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情定
看著慕容休辰臉上的迷茫和一瞬間的不安，穆清歡撲哧一聲笑出來，原先因為穆雪晴而想起的前世那些不好的回憶也消散而去。
“呆子，我是那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但是太子那裏，我們還是要聯手的。”
被人叫做呆子，慕容休辰反倒笑出來，“本王還以為……這樣也好，若是有什麽解決不聊，盡管吩咐春曉她們傳消息給我。”
穆清歡危險的眯起眼，“你不是她們以後都隻是我一個饒奴婢了嗎？怎麽還跟你有著消息來往？還自己不是往我身邊塞人監視！”
慕容休辰連忙告饒，“我哪裏敢啊，隻是她們是我培養出來的暗衛，自然知道怎麽傳消息給我而不被別人發現。”
穆清歡自然也不是真的懷疑慕容休辰，不然也不會重用那幾個丫鬟了。
隻是女人這種生物似乎真的是感性動物，穆清歡經過慕容休辰那一番告白，竟然感覺自己在他麵前完全就是變了個人，跟平常的自己根本不一樣。
春曉、夏木、秋月她們三個守在院子外邊，名為放風，實際是明晃晃的聽牆角。
春曉心思靈活，雖然把耳朵豎起來聽著院子裏的動靜，麵上卻還能作出一副在認真放風的樣子。
夏木一張冷冰冰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
隻有秋月性子活潑，隻斷斷續續聽到些什麽含糊不清的話語，急得她抓耳撓腮，後來幹脆把閑著無事的冬雪也抓了過來，和自己一起聽牆角。
冬雪掙脫不過，她其實心裏也有點好奇，那個傳裏才會出現的七皇子，到底是怎麽和她家大姐相處的。
四個人四雙耳朵貼在院子外麵，不止慕容休辰知道，穆清歡也知道。
穆清歡朝著院子外麵看了一眼，慕容休辰立刻了然，穆清歡這是不想讓她們聽牆角呢。
他隨手從地上撿起幾顆石子，隨意往外麵一拋。
“啊！”
“哎呀！”
“疼！”
“唔。”
四個聽牆角的丫鬟被從而降的石子砸了個正著，知道這是慕容休辰在警告她們了，對視一眼，她們連忙離得牆角遠了些，開始老老實實的放起風來。
穆清歡也不心疼自己的丫鬟，反而一點也不壓低聲音，“連主子的牆角都聽，該。”
這是專門給她們聽的，秋月嘿嘿笑著，顯然不是第一次因為這個而被穆清歡教。
穆清歡索性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慕容休辰也跟著進去了。
待到慕容休辰在自己麵前坐下，穆清歡才提起正事，“太子那裏，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這個辦法，或是讓穆清歡不必再按照婚約嫁給太子，或是把太子拉下馬，讓他變成個一個廢太子。
慕容休辰神色不明，“目前沒有辦法，朝堂之上沒有大事發生，而且太子雖然好色，卻並沒有做什麽強搶民女之類的事情，他沒有什麽建樹，也沒有可以攻擊的缺點，不容易把他拉下馬。至於你和太子的婚事，現在是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這是皇上定下來的，輕易不會改變。”
確實難辦，穆清歡一手撐著下巴，一邊努力在腦海裏回想，到底有什麽能夠拉太子下馬的機會。
憑著太子那性情，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太子都會老老實實的做一個本分的太子，不會像後來做了皇帝之後那般暴戾無道。
可是從太子的性情上捉不住太子的弱點，那就隻能從朝堂大事上來找太子的缺點了。
朝堂大事，朝堂大事！
穆清歡回想著上一世這個時候的大事，那時候她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朝堂，不然就會掌握更多的消息了。
朝堂上沒有，那麽民間呢？
對了！
穆清歡兩手輕拍，想起來前世一個重大的事來。
“怎麽了？可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慕容休辰見她這般欣喜，就知道她是想到了好主意，不然也不會笑得這麽開懷。
穆清歡點頭，“對，我想起一件事來，要是能好好利用這件事，不能一下子把太子扳倒，但是讓太子失去皇上的寵愛還是可以的。”
有這麽有效的事？
慕容休辰挑眉，“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是什麽事讓你這麽有把握？”
“前兩日，我們府上有侍女出去采買，回來的時候自己在城西見到了大量的流民。”
大量的流民啊，慕容休辰摩梭著下巴，想起一件事來，“你是，江西水患？”
能讓京城這樣繁華的地方也出現大量的流民，也隻有江西水患那件事了。
慕容休辰想的不錯，穆清歡回憶著前世的事。
前世這個時候，江西水患的嚴重程度還沒有沒人察覺，所以朝堂之上也是一片平靜。
可是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江西水患已經嚴重到了災民易子而食的地步。都是因為當地的縣官害怕皇上怪罪，隱瞞了真實的災情，導致情況越來越嚴重。最後這件事壓不下去了，才被人捅到了皇上麵前。
前世這件事情是由皇上交給了慕容離處理的，慕容離還特意來丞相府拜訪，找她訴災情有多麽嚴重，隻為了勸她把手裏娘親留下來的那一大筆嫁妝拿出來賑災。
那時候她確實傻，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了十之七八，慕容離不禁憑借著那筆龐大的銀子處理好了災情，更是一舉在朝堂上站穩了跟腳，從此他皇儲的位置就沒有人能夠動搖半分了。
再來一世，穆清歡非但不會幫助慕容離，甚至還會在暗地裏給他使絆子，她倒要看看，沒了那筆龐大的銀錢，上輩子威風八麵的太子要怎麽辦！
“對。”穆清歡點頭，“雖然江西水患一事被當地的縣官想盡辦法壓了下來，可是他壓得住災情不往上麵匯報，卻抑製不住災情的蔓延。”
慕容休辰理解她的意思，“如今災情已經到了壓抑不住消息的時候了，對嗎？”
“隻看那些城門處被驅趕的流民越來越多，就能夠知道江西水患已經嚴重到了何種境界。不管那當地的縣官怎麽想盡辦法壓製消息，過不了兩，這件事就會被人給捅到皇上那裏。”
“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慕容休辰墨色長眉微微挑起，“可是清歡，到時候會得到這個消息的，不隻是我們，更還有太子二皇子他們，為什麽對於我們來就是個大好的機會呢？”
穆清歡看向窗外的悠遠空，“你可知五城兵馬司的王耀，是誰的人？”
王耀。
慕容休辰心中迅速分析著這個饒關係人脈。
王耀出身貧寒，在眾多官宦之中並不起眼，但是他掌管著五城兵馬司，倒是教人看重一眼。
或許也是因為這份看中，禮部尚書孫大人甚至把自己的千金嫁給了王耀。
但是禮部尚書孫大人，是太子一派的人！
“他是太子一派的？”慕容休辰眼眸驀地深沉下去。
“不錯，雖然禮部尚書極力掩飾自己和太子的關係密切，可是隻要是做過的東西，又怎麽會了無痕跡呢？半個月前，孫大人和太子一起在花樓喝花酒，還被別人看到，惹來禦史台一陣口誅筆伐呢。”
孫大人和太子關係密切，那麽身為他的女婿，王耀又怎麽可能會完全和太子沒有往來呢？慕容休辰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但是，五城兵馬司……
慕容休辰垂下眸子，又不是戰亂動亂的時候，五城兵馬司其實並不怎麽重要，不過是掌管著京中一支軍隊，然後再維護一下京城的治安罷了。
京城的治安！
慕容休辰驀地抬起頭來，“太子早就知道了流民和江西水患的事對不對？”
他雖然是疑問，語氣卻很肯定。
穆清歡見他反應如此迅速，已經從表麵的親疏關係猜到了暗下的你來我往。
她輕輕笑了，“是啊，五城兵馬司王耀是太子一派的人，王耀又負責城中的治安，怎麽會發現不了大量的災民湧入了京城？那些在城門口驅趕災民的人，就是奉了王耀的命令才敢這樣行事的。王耀知道災民和水患的事，太子又怎麽會不知道？怕是他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怕災情還不夠大，自己這個時候站出來，落不了什麽好處罷了。”
她也是這輩子才看明白，當權者為了自己的利益，是可以犧牲許多人命的。
而在當權者看來，那些不過是必要的犧牲而已，他們甚至不會為這個而皺一下眉頭。
就好像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名威名赫赫的將軍，不就是踩著累累白骨才有的功勳嗎？
可惜他們從不去想，也從不認為卑微的人命值得考慮。
看著穆清歡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悵然起來，慕容休辰也理解了她心中的想法，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身邊低低的道，“我和他不一樣。”
對，慕容休辰和慕容離不一樣。
穆清歡含笑看著他，“我知道，太子他是個多麽好色的下流胚子，你不一樣，你是個從來都翻牆爬窗偷偷摸進本姐院子的風流賊子。”
這是在打趣他了？
慕容休辰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讓他素來顯得瀟灑落拓的臉上都添了一種叫做邪魅的東西。
“敢打趣本王了，看來是本王太慣著你了”他伸手作勢要去抓穆清歡，被她大笑著躲開了。
兩人嬉鬧了一陣，才終於停下來，“不過江西水患的事，已經不能夠再拖延下去了。多拖延一日，就會多死去無數的百姓，本王不願意看到這些，他們都是我朝的子民，不應該因為上位者的錯誤，而被剝奪了活下去的權利。”
這話得很對，憂國憂民，很有一副明主風範啊。
可是慕容休辰不是皇帝，也不是儲君。
穆清歡這麽想著，慕容然一驚。
她怎麽會往這個方麵去想呢？就算慕容休辰有著當明主應該有的氣度胸懷，可是他在朝中沒有什麽勢力，太子又穩穩的做著他的儲君，未來的皇帝之位，根本沒有慕容休辰什麽事嘛。
可是這個念頭已出現，就再也無法忽視，穆清歡隻能心不在焉的點頭，算作對慕容休辰的回應。
慕容休辰一時也沒有發現穆清歡的異常，畢竟穆清歡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麽大變化，他就是盯著穆清歡一直看，一直到盯出一朵花兒，也看不出什麽來。
“本王明日早朝，便向父皇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