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惜啊
看吳大軍這態度來了個急轉彎，藍菲不禁瞪了一眼侯亮，心說本來人家吳老闆出五十五萬買下黃玉犧尊，就應該感謝人家，現在倒好，直接送客了……
這肯定都歸功於侯亮。
吳大軍雖然和江無憂只見過一次，但評價卻是極高。
當時買葉仲三鼻煙壺的時候，江無憂幾次主動說便宜賣，有個賺頭就行，這就說明他實誠。
混跡古玩行這麼多年，吳大軍幾乎就沒接觸過這樣的人，更多的還是唯利是圖，給錢就是爹。
而且吳大軍是做古玩的，對於江無憂的眼力更加欣賞，人品和實力的欣賞，讓他已經將江無憂當做了朋友，聽侯亮一直陰陽怪氣地說江無憂，他自然就不樂意了。
兩人走出聚福齋，藍菲道：「侯亮你真是的，人家吳老闆高價買了我的東西，你還在那沒完沒了地說江無憂，你沒看出他和江無憂關係不錯？」
「不錯？哼，那又怎麼樣？一個搓澡的，一個冤大頭，難怪他們是朋友，我就看不起這種有倆糟錢裝逼的，什麼玩意兒！」
「你……簡直不可理喻！」
「噯菲菲，你幹嘛去？等等我啊。」
「我回家，咱們還是分開走吧，我和你這種搬弄是非的人可不是一路。」
「你聽我解釋啊……」
藍菲最終還是自己打車回家了，吳大軍把錢打到了她卡里，這也算是比較放心，畢竟一個女孩子要是帶著先進走，那還真是危險。
侯亮隨後也是打車到了藍菲家門口，正好趕上藍菲從家裡出來。
「你幹嘛？」藍菲沒好氣地問道。
「哎喲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我也不說江小四兒了，對了，你這是去哪？」
「去找江無憂啊，人家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不得謝謝人家去？我媽說了，讓我取五萬給他，畢竟那是人家沖著他的面子給的。」藍菲說道。
侯亮心裡這個氣啊，心說你個江家小子一直都是窮光蛋，你踩上什麼狗屎了，怎麼會認識吳大軍那種人？
心裡這麼想卻沒有說出來，他點點頭：「哦這樣啊，不過……他這會兒在大澡堂上班呢，你總不能去男澡堂找他吧？」
聽這話，藍菲也是一愣，的確，江無憂這會兒肯定在大澡堂上班。
「哎呀，我還約了他今天去陳大發的飯館呢，我都給忘了。」
「算了吧，人家那東西都碎了，現在說是不是古董有什麼用？江小四兒就會馬後炮，這樣吧菲菲，我替你去找江無憂，回頭有信兒了我喊你。」
「那好吧……麻煩你了。」藍菲說完就進了院子，沒再給侯亮說話的機會。
侯亮近前還想敲門，不過最終攥緊了拳頭，沒有敲下去。
「江無憂……這件事我記下了，想特么通過這種辦法獲得藍菲的好感？你還真是個小人啊……」
大澡堂里這會兒人並不是很多，江無憂給客人切了盤蘿蔔，找了個鋪坐了下來。
桑仕文不知道從哪個鋪順了兩條切好的蘿蔔走過來，遞給江無憂一塊。
「今兒蘿蔔不錯，水兒水兒的。」說著，他也坐了下來。
江無憂咬了一口：「大文兒，你今兒沒事兒啊？咋又泡上了。」
「哈哈，我的恩人幫我把債都清了，我還不得陪著他？」
聽這話，江無憂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額……大文兒你正常點吧，咱倆男的你這樣我真不行……」
「德行，還跟人家客氣上了，以後人家就是你的人了。」
江無憂直接站了起來跑到了一邊兒，把桑仕文給樂壞了，捂著肚子差點沒摔下來。
「大文兒，你這啥情況？膈應死了，娘們唧唧的。」一旁陳五說道。
「哈哈哈，逗樂呢，五哥，最近心情好，你說人要是心情好了，真沒辦法啊。」
陳五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貧氣，小心我掄你啊，對了四兒，牛爺今兒沒過來啊？」
「哦，昨兒見了，說今兒要去古玩城撿撿漏，估摸著這會兒剛去吧。」江無憂道。
陳五笑了笑：「這老頭真逗啊，真是有錢沒地方花了，買一堆破爛兒自己還挺美。」
聽到這句話，江無憂倒是覺得有趣，看來誰都知道牛爺買了不少假貨，不過都不去拆穿。
這倒不是站在一邊看樂呵，主要也是一種局氣、講究，不去拆穿就是留面子，這麼大歲數了畢竟樂呵挺難求的。
想到這，他突然想起老闆李德忠的一句話，咱們澡堂子常來的幾位爺，不管窮還是富，都講究，都局氣著呢。
正想著，電話響了起來，看到是吳大軍的來電，他按下了接聽。
「吳大哥，您有事？」
「哈哈，老弟，按照你的指示，那個黃玉犧尊我已經收了，那閨女走的時候挺高興的。」
「別別別，可不是指示，吳大哥，您這可拿我打岔了……」江無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不過江老弟，我說句不該說的，和藍小姐一起來的那個男的真不是個玩意兒，總之別人說你不好，我這個當哥哥的不愛聽！」
聽到這句話，江無憂一愣，一起去的男的？
那肯定是侯亮了，這狗東西不一定又說什麼腌臢自己的話呢。
「吳哥，您甭理他，他那人就那樣。」
「不愛看他，小人相，對了老弟，你有時間來我這一趟嗎？我下午要收個瓶兒，你幫哥哥把把關？」
江無憂有些受寵若驚了，吳大軍畢竟是專門玩鼻煙壺的，而且又有多年的經驗，居然讓自己把關……
「吳哥您這是開玩笑了，論鼻煙壺，您可比我專業，昨兒我就是恰巧蒙上了啊。」
吳大軍笑道：「哪有那麼多恰巧，我就看好你，老弟，給哥哥個面子，來我這咱喝喝茶，晚上請你喝酒！」
對於喝酒，江無憂興趣是不小，這也都是讓方老爺子給練出來的。
不過相比之下，他似乎對去古玩城更有興趣，上一次去了鬼市，要是去古玩城轉一圈，肯定能接觸更多的物件兒，眼前的數字也會增加更多，想到這，他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
「這……吳哥，我不是不給您面子，不過我這正上班呢，我試試去請個假吧。」
噗……
吳大軍正喝著茶，差點沒噴出來。
「兄弟，你別逗哥哥啊，你上班？你這一眼五十萬還上班啊？乾脆你來跟哥哥幹得了，咱也別工資了，我直接跟你分成。」
江無憂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倒不至於……我們老闆也很好講話，吳哥，那我一會兒去你那一趟吧。」
「夠意思，那我等你！」
掛了電話，江無憂把事情和桑仕文說了一聲，桑仕文馬上就興奮了。
「去啊，我也想見識見識呢，我現在就換衣服去。」
江無憂隨後和李德忠說想請半天假，晚上以前准回來，李德忠答應得倒是痛快，說反正現在人不多，他應付的過來，還說年輕人出去見識見識也好，別總悶在澡堂子里。
隨後，江無憂和桑仕文離開大澡堂，打車去了古玩城。
由於上午車流不多，不到二十分鐘，計程車就停在了古文化街口。
走進古文化街，江無憂和桑仕文頓時就被這裡的氣氛所吸引了。
按說這會兒正值上午，人們都在上班，沒什麼人閑逛，可街里卻是人頭攢動，各種攤位前都站著不少買主和看熱鬧的。
再加上周圍的叫賣聲，製作小吃發出的聲音，好不熱鬧。
很快，兩人走到了聚福齋門口，見到江無憂，吳大軍直接迎了出來。
「哎喲兄弟，你可來了，哥哥等你半天了，來，先進來喝口水。」
走進聚福齋，江無憂看見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茶桌前，男人長得很黑，留著披肩發，手上戴著大金戒指，社會氣滿滿。
「這是宋老闆，也是鼻煙壺的玩主，」吳大軍介紹著，又指了指江無憂，「老宋，這是我兄弟江無憂，有一雙好眼啊。」
宋老闆叫宋大中，以前是開舞廳的，後來賺了錢也學人家玩起了風雅，這幾年開始收集鼻煙壺。
「好眼？呵呵，有點意思，不過這東西年輕容易吃虧，有經驗才是真的。」
宋大中瞟了江無憂一眼，目光中多少帶著些輕視。
見狀，桑仕文立馬從他身後做了個鬼臉，江無憂卻沒什麼反應，只是一笑，走到了另一邊坐了下來。
不過他很快開始欣賞店裡的物件兒，笑道：「吳哥的寶貝真是不少啊，看得我眼都花了。」
「得，你先別花，兄弟，幫哥哥瞅一眼這個瓶兒。」
吳大軍指著桌上的一個鼻煙壺說道。
江無憂低頭看了看，是一個和田玉的鼻煙壺，蓋子（也叫塞子）是瑪瑙的，雕工並不複雜，只是簡單的幾道線條，算是簡約風。
「這是宋老闆的？好東西！」江無憂點點頭，道。
「呵，這還用你說？大軍啊，你找個青茬兒來逗我嗎？我直接開價吧，兩萬塊不高吧？」
聽到這句話，江無憂些許不爽，剛才就沒理你，還來勁了？
他身手摸了摸鼻煙壺，眼前立刻顯示出了數字118。
漲了6點？呵呵，我還以為多寶貝呢，看來也算不上什麼太稀罕的東西。
「東西雖然是好東西，不過……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