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屏風後面的女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一般,她絲毫不慌地坐起身子,之後隨手摸出了把琵琶上下輕撫。
然後她便揮手在琵琶上勾彈了幾下:「想來如今這天界果真是悠閑的,居然連凡間的事都管了起來,先前也不見你們如此殷勤。」
水神道:「看樣子你是對天界大有不滿。」
女人道:「天帝權威浩蕩,我怎敢有不滿。」
容與道:「這些牆上的壁畫都是出自你手?」
女人笑道:「怎麼,想拜師?」
容與沒有接她的話,又道:「你這畫的是幾百年來的五常鎮?」
女人不答連著在琵琶上勾彈的動作也停下了。
以卿道:「在來到這之前,壁畫上的故事我還聽說過別的版本,原道幾百年前一個神官下界被五常鎮的居民所救,後為報答恩情便為居民指點迷津,謀了財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那女人忽然開口打斷道:「你們以為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報恩嗎!?」
以卿反問道:「怎麼不是?」
「果然你們都是一樣的。」女人冷哼了一聲道:「人人都嚮往成仙,殊不知在這偌大的六界,最冷血無情的便是天。」
水神道:「你是天界的人。」
那女人像是觸及到了逆鱗喝道:「閉嘴!我不是!」
以卿道:「壁畫上與那神官相愛的女子——問月仙子是你吧。」
容與:「問月?」
那女人聞言一怔,須臾片刻她才一步一步地從屏風後走出來。
「二殿下你我二人可是從未有過交集。」
以卿:「是,仙緣會上是第一次見面。」
問月仙子疑惑地「哦」了一聲,道:「小仙斗膽一問,二殿下是怎麼想到我的?」
以卿道:「在破廟裡的水神幫我擋的那根玄月弦,容與說它是故意往水神劍上撞得,當時我就有疑,現在似乎明白了——你是在警告。」
以卿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但不能對我下手,你知道我法力大不如前所以以此來警告我們不要靠近這裡。」
容與道:「怪不得外面就只有一道結界,原是因為一道就夠了,區區幾個普通凡間修士根本就摻不開。」
她又道:「你也說了你我二人不曾有過交集,所以這些並不能讓我懷疑是你,我之所以會聯想到你頭上,關鍵的還是因為我們在廟外聽到的曲子。」
站在一邊的容與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是那日仙緣會上你在眾神面前表演的飛仙舞。」
問月仙子輕笑一聲:「哦,原是我大意了。」
可這就讓容與有些不解了:「問月,我等下界就是為了尋找玄月弦,可玄月弦分明就在你手裡,你為什麼要謊稱它被賊人竊取了?」
水神:「想來是為了尋個適當的由頭下界吧。」
容與:「以卿方才說壁畫上的女子就是你,這是怎麼回事?」
須臾片刻,問月仙子輕吐一口氣,才道:「五百年前,我還是五常鎮的一個普通居民,有一天我從山上挖完野菜回來,在村口碰到了一個受傷昏迷的男人,我瞧他傷的厲害,就把他帶回了家。後來我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我很震驚也很不安,因為那時我對他已經產生了男女之情。」
「他是天界的樂神,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我們就在一起了。他允諾過他會回來娶我的,可是一年一年的過去,我始終沒有等到他,後來再我二十七歲那年,機緣巧合下我飛升了。」
「你們知道嗎,這對於我而言是多麼幸運的事,我知道在天界十年不過一晃而逝短短几日,但對於凡人的我來說這十年是那麼漫長,我以為我終於可以見到我日夜思念等待的人了。」
說到這她自嘲一笑:「可是當我再見到他時,他已經與某個仙人的女兒定親了。他承認是他負了我,但比這更讓我心灰意冷的是他親口說的那句忘了吧。」
容與:「那後來訴南樂神身隕也是你……?」
問月:「是我,消息也是我放出去的。」
水神:「弒神乃是大罪。」
容與:「他是你心愛之人你怎捨得?。」
問月:「他是生是死與我而言不重要,在凡間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為他孤獨終老的打算,我要的只是他這個人。所以我便在他成親之日把他拐走,藏在這個地宮裡。」
「那日他言他在這裡被我藏身幾百年早已對我心死,連對我最開始的歉意都沒有了……從那日以後我便想法子日日夜夜舞曲笙歌博他再正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