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放下吧」
按說,應該男孩兒有一個坐在副駕,讓兩個女孩子坐在後排,但由於桑仕文喝的比較多,江無憂和他一起坐在後排照顧著,唐糖則主動要求坐了副駕駛。
一路上,桑仕文的表現算是不錯,很快就睡著了,江無憂也十分注意,剛才從飯店要了個塑料袋一直拿著,生怕他在車上想吐。
藍菲看了看桑仕文:「江無憂,他沒事兒吧?」
「不知道,如果實在喝多了,一會兒到那就找個旅館讓他先睡著,要不也難受。」
藍菲點點頭:「這樣也好,哎,喝那麼多還非得去鬼市,他可真行。」
聞言,唐糖轉過頭:「嘿,也怪我,今天其實就是我非得想去。」
江無憂一笑:「沒事兒的,反正咱現在不是已經去了嗎?如果這小子再有不舒服,咱再臨時安排就行。」
「菲菲,這個江無憂真暖,又照顧他哥們,還那麼顧著我的情緒。」
說話間,唐糖小臉兒微紅,也不知道是說完這句話有些羞赧,還是喝完酒的正常反應。
不得不說,唐糖是典型的漂亮女孩兒,眼睛大鼻樑高,一張小嘴又俏皮,借著車裡的光線看去,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不過江無憂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被她這句話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藍菲卻翻了翻眼皮:「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們牽線啊。」
「別、別逗了,」江無憂趕忙道,「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嘛……」
看著江無憂不好意思,唐糖卻笑了出來:「哈哈哈,他還害羞,這樣的男孩兒真不多見,誒對了江無憂,你那個手鏈……真好看,是翡翠的嗎?」
江無憂看了看自己的貔貅手鏈,點點頭:「哦哦,這個啊,對,翡翠的。」
「真好看,真冰,花了不少錢吧?」
藍菲倒是有些意外:「嗯?唐糖,他這個……很貴嗎?」
藍菲並不懂翡翠,不過他知道江無憂的條件很一般,按說不應該帶太貴的東西才對。
「這個我也不知道,朋友送的。」
「啊?這麼貴重的禮物?是美女送的吧!」唐糖說著,故作失望,「完了,菲菲,我沒希望了,你這線牽不成了……」
藍菲則也是看著江無憂,不過似乎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里,竟然有些質問的神韻。
「哦,呵呵,就是一個普通朋友送的,當時我跟著老闆去拍賣會,人家有錢隨手送的。」
說完這句話,江無憂都覺得有些扯,再有錢能隨手送這樣種水的貔貅?可事實也的確是這樣,蘇嫚當時不是隨手送的又算是什麼?
在那之後,江無憂也學了一些翡翠方面的相關知識,才知道這樣的貔貅有多難得,雖然不是很大,但種水達到了高冰玻璃底,而且又是鴻運當頭加上身披金甲,帶著黃翡和一抹紫色,這樣的料子絕對算是可遇不可求了。
「普通朋友?隨手?那得多有錢啊……」
面對唐糖沒完沒了的問話,江無憂也是醉了,其實他說的是真話,可要是這樣問,還真不好解釋。
藍菲道:「是嗎?唐糖,你懂翡翠,你覺得這個得多少錢啊?」
唐糖撇嘴想了想:「沒法說,單說料子,就是萬八千,畢竟東西部大,但這色……要是遇到願意收的,十幾萬也不嫌貴。」
聞言,藍菲點了點頭,要是萬八千,還是可以理解,畢竟能去拍賣會的都是有錢人,也許人家就是隨手打賞江無憂呢?
聊著,車子停在了鬼市口,幾人下了車,好在睡了一覺,下車被風一吹,桑仕文頓時清醒了,也不用幾人幫他找酒店先住下了。
往裡面走的時候,桑仕文湊近江無憂:「卧槽,四兒,那個飯店老闆的閨女是真能喝啊,一瓶酒你就喝了二兩,其他的我倆算是分了,他還把藍菲那份給喝了,現在居然一點事兒沒有。」
江無憂一笑:「女人要是能喝酒,幾個男人也靠不了前,栽了吧?」
「還真是栽了,不過也無所謂,那個唐糖真好看,讓美女灌多了,也值了。」
江無憂白了他一眼:「我看你特么才是個舔狗。」
「嗨,舔就舔唄,我不忌諱那個……」
「合著你就忌諱我舔?」江無憂道。
「行了行了,別糾結,走著,人家美女都走那麼遠了。」
幾人往裡面溜達著,雖然這是大三九天兒,來的人比以前少了一點,可攤位卻是一個沒少,都正常出攤兒了,這也是鬼市一貫的狀態,除了雨雪大風天,攤位基本不會缺席。
藍菲是壓根不懂,就跟這幾人一路看,反正是圖個熱鬧,畢竟她也沒見識過這大晚上十二點還有這麼多人的地方。
而唐糖可是興奮了,她是個典型的乖乖女,最多的活動就是跟著老爸去一些應酬,說一些場面話那都是手到擒來,酒量也不在話下,但出來玩兒、而且還玩兒的這麼晚機會並不多。
所以見到一個攤子,她都要看半天,沒一會兒,就買了四五個小東西,有拿紅線穿起來的銅錢,還有一些手工小娃娃,銅錢雖然不是真的,但就賣三十塊,也不貴,江無憂也就沒攔著。
「誒,江無憂,你說這個銅錢是哪代的?」
唐糖晃蕩著手裡的銅錢說道。
江無憂一笑:「現代的。」
「啊?你怎麼看出來的啊?那麼老……」
「一眼假,但人家賣的不貴,也沒當真的賣,你就留著玩兒唄。」
唐糖看了藍菲一眼:「真的假的,看一眼就知道?」
「嗨,甭理他,裝呢。」藍菲半笑不笑地說道。
很快,唐糖又拿起了一個滿是銹色的銅鈴鐺,晃了晃,立馬發出脆響。
「江無憂,這個怎麼樣?」
江無憂連看都沒看:「放下吧。」
「啊?為什麼啊?這鈴鐺是老的嗎?」
攤主點點頭:「閨女,這個保老,你要是要,三百塊錢。」
唐糖又看了看江無憂:「保老的?」
江無憂嗯了一聲,道:「夠老,但是……放下吧。」
「為啥啊……」
江無憂轉身笑了笑:「湘西趕屍的鈴鐺,你收嗎?」
一聽這話,唐糖立馬把鈴鐺扔回了攤子上,藍菲和桑仕文再一旁那個樂啊。
桑仕文道:「飯店老闆的閨女就是不一樣,放著大小姐不當,要去做趕屍人啊。」
「一邊兒去,我不是也不懂嘛……」
「你啊,太嫩了,等著,哥哥給你選個好東西!」
「切……你才多大,還哥哥……」唐糖撇嘴道,一臉的不服。
走到下一個攤位,桑仕文看了看,旋即在眾多貨品中,選了一塊兩截指頭大小的白玉。
白玉倒是精美,表面很潤滑,上面三分之一是紅色的,底下則是油潤的白色。
桑仕文拿在手裡搓了搓,點頭道:「不錯,油性挺好的,誒,飯店老闆的閨女,你看這個。」
唐糖走近前看了看:「什麼啊?」
「和田玉啊,色夠白,而且油性也好。」
「那……上面怎麼是紅的?」唐糖問道。
桑仕文微微皺起眉:「應該是皮子吧?四兒,你看這個怎麼樣?」
江無憂瞥了一眼,露出嫌棄的表情:「放下吧。」
「啊?啥玩意兒啊,她拿了你讓放下,我拿了也讓放下,你別說這是趕屍和田玉啊。」
江無憂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那不就完了,四兒,這東西老嗎?」
江無憂點點頭:「到漢代了。」
「瞅瞅,瞅瞅,瞅見沒?飯店老闆的閨女,我拿的是漢代的和田玉!」
桑仕文立馬激動了起來,等不及地就和唐糖開始顯擺。
「切,真的假的……」唐糖撇嘴道。
藍菲也是好奇地問道:「江無憂,你……真的一眼就看出來啦?那是老玉?」
「呵呵,老玉是不假,但咱們要是收藏也得有點情調,瓷器圖個美,書畫圖個雅,這個……」
桑仕文一笑,一邊搓著玉一邊問道:「四兒,這真是漢代的啊?咱賺大發了,對了……這是個啥?」
「九竅塞。」
三人都是一愣,顯然都不太懂。
「漢代的時候,人死了下葬之前,要在九竅中塞進這種玉,包括玉眼、玉耳塞、玉鼻塞什麼的,還有嘴裡會含一個玉蟬。」江無憂說著,又嫌棄地看著桑仕文一眼。
桑仕文倒是接著笑道:「那也行啊,這是啥塞?對了四兒,這紅的是皮子吧?」
「什麼皮子,那是染紅的,你先放下行嗎?」
「那哪行啊,漢代的啊大哥,你不撿漏了?接著說,這咋染紅的啊?」桑仕文道。
「血染的!」
一聽這話,桑仕文愣了,藍菲和唐糖也露出也許嫌棄的表情。
桑仕文倒吸了一口氣,不再搓揉了,咽了口唾沫,道:「這……血?」
江無憂一笑:「估計犯痔瘡了……那玩意兒叫肛塞,我叫你放下你咋就不聽呢?膈應死了!」
一聽這話,藍菲和唐糖立馬躲開遠遠的,然後大笑了起來,周圍聽著的幾個老少爺們也是不禁笑了出來。
桑仕文酒剛醒,立馬又乾嘔了一聲,趕緊把那玩意兒給放了回去,剛搓著九竅塞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了……
接下來幾人再溜達,桑仕文每走上來,江無憂三人就加快步子往前走,可當真不想跟他走太近,萬一碰到了……太噁心了。
直到走到一個攤子前,江無憂停了下來,目光停在了幾個觀音像上。
意念掃過,其中一個觀音像上浮動著白光,而那個觀音還不是全品,一條胳膊是斷掉的,在物件兒里講,這叫獨臂觀音。
「這個觀音像……怎麼只有一個胳膊啊,罪過罪過。」唐糖也注意到了那個觀音像,雙手合十道。
江無憂看了她一眼:「你信佛?」
「還行吧,主要我家有佛堂,我爸媽信。」唐糖說道。
江無憂點了點頭:「呵呵,打算買一個嗎?」
唐糖趕忙道:「呸呸呸,說請不能說買呀!」
一旁藍菲點點頭:「我雖然不信佛,但也知道這個規矩,好像佛像一類的都要叫請吧。」
江無憂笑了笑:「行,那我請一個?」
「江無憂,你要請啊?我幫你選一個,嗯……其實做工都還不錯,別買那個斷胳膊的就行。」
聞言,江無憂則搖頭道:「你們恐怕不知道,這觀音像啊……斷胳膊的比沒斷胳膊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