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民國粉彩獨臂觀音像
一聽這話,藍菲三人都是一愣。
「啊?斷胳膊的靈?聽都沒聽說過。」唐糖道。
江無憂一笑,旋即走近前蹲在攤兒邊上,指著那觀音像道:「老闆,觀音像咋賣的?」
攤主瞥了一眼江無憂,道:「這幾個觀音像都是老的,價格不一樣,你要哪個?」
似乎是看著江無憂幾個年輕男女,也不像誠心買老物件兒的,攤主並不算熱情。
江無憂掃了一眼那幾個觀音像,其實剛剛他就看明白了,只有獨臂觀音頭上有白光,說白了其他的都是仿品。
也不知道這店主是忽悠人呢,還是自己也沒鬧明白,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江無憂的目標就是拿下獨臂觀音。
「那個……銅的多少錢?」江無憂指著獨臂觀音邊上的觀音像道。
「那個晚清的,賣八千的,你要是誠心要,七千五!」
江無憂搖頭一笑,道:「哪到得了晚清,那銅銹做的痕迹太明顯了,您是進貨時壓根不懂,還是故意忽悠我呢?」
攤主一聽這話也是一愣,畢竟無論是鬼市還是古玩城,這些攤主面對的更多的還是外行人,所以張口閉口習慣性地先忽悠兩句,要是碰到內行,再裝傻充愣就得了。
現在聽江無憂這麼說,攤主也是明白了,別看這小夥子歲數不大,但卻是個行家。
銅銹做的痕迹明顯,說的簡單,但這裡面卻是有功底的,陳年的銅銹是自內而外自然形成的,大致有三層,所以行家一眼則能看出銅銹的厚重感,而假的做舊所出銅銹,通常只能做出一層,一眼單薄便指的做舊銹,而且附著感極差。
同時,銅製品經過多年,會有大氣鏽蝕、土壤鏽蝕,再加上水銹,這是很正常的綜合性銹色,但造假也是很難做出這麼自然的樣子,如果有一眼,叫起真來,做舊銹還是很難讓行家打眼的。
所以江無憂看了一眼便說這是做舊銹,攤主便知道他是行家了,不過即便如此,攤主也不能馬上認慫,畢竟對方要是隨口一說呢?他總得確定一下。
「什麼做的銅銹,這是我二十幾年前收的了,你這挑毛病我看也是真想買,這樣,你說個價兒,合適咱就成交。」
攤主試探性地問道,江無憂卻沒理睬,他搖了搖頭:「不到代,我怎麼開價?那個……石膏的觀音像多錢?」
這時,他指了指獨臂觀音。
攤主聞言眉頭一皺:「兄弟,你到底懂不懂啊?這哪是石膏的,這是瓷的!」
江無憂當然知道這時瓷的,還知道這是一眼開門的民國粉彩,但要是一點糊塗不裝,價格可就不好講了。
「哦哦,瓷就瓷唄,我們家馬桶也是瓷的,」江無憂說著,拿出一根煙點著抽了一口,「這瓷的多少錢?」
聞言,一旁的藍菲和唐糖對視了一眼,這傢伙可真行,拿觀音像和家裡馬桶比,也是真敢胡說……
「這個……也是老的,你要拿三千!」
江無憂點點頭,其實這價格要的還真不過分,這東西要是全品,加上這品相,幾萬塊沒什麼問題,但關鍵就是斷了條胳膊,價格肯定要大減了,幾千塊算是合理。
「五百,我就是覺得彩色挺好看的,斷了條胳膊供也沒法供,你要是能出就出了,不然就算了。」
江無憂甩下一句,站起身來。
一旁藍菲拉了拉他的袖子:「江無憂你還真要啊,你又不信佛,買個斷手臂的觀音像幹嘛啊?」
江無憂轉頭笑了笑:「沒跟你說嗎,斷了胳膊的靈!」
攤主道:「那還是算了吧,五百塊錢……我這好歹是古董啊。」
「哈哈,古董……您可真逗,您知道一個古董瓷瓶兒要是有一道沖該怎麼算嗎?」
江無憂這句話讓攤主一愣,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他也是知道的,沖是指瓷器上有較大的裂痕,這樣的話對物件兒價值影響很大,尤其是明沖,說白了就是一眼可以看到的大裂,二三十萬的瓷器,立馬就變幾萬塊了。
江無憂說完倒也沒停留,立馬就要走,他敢斷定這攤主會喊他。
理由很簡單,這獨臂觀音不是全品,再找機會賣,他未必賣得出去,也許還得在手裡壓上幾年,而做買賣的最忌諱就是壓貨,尤其是這種殘品,有時候壓到最後賣不出去就真砸手裡了。
果然,沒走出幾步,那攤主起身喊道:「誒,兄弟,再加點,賣你得了。」
江無憂張開手掌:「五百價格不低了,不然您就留著慢慢賣。」
「得了,回來吧,給你了。」
江無憂一笑,轉身走回去結了賬,桑仕文則主動把觀音像給抱著了。
待走出幾米,藍菲道:「江無憂你是膨脹啦?這五百塊買個斷手的觀音像,你幹嘛啊?」
唐糖道:「菲菲,也許這東西真是老的呢,江無憂他們一直在古玩店打工,應該還是有點眼力吧!」
「有什麼眼力啊,他現在也就算是個學徒吧,對了江無憂,你剛才不是說沒有胳膊的觀音靈嗎?為啥啊?」
「騙人的吧?」唐糖看了江無憂一眼,道。
江無憂見也走出一段距離了,道:「呵呵,真沒騙你們,這獨臂觀音特別靈,是真事兒啊。」
「還真事兒呢,我咋沒聽過。」藍菲道。
「這事兒還就出咱咱們天州,早年間在LC區,就是現在古玩城那邊,有個二道衙門,衙門對面有個衚衕,衚衕里有個尼姑庵……」
幾人一邊走著,江無憂一邊講著,藍菲幾人注意力立馬就被吸引了。
「這尼姑庵裡面供著觀音還有老娘娘,這老娘娘是咱們天州的叫法,到了南方,尤其福建一帶叫媽祖,那邊的媽祖廟比北方要多很多。」
「清末的時候,廢廟修學,這尼姑庵也就慢慢破廢了,也不知道誰家孩子淘氣,還拿鐵棍子把觀音像的手給打掉了,從那開始,變成了獨臂觀音。」
「到了夏天,天州是悶熱難耐,尤其是三伏天,地面都能曬得冒出熱氣,狗都叫喚不出來了,結果你們猜怎麼樣?」
藍菲馬上道:「怎麼樣?怎麼樣?哎呀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啊。」
「就是,說到節骨眼你還停了,真夠缺德的!」唐糖也跟著說道。
江無憂笑了笑:「結果有人發現,這尼姑庵的觀音順著頭頂紗開始流汗,而且這汗還跟人出汗似的,是一道一道往下流,一直匯到下巴磕,再滴到胸口上。」
「這一下子把人給驚到了,那人趕緊就出去喊,觀音菩薩顯靈啦,一傳十十傳百,好么這一天啊,從上午開始,全程的人可都來拜了,不管是有錢人求財還是窮人求平安,反正隊伍是從庵裡面一直排到了衚衕外面,連衙門裡差人都傻了,上前一問,結果跟著就在後面接著排隊,求自己升官發財。」
藍菲睜大眼睛:「真的啊?那……真是觀音顯靈了嗎?」
江無憂笑道:「你說呢?從早晨一直到晚上,來拜觀音的人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香火立刻就旺了起來,原本空空的功德箱,錢都滿得冒了出來。」
「我的天……天底下真有這樣的事兒啊,我還以為都是那些民間故事裡才有呢。」藍菲道。
唐糖想了想:「我好像聽我爸也說過觀音顯靈,不過沒有江無憂說的那麼邪乎,對了江無憂,那個尼姑庵現在還有嗎?」
「早拆了!」
江無憂隨口道。
「啊?那麼靈為什麼還拆了啊?一般來說,香火旺的話,寺廟或者尼姑庵就能繼續生存了啊。」藍菲問道。
江無憂轉身看了一眼獨臂觀音像,又對著兩人一笑:「因為啊……那尼姑庵就火了一天,第二天就沒人再來了。」
這話說的,藍菲和唐糖都是一臉懵,桑仕文也是一樣,雖然一直沒說話,可跟在後面,他也是一直聽著呢。
「為啥啊四兒,那個……不是好多人來嗎?怎麼突然不來了?」
江無憂笑道:「這個……留個懸念,下次咱們再出來,我就告訴你們。」
「好你個江無憂,你耍我們呢,快說,不說不讓你回家了!」
藍菲一下子攔在了江無憂的身前,要說這聽故事聽一半兒的感覺的確是太難受了,這江無憂還故意賣關子,這下可真把藍菲給弄不樂意了。
不過她這麼一攔,江無憂也是正好往前走,兩人一下子就撞上了,藍菲身子往後一歪,江無憂趕緊身手抱住了她。
「你……沒事吧?」江無憂也是有些意外,趕忙問道。
藍菲小臉兒騰就紅了:「沒、沒事,那個……你講了吧,要不然晚上睡不著覺。」
江無憂笑了笑,又看了看唐糖,也是一臉期待。
「這樣,你請我吃飯,我告訴你後面的事兒,行不行?」
藍菲聞言撅起嘴:「真精,講個故事還摟一半,騙人家請你吃飯!」
唐糖站出來道:「這樣,我請,反正快過年了,今兒咱也高興,年前來我家飯店吃,咋樣?」
幾人都是欣然同意了,還約好那天吃飯的時候,江無憂把尼姑庵後面的事兒告訴大家。
又逛了一會兒,藍菲也是有些困了,幾人便決定打車回家。
路上,桑仕文感覺也好多了,就抱著觀音像坐在了前面,江無憂則陪著兩大美女坐了後排。
藍菲道:「江無憂,後面的故事……非要等到那天再講啊?」
江無憂點點頭:「那當然,都說好了的。」
「那你買這個觀音真的因為獨臂觀音靈嗎?」
聞言,江無憂笑了出來:「當然不是了,那就是個小故事,這個觀音本來就是民國時期的物件兒,粉彩燒的也好,雖然斷了個胳膊,但殘品也值個幾千塊,不過如果真要是配上尼姑庵的故事,興許還能賣上萬呢。」
一聽這話,藍菲捂嘴一笑:「你可真精啊,這還當著學徒呢,就開始研究怎麼賺錢啦?」
「那可不,啥事兒咱不得走在頭裡?」
「對了江無憂,你有沒有女朋友啊?」唐糖這句話,讓江無憂和藍菲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