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疼
她神色轉換的太快，一會兒笑得溫柔到讓人心裏發毛，一會兒又是冷冰冰的臉，就連眼睛裏都好像帶上了冰渣子，要把碰到那目光的人凝結成冰不可。
穆雪晴莫名狠狠打了個冷戰，聽著穆清歡繼續道，“我一開始就知道季婉柔會帶著你嫁進相府，一開始就知道季婉柔懷有身孕，也早就知道季婉柔的孩子保不住會栽贓到我的頭上，這些，我都知道。”
怎麽可能！
穆清歡看著穆雪晴驚恐的睜大了眼，瞪圓的瞳孔裏滿是恐懼。
“不然的話，我為什麽要邀請那些庶女去玩耍呢？她們可是絕好的人證啊。”
穆雪晴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她把手從窗口伸出來，胡亂揮舞著想要抓住穆清歡，“是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是你故意陷害的我和我娘！”
“你錯了。”穆清歡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來，“若不是你和你娘設計要把那個流掉的孩子栽贓陷害到我的頭上，我又哪裏來的機會去反過來設計你們呢？我是為了自保，而你們，卻是心懷不軌，從一開始，就打著親戚的幌子，想要把我從丞相府嫡長女的位子上拉下來！”
“原來你都知道。”穆雪晴不甘心。
她一直以為穆清歡就是個被她和她娘哄騙著的傻子，可是現在，穆清歡竟然，她們的打算，穆清歡都一清二楚。而且這段時間，穆清歡明明知道真相卻裝著糊塗，完全就是在耍她們！
穆清歡睨她一眼，“我當然知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當初皇宮裏的那場賞花宴，你根本就沒有請帖。卻想著跟隨我混進宮去，又怕皇後娘娘責怪你，你就把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最後，是你被皇後娘娘嗬責，被強製送出宮了啊。”
竟然連她那時候的心思都知道，她才不相信！
穆雪晴咬牙，“既然你知道我的打算，為什麽還帶我去了皇宮？”
“不帶你去，怎麽好看著你美夢破碎呢？嫁入高門望族的美夢破碎，滋味很不好受吧？”穆清歡輕聲道，看著穆雪晴憤怒的神色，開心極了。
前世她被背叛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吧，終於輪到你也來嚐嚐這滋味兒了。
“你真是惡毒至極！”穆雪晴怒罵。
穆清歡卻慕容然笑了，“惡毒？不惡毒我怎麽保住自己的清白，保住自己的性命，在你們這些心懷不軌的豺狼虎豹環繞之下生存下來？”
她像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一般，被人惡毒也能坦然接受。
可是明明她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人，都是在別人想要陷害她的時候作出的反擊而已。
穆清歡不解釋，反倒給穆雪晴一種不好的預感，“你把這些都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告訴別人？”
“當然不怕。”穆清歡仍舊站在原地不動，笑得雲淡風輕，“這些都不算是秘密，最重要的是，你派人做了能讓人感染花的荷包送給我，這件事我也知道。關係到全府上下的性命，這才叫秘密。”
這件事.……
穆雪晴顫抖起來，故意拿能讓人感染花的布料做成荷包送人，這件事要是讓爹爹知曉了，她一定會被打個半死。
不對。
穆雪晴抬起頭來，“既然你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不告訴爹爹？”
“因為我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明明是長了一張仙子一樣美麗漂亮到讓人嫉妒的臉，穆雪晴這時看到穆清歡卻隻覺得害怕，那是一種被毒蛇舔舐心髒的恐懼。
“我的花，也是你害的？”她顫抖著出這句話，好像是自己出了真相。
而事實確實如此，穆清歡直接點頭承認。
“你害我，我要你給我賠命！”穆雪晴像是被刺激了神經，也不管自己仍舊被關在屋子裏，根本夠不著穆清歡一片衣角，隻顧著一直往外麵伸出手去，試圖把穆清歡也拖下地獄。
穆清歡往後退了兩步，看著穆雪晴神情激動，臉色漲紅，而後口鼻齊齊流出血來，一直伸著的手頹然僵硬，垂下。
然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穆雪晴，死了。
侍衛們離得不遠，先前隻聽見了穆雪晴的大喊大叫，但是礙於穆清歡的命令，就根本沒有上前。
他們正是護送著穆雪晴到莊子上的那些人，知道穆雪晴現在有些瘋瘋癲癲，自然不把她的喊叫放在眼裏。
現在聽見那一聲悶響，直覺告訴他們出了什麽事，於是齊齊往院子裏跑去。
院子裏穆清歡仍舊站在原地，風吹過她的衣角，像是隨時要隨風遠去。
而被緊鎖起來的屋子裏卻已經看不見穆雪晴那張猙獰的臉了。
“大姐，這裏出了什麽事了？”侍衛出聲對著穆清歡詢問。
穆清歡換上了一副著急擔憂的神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正在和雪晴妹妹話，她突然就好像受了刺激一樣，大喊大叫的，然後臉色開始漲紅，口鼻一起流出血來，然後她好像倒在霖上。從這個窗口看進去，隻能看到她往後倒了，然後就沒有了聲音。”
侍衛就站在穆清歡身邊，從這個角度往窗口看去，確實看不見穆雪晴的身影。
侍衛們心下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看二姐啊？
萬一二姐什麽事也沒有，就是使詐讓他們幾個進去查看，然後自己趁亂跑出來該怎麽辦？
可是要是二姐真的出了什麽事，卻因為他們沒有及時進去查看，相爺怪罪下來又該怎麽辦？
侍衛正在心中權衡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就聽穆清歡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要不你們把門打開，進去看看裏麵是個什麽情景？我相信雪晴妹妹一定不會趁亂跑出來的。”
她這麽一，侍衛們反倒不想進去了。
反正二姐得了那麽嚴重的花，也活不了幾了，相爺讓他們把二姐送到這莊子上來，不就是讓二姐一個熱死嗎？
他們多管閑事做什麽！
侍衛猶豫著，“大姐有所不知，相爺本就是放棄了二姐，覺得二姐根本沒有治愈的可能，才讓奴才們把二姐送到這莊子上來的。現在奴才們的職責是保護大姐，怎麽能分去查看二姐出了什麽事呢？”
這倒也是。
穆清歡點頭，作出被侍衛服聊樣子，“既然這樣，那就是雪晴妹妹不想看見我了。也罷，姐妹一場，我能過來再見她一麵，也算是全了我們的情誼。”
大姐真是善解人意又重情重義，侍衛們這麽想著，跟著穆清歡就往來時的路上走回去了。
不枉她們姐妹一場，兩世的情誼啊。
穆清歡心中微嘲，前世她被慕容離穆驚鴻害成那個樣子，穆雪晴還能趕著她將死未死，吊著一口氣的時候，巴巴的跑來告訴她真相，讓她知道自己被人欺騙了那麽多年，還口口聲聲自己應該感謝她，是因為穆雪晴，自己才做了個明白鬼。
現在這場“情誼”自己也報了，隻是不知道穆雪晴對她自己這次做的明白鬼滿不滿意。
春曉夏木幾個丫鬟跟著穆清歡上了馬車，在侍衛們的陪同下回到了相府。
一進穆清歡自己的院子，夏木就低頭閃到了一邊去。
穆清歡正好奇她這是幹什麽，屋頂上一個人影就飄落下來。
慕容休辰。
穆清歡看著他出現在自己的院子，一點也不驚奇。
這個家夥怕是早已經習慣了不走正門，每次來不是走窗便是爬樹，這次居然直接從屋頂飄下來了。
春曉秋月帶著冬雪一同退出了院子，院子裏便隻剩下穆清歡和慕容休辰兩人。
穆清歡摸不清慕容休辰的來意，抿著唇沒有話。
慕容休辰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來，在穆清歡的頭頂滑過，順著發絲往下移到穆清歡的肩膀上。
“剛才的事，我都看見了。”
剛才的事？
穆清歡挑眉，然後反應過來，他的應該是她剛才在莊子上用言語刺激穆雪晴的事。
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好像有一瞬間的慌亂，然後慌亂之後是坦然，或者破罐子破摔。
她神色淡然，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既然你都看見了，那麽你就該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心狠手辣，惡毒無情，若是你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就趁早和我劃清界限，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的糾纏瓜葛。”
慕容休辰沉默，片刻之後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本王和你想的，恰恰相反。清歡，你善良聰慧，但是又有著自己的原則，不傷害無辜，也不會忍讓自己的敵人。別人陷害你，你就報複回去，這很正常，你一點都不惡毒，別這麽自己。”
穆清歡張口要話，卻被慕容休辰另一隻手抵在了唇上。
“噓，清歡，別話，聽本王。別你根本不是那樣心狠手辣惡毒無情的人，就算是，本王也根本不在意，本王在意的，從來就隻有你而已。不管你是善良還是惡毒，隻要是你，本王都喜歡。”
像是黑沉的夜空中突然“啪”的一聲爆開一串的煙花，而後盛大的煙火便隨之而來，絢麗了整個夜空，成為暗夜裏灼灼可見的光芒。
這時穆清歡心裏的歡喜就像是煙花一樣，在無盡的黑暗中，給了自己驚豔溫暖和欣喜。
她從未想過有這麽一，會有一個人，握著她的手，認真的對她，“隻要是你，本王都喜歡。”
隻要是你，便什麽都好。
穆清歡伸手反握住慕容休辰的手，嘴角勾起甜蜜的笑來。
這兩世，她從未如此幸福過。
慕容休辰被穆清歡反手握住，像是受了很大的鼓勵，他一向沉穩的臉悄悄爬上些許紅暈，耳垂更是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清歡，從今往後，你可以試著依靠我，我不會讓你再處於危險之中的。”
我會免你苦，免你憂，免你四下流離，無枝可依。這以後的風風雨雨，都將由我來替你遮擋。
“不，”穆清歡搖頭，“那些事情，我會自己解決。”
怎麽？
慕容休辰不解，穆清歡明明握住了他的手，難道不是要和他確定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