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她死
“是、是小產……”看著眼前急切的年輕將軍,醫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回道。 沈硯的胸口似是被另外一股力再次擊中,他簡直難以置信,帶著不確定的驚恐再次開口問那醫士:“小產?” 怎麽會有孩子呢? 怎麽會有孩子呢! 那醫士隻能壯著膽子繼續回道:“不會有錯的,這位姑娘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子,隻是孩子脈息全無……已經保不住了。” 腦中似是響起一聲驚雷,耳邊也跟著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間凍結,仿佛稍一動彈,就能聽到筋骨碎裂的哢嚓聲。 一個月以前,那就是她還在別院的時候…… 胸口像是悶著一口血,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不斷地衝擊著他,他知道胸膛之中洶湧著的是什麽,是內疚、是自責、是後悔……所有的情緒在不斷地攢捏著他的心髒,疼痛中他顫抖著聲音繼續問那醫士:“那大人呢?” “死胎還在大人體內,需要用藥排出死胎,可在這之前病人已經大量失血,若是再強行用藥,隻怕是……” 話音未落,一隻枕頭就已經砸在了那醫士的身側。 “本將軍不準她死!”他猩紅著眼睛,幾近嘶吼。 那醫士明顯哆嗦了一下,背後冷汗直流,深知素有戰神之稱的沈硯發起怒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看這樣子,床榻上躺著的姑娘隻怕是對這位大將軍十分重要的人,既是重要之人,恐怕稍有閃失他就會因此沒了性命…… 可是他這時候已經無暇去猜測床榻上的姑娘和他們這位大將軍的關係了,在對上沈硯焦灼的目光後,他趕忙道:“老朽、老朽一定竭盡全力為這位姑娘醫治!” “本將軍不準她死,一定要醫好她!如若不然……”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便停頓了,如果她真的其他而去了的話,他又能怎麽樣呢? 就算殺再多的醫士,又有什麽用……他隻要她活下來! 而沈箬這時也得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看著床榻上毫無生氣的溫琬,她隻能去拉沈硯,“我們先出去,好讓醫士施針用藥。” 因為她知道,有這樣一尊活閻羅在這,隻怕醫士也無法好生醫治。 兩人出了臥房,都默契地沒有再說話,空氣中一時靜的可怕,望著腳下的地麵,沈箬絞著衣袖艱難地開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同她說那些話的,我那時候隻是希望她能知難而退……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那個小女人變成如今這樣,同她脫不了幹係的。 如果她沒有對她說那些話、如果她在看到了她的境遇之後,就幫她去求靜窈姐的話,事情是不是也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樣……這一刻她太過自責,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死了的話,那她恐怕餘生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沈硯沉默著,胸口像被什麽碾壓過一般,這一天成了他人生中最恐慌的一段記憶,每每回憶起,他都會覺得莫名的寒冷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