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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

  小孩的到來並未令情況好轉,誠然他吃蛇搓蛇,但畢竟還沒成長為真正的鬼王,解決一條蛇花費的時間太長。

  銀色的光輝逐漸聚攏在腰間,不花費大力氣很難再邁出一步。

  蘇爾一臉心疼地望著懷裡的小孩:「神運算元當真狠毒,竟全然不顧你的生死。」

  衛駿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卻見紀珩一臉平靜,絲毫不受影響,只好輕咳一聲主動阻止對方的深刻發言:「先想辦法逃出去。」

  不是蘇爾妄自菲薄,他是真沒這個實力,只能去賭懷裡小孩能發揮出的作用。

  下意識低頭瞥了眼胸牌上的武力值,發出遺憾的嘆息,這三個值,蘇爾更加偏愛武力值。靈值太不穩定,鬼上身不離開那就掛了,魅力值吸收的陰氣有限,但凡一過量,先把自己撐死。

  相較而言,武力值就要穩定許多。

  紀珩這時說:「再等等。」

  腰部以下的空氣幾乎實質化,小孩也漸漸搓不動蛇,紀珩卻依然沒有動手的意思。

  四目相對,蘇爾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大喊一聲:「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語氣悲壯,頗有些認命的意思。

  紀珩微微頷首,彷彿認同他適才的表現。

  眼看密密麻麻的蛇已經快淤積的胸口,窗戶那裡終於有了一點動靜,兩邊的木框朝內凹陷,眼看就要達到受力的最大點。

  「低頭。」紀珩低聲提醒。

  蘇爾頭低的速度比他開口的速度還要快。

  窗戶突然炸開,碎裂的木刺如水珠一樣迸發,紀珩替他擋去了大部分,但依舊有兩根蹭著柔軟的皮膚劃過。

  蘇爾摸了摸脖子,有些刺痛。

  「嘶。」

  輕輕吸了口氣,還真有點疼。

  紀珩和衛駿都未有特別的表示,可見只是皮外傷,蘇爾微微放下心。

  由蛇組成的銅牆鐵壁被強行破開一個口子,神運算元站在窗外,寬大的袖袍逆風鼓動,臉上的冷意讓人不敢直視。

  當他望見蘇爾懷中的小孩,目光沉如深淵。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脖子上的傷口時刻提醒蘇爾,神運算元是真的動了殺心。

  他抬起頭,看到對方沐浴在月光下,明明是鬼,卻宛若神靈站在雲端。蘇爾心中略帶幾分冷意,開口卻道:「我的意中人,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接我。」

  「……」

  衛駿為之側目,此刻是真有些佩服他了。

  蘇爾說話的同時,試圖朝被打開的缺口前行。可惜腿被數十條小蛇糾纏,看到出口也走很難走過去。

  紀珩:「靠近些。」

  蘇爾花費大力氣移動到他身側,灌了鉛一樣的腿突然變得輕鬆,這才發現紀珩周圍的小蛇最少,其次是衛駿。自己實力最弱,果不其然被這些妖物當軟柿子捏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有紀珩擋去大部分阻力,蘇爾順順利利走出,衛駿差不多和他們同時從破洞中離開。

  回頭再看方才待的屋子,蛇影漸漸消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蛇的危機解除,主持人卻也不是什麼善茬。

  「把孩子給我。」神運算元聲音不大,裡面命令的意味卻很重。

  蘇爾沒有嘴貧,走上前恭恭敬敬把孩子交給他。

  毫不遲疑的舉動反倒令神運算元有幾分詫異。

  能屈能伸,還能見鬼說鬼話……神運算元深深看了蘇爾一眼,突然覺得這人會是遊戲里活得最久的,搖搖頭轉身消失不見。

  待原地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和樹葉的沙沙作響聲,蘇爾閉了閉眼:「電影里那句台詞的最後一句是什麼來著……」

  紀珩:「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結局。」

  「沒錯!」蘇爾作西子捧心:「主持人搶走了我的孩子,孩子還那麼小,就要被迫承受分離之苦。」

  「……」

  一身的腥臭粘液,這會兒被風一吹,刺鼻又令人作嘔。隨便發了兩聲感慨,蘇爾準備去清理一番。

  衛駿叫住他:「我欠你個人情。」

  蘇爾咬咬唇,沒否認,畢竟為了救人自己連孩子都沒了。避免觸景傷情,腳步加快離開。

  衛駿:「……他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紀珩沒順著話題回應,反而說:「天亮前應該不會再出事,不過還是警醒著些好。」

  衛駿神情重新變得凝重,點了點頭。

  王家家大業大,專門開闢出一片區域建造人工浴池,排水管都是瓷的,通常這樣的配置只會用在極富裕的家庭或者皇宮。

  蘇爾半個身子浸在水裡,舒服地發出一聲輕嘆。

  他不敢閉著眼,時刻警惕地盯著岸邊周圍,意料之中沒多久花蛇便悄無聲息朝這地方游來。

  才被算計過,蘇爾哪能輕易作罷,確保擦乾淨手,動作幅度非常小地把衣服往這邊一拽,悄悄摸進裡面的電擊器,想等著那條花蛇游近,抓住蛇還在岸上的機會攻擊。

  然而就在距離只剩幾米的地方,蛇突然停了下來,轉換方向爬到附近的樹上盤著。

  蘇爾皺眉,暫時放棄報復的想法,透過水麵的倒影,依稀可以看見花蛇乖乖盤著的殘影。不知為何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花蛇之前從未對他表現出畏懼的姿態,怎麼會突然知道適可而止?

  除非,花蛇畏懼的不是自己?

  蘇爾目光一沉,當機立斷把衣服一撈,無暇顧及身上沒擦乾淨的水珠。

  洗澡和上廁所都是遊戲里危險係數比較大的事情,若不是因為身上殘留下的粘液味道太難聞,他也不會挑這個時間段沐浴。

  蘇爾意識到一直以來太過相信潛意識裡的判斷,以為神運算元和小孩剛離開,襲擊衛駿的妖物也才被擊潰,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捲土重來。

  可用人類的理智去揣度怪物的思想,本身就不妥。

  萬幸的是,他輕而易舉從水中起身,但就在下一刻,水面起了一層漣漪,整個浴池的水開始晃動。

  即便蘇爾已經屏住呼吸不動,漣漪非但沒有消退,反而一層層朝他這裡靠攏。

  蘇爾可不敢在水中用電擊器,別鬼沒死先把自己電死了。邊後退邊開始設想最恐怖的情況打預防針,無非是水面變紅,或者從裡面浮出一個可怕的人頭。

  腦補的畫面還未完成,水面已然多出黑色的髮絲,半張慘白的臉從水下一點點升起。

  除了水的顏色沒變,其他簡直和蘇爾幻想中一模一樣。

  他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

  一個沉在水裡的人頭迅速朝蘇爾游來,根本不給任何反應的機會。

  腳不知被什麼東西纏住,蘇爾上不了岸,擔心掙扎太過一不小心會滑倒。索性準備搏一把,看能吸食這位『不速之客』多少的陰氣。

  慘白的臉頰終於徹底浮現出水面,正式對上的一剎那,蘇爾張開嘴,不是因為要吸陰氣,而是驚訝。

  「祝芸?!」

  他失聲道。

  蘇爾想起剛從第二個副本回來的那天晚上,半夢半醒間也是看到祝芸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就連水藻的味道都似曾相識。

  冰涼的手指撫摸著脖頸處的傷口,微微用力,剛結痂的地方被殘忍撕開。

  疼痛讓蘇爾手指合攏,試圖尋求逃生之法,無果后又想著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你是祝芸么?」

  「算是吧。」

  幽幽的聲音飄過來,竟是給了他回應。

  蘇爾抓緊時間出了道數學題:「證明給我看。」

  那張慘白的臉終於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神情,不過幾秒鐘就報出答案:「[1,3]。」

  「……」

  以蘇爾的數學成績,再高難度的題目,他是想不出來了,拖延時間的想法就此打住。

  脖子上的傷口歷經兩次摧殘,現下正不停往外面滲血珠。

  「別聽主持人的。」祝芸的手沒離開脆弱的頸間,似乎想殺了他又忍了下來:「蘇爾,先別走,我給你留了東西。」

  蘇爾:「電……」

  「不是那個。」因為臉頰有些浮腫,祝芸的笑容也不如往日印象中的好看:「東西就在鬼宅里的那口井裡,記住要白天去。」

  剛說完殺意便再次從她的眼中浮現,卡在頸間的雙手開始用力。

  「祝……」

  極其困難地發出一個音節。

  祝芸死死盯著他,慢慢鬆開手,沉入水中消失不見。

  蘇爾吸了口氣,迅速也進了水,努力睜開眼睛,可惜水池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隨著祝芸一消失,花蛇瞬間不安分了起來。蘇爾把最後一件外衣披上上岸,毫不遲疑電了它一下,花蛇這才老實下來。

  頭髮是濕的,衣服也是濕的,蘇爾卻完全感覺不到冷,甚至試圖汲取這股冷意令自己清醒。今晚遇到刺激的事情太多,經過拐角時,看到再次出現的神運算元都沒能令他產生太多的驚訝。

  小孩不知被送去了哪裡,神運算元孤身一人站在樹影斑駁處,無視他的一身狼狽冷冷交代:「明天會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你要抓住它。」

  蘇爾:「什麼機會?」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神運算元就憑空消失。

  心事重重,蘇爾走到紀珩的屋子門口,後者正靠著門框同衛駿說話。

  先看見蘇爾的是衛駿,一臉納悶:「怎麼弄成這樣?」

  紀珩側過身,瞥見還在往下滴水的袖子微微皺眉:「去換身衣服。」

  蘇爾沒應聲,反倒走到他們面前停下,很清楚有些事情的決定權不在自己手上,好比去鬼宅找東西,以現在的實力去就是送死。

  紀珩平日里對他很照顧,還給過道具,蘇爾也不怕真有好東西對方會據為己有,若是如此也算是還了之前欠下的。

  「我碰見了水鬼。」蘇爾沒暴露祝芸的身份,緩緩道:「她說鬼宅里有東西讓我去拿。」

  紀珩略一沉吟:「鬼引誘玩家去冒險是常事,但也不排除真有高級道具。」

  「那之後我又遇見了神運算元,聽他的意思想明天強行送我離開副本。」蘇爾苦笑:「水鬼已經告訴我藏東西的準確地方,還囑咐必須白天去,主持人卻要我離開……」

  說著不禁露出愁苦的表情:「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紀珩唇瓣微動,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邊的衛駿眼皮顫抖,適才差點在屋子裡溺死都沒爆粗口,這會兒竟然飆髒話:「你他么說的是人話么!」

  同為玩家,自己還在掙扎著如何活下去,蘇爾竟然已經開始考慮究竟是讓主持人幫著作弊離開副本,還是接受女鬼的唆使去尋找機緣!

  被這一嗓子吼得條件反射一抖,蘇爾皺著眉朝紀珩靠攏,低聲問:「他沒事吧?」

  衛駿一向給人的印象不錯,溫和有胸懷,是此行隊伍的主心骨,但現在看著十分暴躁,就像是炸了毛的貓。

  紀珩淡淡道:「你日日刷五三努力往本科線靠攏,保送生卻在這時一臉為難說不知該選清華還是北大,對於這樣的人,你會怎麼做?」

  「……」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在別人眼中的樣子:是選清華還是北大?可我憑藉自己的努力可以考上,那要不要放棄這個名額,在高考的戰場上秀出自我?

  衛駿:這種綠茶渣男,為什麼會被遊戲寵愛?!到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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