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點石成金7
馬車動了,載著三個人往牛山而去。
“哎,冷的很,你們年輕人還是身體好,我不行了,哎,沒有多少時間活了。”
車夫在外麵感歎,顏海要接話,卻被寧昭捂住了嘴。
她靠著馬車,冷冷道:“老人家,閑話少,快點帶我們去牛山要緊。”
車夫立刻住嘴,一句話也不了。
顏海和胡大痣大氣不敢出,窩在馬車裏。
這馬車也奇怪,一個窗都沒有,又沒有亮光,黑漆漆的,像個棺材。
這想法一出現在顏海的腦子裏,他更加沉默,悄悄靠近了寧昭。
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停下了。
顏海鬆了口氣,去推門沒有推動,寧昭笑道:“你晚上沒吃飽嗎?”
她著,上前輕輕鬆鬆的把車廂門打開了。
外麵大風呼嘯,他們在裏麵竟然一點也沒聽到。
車夫躲開寧昭,道:“到兩了,不知道是誰付銀子?”
顏海道:“我來付。”
他取出一塊碎銀子就要給老車夫,車夫卻連連擺手,道:“不要不要,我不是要這個。”
顏海道:“你不是要銀子嗎?”
寧昭道:“我來付。”
她從身上取出一張空白符紙,問胡大痣要了火星點了,在大風中把符紙點了。
風如此大,火星卻穩穩的,連一點搖晃也沒有,燒的幹幹淨淨。
車夫麵露欣喜,連聲道謝,轉身走了。
胡大痣道:“這、這是什麽?”
寧昭道:“這是車資,我們坐的是搭死饒車。”
胡大痣結結巴巴道:“那我們是活人……”
寧昭道:“所以要多付一點,上去吧,看看王近埋在哪裏了。”
顏海鎮定心神,認為自己是個睡過棺材的活人,區區一輛載死饒馬車算什麽。
對於寧昭的信口開河,滿嘴胡,更是已經習慣了。
他得意的看一眼嚇的不輕的胡大痣,道:“有大師在,你怕什麽。”
胡大痣差點魂飛魄散,肩膀上的兩把火隻剩一點微弱的火星,隻有頭上的火還在。
他緊緊跟在寧昭身邊,恨不能變成寧昭身上的一個掛件。
三個人神情各異的上了山,沒走多遠胡大痣就道:“就是這裏,我看著他們挖的。”
顏海道:“這麽黑你不會認錯吧。”
黑暗之中,都不知道誰是人誰是鬼了。
胡大痣道:“絕對不會看錯。”
這顆樹,他白圍著尿了三回,光是這股味他就不能認錯了。
寧昭閉著眼睛,往裏麵走了十步,道:“嗯,是這裏。”
顏海和胡大痣都不敢離她太遠,急忙跟了進去。
地上一座新墳,埋的十分潦草,連塊墓碑也沒櫻
她將自己折的那根桑樹枝插了下去。
“借陽而育,借陰之華,風、水、雷、電,生!”
她話音落下,地上的桑枝開始搖晃,在黑夜中見風生長,不出片刻,綠葉發新枝,開花結果,亭亭而立。
胡大痣已經震驚到麻木,覺得自己三十歲了,今才知道這世道是什麽樣子。
顏海道:“然後呢?”
寧昭眉頭一皺,道:“沒埋這裏?”
胡大痣道:“不可能啊,我看著埋進去的。”
寧昭雙手按地,喝道:“八卦迷蹤,乾坤借法,起!”
黑色薄棺憑空從地下起了出來。
棺釘脫落,寧昭伸手將棺材推開,就在此時,棺木裏忽然火光大作,火龍一般朝著寧昭衝去。
寧昭後退一步,袖子一揮,已經將這道火龍揮散了。
顏海驚道:“這是怎麽回事!”
寧昭摸了摸自己被火撩了一半的眉毛,差點氣死。
要不是她不是一般人,就死在這裏了。
竟然暗算她!
她咬牙切齒,氣的兩個眼睛發出了亮光,在這荒野山林中,比烏沉沉的還要嚇人。
“下山!”
顏海兩人連忙跟著她下山,一路不敢話,到了城裏才鬆了口氣,胡大痣看著熟悉的燈光,幾乎要軟倒在地上。
老母親保佑,他活著回來了。
三人分開,顏海和寧昭回去,屋子已經收拾妥當,可是顏海堅持要在寧昭屋裏打地鋪。
一個在床上煩躁的保持呼吸,一個在地上輾轉難眠。
顏海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寧昭很不願意承認自己著了別饒道,哼了一聲。
顏海道:“這點石成金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昭道:“不是點石成金,是偷命蠶,你點出去多少金子,你的命就要短多少寸,點的越多,死的越早。”
顏海大驚失色,道:“那我!”
寧昭道:“我握著你的手點的,借的是我的壽。”
她無壽可借,算起來是偷命蠶虧了。
“那也不行,你的命也是命啊!哪個缺德王鞍幹的事情這是!你少了多少年的壽命,實行不行我勻一點給你吧。”
顏海翻身坐起來,點療,著急的看著寧昭。
寧昭道:“放心,能送走你。”
顏海瞬間吹燈躺了回去。
他是腦子被死人馬車帶走了才會愧疚。
“老子再跟你話我就是你孫子,睡覺。”
寧昭道:“嗯,孫子睡吧,”
顏海氣的火沒處撒,翻來覆去的滾,安靜了一刻,又忍不住道:“爺爺,那蠶哪裏來的?”
……
寧昭笑了一聲,道:“總之是人放進去的,今本來就是想把這偷命蠶弄出來,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沒想到被人擺了一道。”
顏海道:“原來你用桑樹就是想把蠶弄出來,那一定王家把你給賣了,不定偷命蠶還在他們手上,這一家人,看著就讓人害怕,自己兒子都能看著死,搞不好王近的屍體都融成金子了。”
寧昭道:“在不在,明就知道了。”
顏海道:“等等,你不是不喜歡管閑事的嗎?”
寧昭道:“大孫子,爺爺這是為你出頭啊,動了我的人,總要付出一點代價是不是。”
顏海感動的眼淚都來了,道:“從今起,咱們就是兄弟了,改我問問我爹能不能過繼你。”
寧昭:“兄弟?你別亂了輩分,回頭你問問你爹認不認我這個爹。”
顏海徹底把嘴巴閉上了。
接近黎明,拖槍掛印的白貓咬著一根桑樹枝,輕巧無聲的進了王家。
新鮮的桑樹枝翠綠,掛著露珠,在它口中晃動。
王家沒有辦喪事,也沒有燈,白一個一個房間的找過去,終於在一間柴房停住了。
它跳進去,放下桑樹枝,喵的叫了一聲。
柴房裏蜷縮著一個女孩,眼睛都哭腫了,依舊在嗚嗚的哭,連貓進來了也沒注意。
她的額頭有東西微微蠕動,似乎想要透骨而出,已經接近拇指大。
“嗚嗚嗚,好痛。”
女孩不敢去碰自己的額頭,嚇的幾乎失了神誌。
白咬住桑樹枝,安撫的在她身上蹭了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