼓勵,努力向西遊去。


  海浪綿綿不斷迎麵撲來,看起來不大,卻劈頭蓋臉,遊進艱難。


  夕陽照在海麵,閃著粼粼波光,無限的美好。


  方圓和楚楚遊了好久,見岸上還沒有動靜,於是遊到岸邊,攀著一處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了岸崖。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像兩隻落湯雞,不禁笑了。在這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因為他們的心是熱乎乎的。


  方圓回首欲拉楚楚向上攀,忽瞥見一塊很大的木板卡在不遠處的礁石間,就攀著石壁向那木板爬去。


  木板是船體的一部分,好象是硬生生從船體上剝離下來的。方圓讓楚楚站在礁石上,自己跳到船殘體上勘察,驚喜地:“楚楚,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大哥。”楚楚也好奇地跳過去。


  方圓扶住楚楚,指著一處折斷的船肋骨,興奮地:“你看,這船肋骨被折斷,有三分之二左右是被鋸子鋸的,而且切口很新鮮。”


  楚楚恍然大悟,:“難怪花雲和項翌他們翻船,原來有人鋸斷了船肋骨。”


  方圓點頭:“是的,所以項翌船上的老漁夫被打暈。”


  楚楚:“我們把這塊殘船拉到礁石上,防止漲潮後漂走,也許以後可以用它作證。”


  方圓讚:“楚楚,你總能棋高一著,先人一步。”


  兩人笑著把船殘體拖上礁石,然後相視而笑,攜手上了島。


  方圓和楚楚全身濕漉漉的,晚風吹來倍感寒冷,兩人手拉著手,向太陽宮跑去。


  沒到太陽宮,就聽到有幾個姑娘的聲音在喚“林楚師妹”。


  “是青萍師姐她們!大哥,快走!”楚楚高興地跳起來,放開方圓的手跑向太陽宮,大聲:“青萍師姐,我在這兒!”


  太陽宮前有一位很秀氣的書生和兩位姑娘迎過來,看到楚楚和方圓後如釋重負,連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楚楚開心地:“師姐師妹放心,我和大哥去水晶宮玩了。”


  書生拉著楚楚:“你呀,總這麽樂觀!你留下的記號被破壞了,我們好擔心哪!凍壞了吧?快進宮去,我把外衣給你。”


  “師姐,不用。”楚楚指著書生和姑娘對方圓:“大哥,這是我的青萍姐,這兩位姑娘是我的師妹。我們是一起受島主之命來‘問’的。”


  方圓微笑著向三位姑娘致意。


  書生林青萍友善地:“方公子,我林師妹聰明能幹,眼力也不錯。請吧,上船去,把你凍著了,我擔當不起!”


  “真的好冷啊!”楚楚打了個寒戰,:“大哥,我們走吧!”


  “楚楚,等下,我進宮去把竹簽帶走作證據。”方圓著跑進太陽宮,轉瞬跑了出來,:“竹簽不見了,看來早有防備。”


  楚楚拉著方圓跑下山,回首:“林師姐,你看到馬聖女和威虎聖女了沒有?”


  林青萍:“沒看到威虎聖女,馬聖女被人接走了。”


  楚楚:“是什麽人接走的?她神智清醒嗎?”


  林青萍:“她很清醒的,接她的是一些蒙麵人,應該是她自己的人吧,現在該到太陽城了。”


  方圓和楚楚師姐妹等五人乘船平安離開了太陽島。


  ——很多所謂神仙顯靈的“聖地”,人們謹言慎行如履薄冰,其實是自己嚇唬自己。


  **********

  月如娥眉,夜色朦朧,太陽城萬家燈火。


  “問”大典的“聖女問”儀式雖已結束,但太陽城更加熱鬧喜氣,因為昨夜人們終於盼來了久違的“聖女升”瑞兆,兆示著太陽城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有幸目睹者將鴻運當頭,心想事成。沿街酒店飯鋪裏華燈流光溢彩,傳出陣陣歡聲笑語。


  方圓、楚楚、林青萍及兩個師妹共五人在鸚鵡樓附近找了一家飯館,進去準備好好地吃一頓。方圓換了一套藍色的新衣服,神采奕然,新衣服是楚楚為他選的。楚楚為方便活動,打扮成方平。


  方圓走在前麵,一進飯館就看見司馬空空坐在角落裏喝悶酒,不禁大吃一驚,疾步過去喜出望外地:“司馬大哥,你怎麽在這裏?”


  “方兄弟,你跑哪去了?害得我好找!快坐,喝酒!”司馬空空猛抬起頭,興奮地站起來拉方圓入座,當看到方圓身後的方平等人,便客氣地:“各位,請一起吃便飯。”然後吩咐店二加酒菜碗筷。


  方平笑著:“司馬大哥,我和方大哥兩沒吃飯,餓壞了。這頓飯算你請客,同時也祝賀你虎口逃生。”

  司馬空空奇怪地:“我請客沒問題,你們又不是和我一樣坐牢,幹麽要兩不吃飯?我還等著你們給我送牢飯吃呢!”


  方平:“我們也坐牢了,而且是牢。”


  方圓:“司馬大哥,你是怎麽從桃源居裏出來的?我想去救你,可是沒有機會。”


  方平:“初三早上,我大哥去桃源居救你,還被假司馬空空紮了一刀,傷口還痛呢!”


  “什麽?有人冒充我傷你?”司馬空空憤然:“桃源居也太卑鄙了。傷得不重吧?”


  方圓歎:“傷得不算重,也傷透心了!”


  店二端上菜飯,方圓和方平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林青萍師姐妹她們卻吃得很斯文。


  司馬空空好奇地:“看你們的吃相,真的像剛從牢裏出來似的。你們從哪來?”


  方圓邊嚼邊:“我先吃,你先吧!”


  司馬空空咬牙切齒地:“我是下午才被桃源居放出來的。你們叫我留在八戒賭坊裏賭博,我一直賭到初二午夜,桃源居的總管劉鬆海帶領衛士衝進來,八戒賭坊有‘盜斷路’一案的盜賊和贓物,要求搜查。後來在我的包房裏找到了百萬兩銀票,我就成了盜賊了,被關進了桃源居的地牢。也許是名門正派的緣故吧,不敢動用酷刑拷打,卻用盡了手段對我精神折磨,殺人不見血,畜牲不如!”


  方平皺眉:“名門正派真叫人心寒。司馬大哥還是個硬漢子,寧死不屈!”


  司馬空空心有餘悸地:“慚愧,要是我知道一點蛛絲馬跡,也許早出來了。劉金香還親自來逼供,他們逼問的是‘黃龍竊案’中南宮錢莊的賬冊。我又沒偷,能什麽?還逼我去食人穀找什麽‘情人百合’,這等於叫我去喂吸血鬼!”


  方圓:“今為何放你出來?”


  “我怎麽知道?我的腦子都被整殘了。”司馬空空喝了一口酒,警惕地看了看了左右,瞪著方圓和方平:“聽今年的三個‘問人’問了兩個奇怪的問題,大街巷議論紛紛。還有人擅闖太陽島,必遭報應。你們這兩個鬼被玉羅刹蠱惑,是不是去太陽島了?”


  方圓反問:“去太陽島的人能活著回來嗎?”


  司馬空空:“就算能活著回來,也不等於能活下去。當年翠屏山莊的楚德龍活著回家,還不是害了全家。”


  方平白了司馬空空一眼,嗔:“你胡什麽呀!”


  司馬空空:“又不是我的,江湖上都這麽,流傳了二十年,前還在翠屏山莊的廢墟裏發現了‘安邦神劍’。”


  “什麽?!”方平驚異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不出話來。


  方圓也大吃一驚,急:“怎麽發現的?神劍現在在哪?”


  司馬空空奇怪地:“你們幹麽大驚怪?我也剛聽。前晚上,‘塞上雄鷹’任馳、‘關外飛虎’周遼吉和‘沙漠之狐’駱克瑪三人結伴夜行離開太陽城,路過霸王廟時看到祥光,循光尋去,結果找到一把鋒芒逼人的古劍。現在可能在食人穀裏。”


  方圓拉方平坐下,附耳輕聲:“平弟弟,別急。”然後疑惑地問司馬空空:“神劍怎會去了食人穀?”


  司馬空空:“當然是人帶去的。食人穀是死亡之穀,除非是去送命,不過,當你覺得有一件東西比生命還重要時,去食人穀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因為一般人是不會去那裏和你搶的。再‘安邦神劍’是賜神器,傳能避邪,刻有絕世武功秘笈,還可能是打開寶藏的鑰匙,有‘得神劍者得下’之。神劍到手,值得一賭。”


  方平咬咬牙:“是誰得了神劍逃進食人穀?”


  “好像是駱克瑪。我從牢裏出來不久,道聽途的。”司馬空空:“還聽,今年的‘問人’問的問題都很奇怪,有一個問東方幫主傳位給誰,有兩個問的是‘安邦神劍’的下落。這兩個問題,一般的江湖人是不敢問的。”


  方圓詫異地:“怪了,是誰泄露出去的?”


  “難道不是你嗎?”花雲大模大樣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位隨從。花雲掃視一眼,把目光停在方圓身上,:“方圓,你是怎麽回來的?”


  方圓:“能去總能回。我想去沒人攔得住,我想回神仙也留不住。”


  花雲的臉皮抽搐了一下,:“我真羨慕你的運氣。有要事相商,明中午請你到醉仙樓喝酒。”


  方圓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方平。方平微點頭。


  方圓:“行。”


  花雲:“方老弟願賞臉,我也隻好賣個順水人情,原本是想請司馬大俠跟我走一趟的。”


  “我有犯法嗎?憑什麽抓我?”司馬空空又驚又惱。


  方圓和方平都看著花雲,等著他的解釋。


  花雲:“你犯下‘黃龍竊案’,偷了南宮錢莊的賬冊。賬冊是‘南宮血案’的重要線索,把你帶走問話名正言順。”

  司馬空空:“我根本沒偷什麽賬冊。‘黃龍竊案’發生不到一個月,而‘南宮血案’發生在中秋,快三個月了,兩者風牛馬不相及。”


  方圓:“司馬大哥得沒錯。‘南宮血案’發生後,南宮錢莊被中原錢莊兼並,南宮錢莊的賬冊堂而皇之到了林龍手中。司馬大哥偷賬冊有什麽用處?其實你心裏明白,‘南宮血案’與司馬大哥無關,不用為我徇私。”


  “不管如何,我花雲言出必行,今晚不為難你們。”花雲幹笑著:“司馬大俠下午能出桃源居的地牢,其實是我的功勞。”


  司馬空空疑惑地:“哦?我腦子不好使,明白點。”


  花雲:“如果我下午不去桃源居要人,劉金香就不會放你出來。她見我要找司馬大俠,就故意放出來讓我抓。劉金香那樣做,其實是想把燙手山芋扔給我。放掉司馬大俠,可能是沒有利用價值了;當時沒有順水人情交給我,可能是讓我自己來抓,把矛盾轉移給我。”


  方圓:“花堂主神機妙算,佩服!‘南宮血案’的凶手你早有懷疑對象了,抓司馬大哥是為了旁敲側擊吧?”


  花雲不置是否,瞅著方平:“方平兄弟數日不見,變了個人似的,一言不發。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方平微微一笑,:“花堂主,這才是我的性格。孔聖人過,君子訥於言而敏於事。我以君子自居,花堂主不會取笑吧?”


  “方平兄弟是不是君子我不知道,但你的口才和幹才我知道。”花雲轉而看著方圓:“方老弟,那‘問’的三個問題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嗎?”


  方圓:“不是,我剛回來,連飯都還沒吃飽。項翌回來了沒有?會不會是他?”因為項翌曾要求玉羅刹公開“問”的內容,他有公開秘密的動機。


  花雲:“不是項翌,他和我同船回來的。我們踏進太陽城時,街上已經在傳了。問東方幫主的繼承人和神劍的下落,無異於問鼎之輕重,簡直是造反,‘問人’自己是不敢泄露的。”


  方圓:“丐幫固若金湯,鼎之輕重外人莫敢問。禍起蕭牆,倒是幫內有人覬覦幫主寶座吧?‘得神劍者得下’是迷信的法,‘問劍’的人不一定為了得到下。”


  花雲臉露異色,:“不會是迷信!有人問神劍下落,而神劍馬上出現,如意魔鏡真的很靈通!”太陽島的神聖和太陽神的神通,他是領教過的。


  方圓:“如意魔鏡豈止靈通,神劍在‘問劍’前就出現了。現駱克瑪已得到了神劍,能得到下嗎?”


  花雲:“神劍是有靈性的,王者居之,應歸東方幫主所有!現江湖朋友自發日夜守候在食人穀外,駱克瑪插翅難飛。明下午,劉宗恒在鸚鵡樓召開求劍大會,協調各方立場。我要回醉仙樓好好睡上一覺,有話明再。”他打了個哈欠,帶著兩隨從走了。


  方平目送花雲出去後,疑惑地:“‘問劍’是在昨中午,而神劍前晚上就出現了,而且偏偏出現在翠屏山莊遺址。這背後有什麽奧秘呢?”


  司馬空空肅容:“明‘翠屏火’確實因‘安邦神劍’而起。”


  “安邦神劍”出現在翠屏山莊遺址,給人們傳揚“翠屏火”增添了實證。方平瞪了司馬空空一眼,板著臉不話。


  方圓:“司馬大哥不要聽信江湖謠傳,‘安邦神劍’再神奇,也是人鑄的,何來火!”


  方平起身:“你們先回‘飛龍軒’休息,叫蘭蘭姐不要為我擔心。我去‘馬閣’問問七姐姐,她師父歐燭子是歐冶子的後裔,可能知道‘安邦神劍’的來龍去脈。”


  方圓:“平弟弟,我陪你去。”


  方平:“好吧,七姐姐很厲害的,你要當心!”


  **********

  “飛龍軒”“馬閣”等十二路“問人”住的館舍,都坐落在桃源居附近的濱海大道上,是十二座風格各異的豪華別墅。


  方圓和方平踏著朦朧月色來到“馬閣”前,見大門緊閉,裏麵寂然無聲。


  “問人”隱瞞身份,一般情況不互訪,不見客,“聖女問”後,“問人”會匆匆離開。因“盜斷路”案的銀子還未追回,所以馬朋友仍留在“馬閣”。


  方平上去輕叩門。良久,開出一條門縫,鑽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用粗獷的男聲:“我家主人不見客。”完縮進腦袋欲關門。方平順手推住門,把自己的玉笛塞進去,:“老哥,我是來送東西的,請你把它交給你家姐。”


  門內的人接過玉笛,二話不“嘭”地關上了大門。


  方圓:“平弟弟要辦的事,總會有辦法。”


  方平:“就算在平時,七姐姐也是不見男人的。見笛如見人,隻有我才有這麽大的麵子。”


  方圓附耳輕笑:“楚楚,你又不是男人。”


  方平:“我不是你是呀!如果不是我帶你來,你別想進去。”

  方圓:“這我相信。聽七姐很冷豔,孤傲不群的。”


  方平:“可以這麽,因為神兵山莊連續得了六個千金,再生第七個時,重男輕女的父母實在難以接受了,一生下來就把她送往峨眉。後來有了一個弟弟,大人的愛都傾注在弟弟身上,所以七姐姐性格孤僻。不過,今年春我和她在西湖邂逅,一見如故,無話不。七姐姐是第一個知道我真名的中原人。”


  方圓:“真榮幸,我是第二個。嚶其鳴矣,求其友聲,其實你也很冷豔,英氣逼人的,讓人不敢接近,打扮成平弟弟又很開朗。平弟弟,花雲你變了,是真的。”


  方平嬌聲:“有嗎?你知道為什麽?”


  方圓開心地:“為了我!”


  這時,院內有輕盈的腳步聲快速向門後走來,大門開了,朦朧月色下,一個窕窈的身影迎出來拉著方平,眼睛卻打量起方圓來。


  “這麽暗,七姐姐眼力再好,也看不透的。”方平示意方圓進去,嬌聲:“不會把我的朋友拒之門外吧?”


  七姐李素素關上門,樂嗬嗬地:“楚妹妹的眼力我信得過。不過,當局者迷,還需要姐姐把關。若不讓進來,連旁觀的機會都沒有了,沒法子把關。”


  姐妹倆嘻嘻哈哈地笑著往裏走,把方圓晾在後頭。方圓跟在後麵東張西望。這是一座三間二層樓,二樓的三個房間亮著燈光;院子很大,林寒澗肅,幽靜非常。


  李素素把方平和方圓帶到二樓中間的房間裏。這是個布置得很素雅的閨房,內外兩室,用珠簾隔開。李素素豔如桃李,冷若冰霜,她請方圓坐下,把玉笛遞給方平,拉著方平細看,:“楚妹妹,把胡子和帽子摘掉,麵對男人我不自在。”


  “怕什麽,你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聽慧敏師父幫你找了一個婆家。”方平取下胡子和帽子,放下一頭秀發,變成身穿男裝的大姑娘,別有風韻。


  李素素去泡茶,笑:“有嗎?我怎麽不知道啊?”


  楚楚(方平):“有。我聽你過,你為你師父特製了一把‘鐵翎扇’,她老人家幫你送人了。”


  李素素豁然:“這也算啊?那是我師父的事,和我沒關係。”


  楚楚:“我也知道沒關係,不然,我也不敢來見你了。”


  “放心,就算是太子,我也不會和你爭的。”李素素把茶杯端給楚楚,:“我提醒過你,我有六個姐夫,看起來個個一本正經,對我姐姐也言聽計從,暗地裏卻在外麵沾花惹草,甚至金屋藏嬌。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以後別怪我不。”


  楚楚看了看方圓,不話。


  李素素把另一杯茶端給方圓,她的手掌比較粗壯,與身段不相稱。她玉麵含威,犀利的目光掃了方圓一眼。


  方圓尷尬地一笑,:“七姐,在下方圓,時候在峨眉山見過你,還一起玩過。那時,你的嘴沒這麽厲害。”


  李素素淡然一笑,如寒梅傲雪,冷豔獨高,冷冷地:“原來是你?都不認識了。別提時候的事,不然,楚妹妹還以為我們青梅竹馬。”


  方圓討了個沒趣,看了看楚楚,低頭喝茶。


  楚楚:“七姐姐,你不,我反而起疑心了。”


  李素素:“其實沒什麽。那是七八歲的事,方公子跟他爺爺來峨眉看我師父,住了幾。他爺爺講什麽商鞅變法、子產鑄刑鼎的故事。對了,你們也聽‘安邦神劍’現身的事了吧?”


  楚楚:“是的,所以來找你。我上次托你向歐師父打聽‘安邦神劍’的事,有結果了嗎?”


  李素素:“我問了。據歐師父,五十年前,他隻有十八歲,在那以前從未聽長輩起過遠古祖上歐冶子鑄‘安邦神劍’的事。十八歲那年,東瀛入侵中原武林,歐師父的父親歐薛子被東瀛武士抓走,威逼利誘他打造殺人利器,被拒絕。歐師父去探過監,得知東瀛人企圖勸降歐老爺子,其中理由是:東瀛有一把‘安邦神劍’,是歐家祖上歐冶子所鑄,刻有歐氏遺訓‘順勢而為’;神劍精神與東瀛朝政結合,相得益彰,興旺發達起來,時勢納中原‘共榮’;歐氏子孫當遵祖訓,順勢而為,逆勢則亡。此後,各種有關‘安邦神劍’的傳,比如什麽武功秘笈、寶藏鑰匙等等,層出不窮。二十年前,才有‘安邦神劍’與子產‘鑄刑鼎’同出一脈的傳。‘安邦神劍’啥模樣,誰也沒見過。隨著‘翠屏火’的煙消雲散,‘安邦神劍’也不知所終。”李素素看了看聽得入神的楚楚和方圓,頓了頓,:“我個人認為,這次神劍驚現很蹊蹺,因為正好有‘問人’叩問‘安邦神劍’的下落。”。


  楚楚肅然地:“七姐姐,我就是飛龍聖女。”


  “什麽?……”李素素花容失色。沒等她下去,內室竄出戴麵具的馬朋友,閃著寒光的寶劍直指楚楚,厲聲:“七姐,這兩人不能活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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