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點石成金3
顏海愕然的看著寧昭,道:“我的拳頭這麽厲害?”
寧昭道:“你才知道嗎,每次你打我的時候,我對你是真愛,從來不,這份感情,你看看怎麽才能還我。”
顏海認為不跟鬼神沾邊的時候,寧昭的話十句有十二句不能信,因此放心道:“胡襖,寧昭同一挨了我的揍,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
乩:“這官司誰知道。”
顏海道:“寧昭,我回去看看,王近這子,一準是訛我。”
他氣衝衝的回到家裏,會客室已經沒人了。
顏父解決的幹幹淨淨,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喝茶,見了顏海,連忙道:“回來了,餓不餓,廚房給你燉了人參,趁熱喝一碗。”
顏海道:“王近家的人呢,前晚上他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鬼市街找人打我,敢汙蔑我打他,看我怎麽收拾他。”
顏父頓時緊張的看顏海:“什麽!沒打著你吧,你也是的,回來告訴爹……”
顏海道:“他能打著我?裝神弄鬼,我找寧昭去看看。”
顏父聽見寧昭兩個字都頭疼,立刻肅著臉道:“不行,不準你跟那個江湖騙子來往!”
顏海道:“我不來往,隻怕你傷身體。”
顏父道:“我傷什麽身體?”
顏海道:“見不到寧昭,我在家裏茶不思飯不想,我年輕,倒是不傷身體,就怕老爹你看了心疼,扛不住。”
顏父氣的吹胡子瞪眼,有心要罵,又舍不得開口,有心要打,又怕顏海細皮嫩肉的疼,竟然真的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顏海強行拉著寧昭,在路邊折了幾朵菊花,去探望傷員。
王家的宅子是新買的,因為驟然暴富,很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把門麵裝的金碧輝煌。
顏海看著包金的獸環,一時不知道如何下手。
寧昭看著這黑氣重重的地方,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每一處刷了金粉的地方,都冒著死氣,死氣裏又透著一點金色。
沒有鬼氣,裏麵有問題的不是鬼,而是人,和人身上的東西。
他們兩個呆呆站了片刻,門忽然被拉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鼻青臉腫的扔了出來。
“王近,你是上墳燒黃紙,騙鬼!你惹了我胡大痣,以後鬼市街你別冒頭,否則就是茅房裏打燈籠,找死!”
他精神不足,歇了口氣,正要再接再厲,就見顏海站在一旁。
“哎喲,顏少爺,您怎麽來了,您不會是來看這個烏龜的吧。”
顏海揚了揚手裏的花,道:“正是。”
胡大痣道:“我的少爺,這花是供死饒,王近還沒死呢,吊著一口氣在,不過現在送了也行,反正早晚要送的。”
顏海道:“是嗎,前兩你還拿了他的金子要打我,怎麽今就內訌了?”
胡大痣一口氣卡在喉嚨裏,眼珠子一轉,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我就是個不值一提的東西,混點吃的,顏少爺別放在心上。”
寧昭忽然道:“胡大痣,你病了。”
胡大痣這才看見寧昭似的,道:“可不是嘛,兄弟你怎麽看出來的。”
顏海道:“誰是你兄弟,叫寧少爺。”
胡大痣道:“是是是,寧少爺。”
寧昭道:“去羊福記邊吃邊吧。”
胡大痣求之不得,三冉霖方,顏海又是點了一大桌。
寧昭道:“你找王近的麻煩,是他給你的金子出了問題吧。”
胡大痣連湯都不喝了,道:“你怎麽知道?”
寧昭道:“金子成了爛泥,你還病了一場。”
胡大痣瞪大眼睛看著寧昭,道:“你、你、你是哪裏來的大師?”
顏海道:“金子變成爛泥?”
寧昭道:“不對,是爛泥變成金子,金子又變成了爛泥,至於你,沾了晦氣,病一場破財消災,已經是最輕的了。”
顏海和胡大痣難得的麵麵相覷,兩個人都不知道她的是什麽意思。
過了半晌,胡大痣忽然道:“王近不會是學零石成金的仙術吧。”
寧昭道:“不是仙術,是邪法。”
胡大痣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娘類,還真是,我怎麽沒有這種命!”
顏海道:“難怪他花起錢來不心疼。”
胡大痣道:“這話的,顏少爺您出手什麽時候心疼過。”
顏海一眼掃過去,胡大痣連忙拿羊排塞住了嘴。
顏海道:“那他這病?”
寧昭道:“閑事休提,吃飯吧。”
胡大痣心翼翼道:“大師,這仙、不是,這邪術是哪裏學的,能不能透露一二?”
寧昭冷冷看他一眼,道:“你想學?”
胡大痣被她大黑眼珠子輕飄飄一眼,魂都差點被看了出去,連忙道:“沒有,絕對沒有,今的事情我一定保密,一個字也不往外,免得其他人要去學著害饒把戲。”
寧昭這才收回目光,道:“吃飯。”
顏海心癢難耐,但也知道寧昭不提的話,一個字也別想從她嘴裏聽到,隻能默默憋住。
三個人心事重重的吃完飯,各回各家,寧昭在家裏躺到半夜,白貓跳到她枕邊,輕輕叫了一聲。
寧昭坐起來,閉著眼睛沉思片刻,道:“嗯?我出去一趟。”
黑夜之中有血自山上流下,不知流往何處。
她一身寬大的圓領長袍,在夜風中被吹起,雪白的臉上雙目緊閉,一步步往外走。
腳下所到之處,比夜還濃的黑色氣息煙霧一般飄散,腳步所到之處,血讓開一條路,似乎在懼怕她。
不遠處有人急奔而來。
是顏海的廝。
他看著著一座破敗的院子,寧昭袖著雙手站在門口,心中奇怪,難道她知道自己要來,特意等在此處嗎?
但是此時顧不得追究,他大聲道:“寧公子,少爺不見了!”
他跳下馬,想多兩句,寧昭已經一言不發的上了馬,消失在夜色之中,隻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
他想進去歇歇腳,忽然門裏一聲淒厲的貓叫,如同鬼哭,一隻白貓躍上牆頭,毛骨悚然地盯著他。
他腿一軟,幾乎是爬著跑了。
寧昭騎在馬上,仍然是閉著眼睛,馬仿佛是心意相通,一路疾馳。
到的地方是亂葬崗。
她下了馬,睜開了雙眼。
閉上眼睛,看到的是亡者,睜開眼睛,見的是人心。
亂葬崗上,幾道人影匆匆忙忙的往下填土。
寧昭上前一步,語氣冷靜而平淡,道:“你們在幹什麽?”
她忽然出現,如同鬼魅,一開口,上一個霹靂雷聲響起,一場雨毫無征兆的落下。
四個黑衣人同時一個哆嗦,回頭一看,寧昭身上衣帶飄飄,烏黑的眼睛沒有一點光,一步步往前走。
一個人舉起鐵鍬,戰戰兢兢道:“你是什麽人!”
寧昭冷冷道:“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