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死人不會開口
一夜的掙紮,太陽終究是掙脫了暗夜的束縛,在東邊的山頭上露出了臉。那些守著一夜或美夢或惡夢的人們又開始了新的一的忙碌。
“來來來,有新的鼠標墊用了啊!免費的啊!“
“你這哪裏來的啊?“
“樓下領的……“
還沒有到上班時間,剛剛踏進重案組那間大辦公室的門,蕭寒就聽到了一陣嘈雜,不由的皺了皺眉。整個辦公室頓時一片安靜。
杜若早到了,正在換蕭寒辦公桌上的鼠標墊。原來是有同事領了一批新的鼠標墊上來,統一的樣式,上麵還有學習打字的編碼口決。
“唉!這五筆太難學了,我還是習慣拚音,畢竟從就’a、、e’的念著,用起來也熟悉。“
“我不行,時候拚音太差,其實五筆也好學,鍵盤分五個區,每個區再分五個鍵位,習慣了比拚音好用……“
見蕭寒表情平淡,沒什麽。就又有人聲的將話題從鼠標墊轉移到了辦公輸入法上麵。
“暮隊以前……用什麽輸入法?“蕭寒聽到那聲的談話,突然問正在忙著收拾的杜若。
這個“以前’自然是指暮雲平生前,蕭寒到這兩個字時喉頭有些緊,有些發澀。
“暮隊……“杜若一怔,看著蕭寒,直起腰來理了理額頭的發絲,“暮隊拚音也差,所以也是用五筆,不過也不熟,半也摳不出幾個字,一直在學,卻一直沒什麽進步。“完神色有些黯然。
“如果暮隊最後給我們留下的那一串數字是五筆區位編碼……“
杜若麵前就是鍵盤,蕭寒的話還沒有完,她的手已放在了鍵盤上。
115,二區二鍵,一區三鍵,二區二鍵,一區五鍵,幾聲劈劈啪啪的脆響,一個詞赫然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蝴蝶!
兩人麵麵相覷,那一串血紅的卻並不工整的數字早已深深的印在了蕭寒的心裏,真到現在他才明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寫下這一串數字比寫下那兩個字來的容易的多,所以現場有了這樣的一串數字。蕭寒一直認為暮雲平的死隻是個意外,與那個案子無關,是區別於其他幾個人的一個意外,當自己最終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判斷之後,他才明白,原來是自己一直在騙自己,十年前的案子卷宗上,清清楚楚的簽著暮雲平的名字。那個墜樓的防疫中心的員工魏新,當年那場捕殺蟲子的事件後,警方也找過他,而那個人,也是暮雲平。難怪當魏新會問蕭寒:人死了,沉諾還有效嗎?當,暮雲平的死訊已傳遍整個江城,魏新自然是知道的。現在兩個人都不在了,究竟是誰對誰的沉諾已不得而知。但顯然自己現在千辛萬苦尋找的證據,暮雲平十年前就知道了,比如平湖大道上運屍車內的那個無頭男屍。而這些在那遝薄薄的卷宗裏卻沒有任何的記錄,這是為什麽?
蕭寒看著那個空蕩蕩的如今屬於自己的位置,想著那個曾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心中有種撕裂般的痛,瞬間波及全身每一根神經。
“你怎麽了?“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杜若發現了蕭寒的異樣。
蕭寒擺擺手,沒有言語。
看著那張椅子,眼前卻浮現出爛尾樓下暮雲平那定格的微笑表情。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那是一種掙脫禁錮後解脫的表情,那是一種……坦然赴死的表情。蕭寒清楚的記得,那位死在婚車中的新娘臨死時也是定格了這樣一副微笑的表情。
同樣都是那種解脫的表情,為什麽?蕭寒在心中問自己,既然死對於他們來是一種解脫,那隻能明活著對於他們來是煎熬,為什麽事情而煎熬?自然是那樁蝴蝶謎案,那個謎案中逝去的少年。他們都知道當年的真相,但卻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禁錮,知道卻不能明言,所以煎熬,所以死亡對於他們來反而是解脫。
蕭寒就像一位命運之神,在心中默默的推演著恩怨的始末,因果的循環。希望借著這種推演在一團亂麻中尋找到一個切入點。這世界上能讓人閉嘴的當然不是什麽幫派規矩,家法祖訓,那是什麽?
“杜若,你這世界上能讓活人閉嘴的方法是什麽?“
“錢!“杜若還在擔心他異樣的情神,哪裏會想到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沒聽過那句經典的台詞嗎?隻要有了錢,可以讓活人閉嘴;隻要有了錢,可以讓死人喘氣!“
蕭寒是萬萬沒有想到兩個人的思維波完全不在一個頻率,這是什麽樣的腦回路才會想到這樣的答案啊!不過轉念一想,也對,不由的也點點頭。
“是啊,這世界上也許隻有錢和權能讓活人閉嘴了!“蕭寒嘴裏有些幹,有些苦。
“也不一定啊!比如死人就是不會開口的!“杜若思忖著補充道。
“對,死人不會開口。隻要把活人變成死人,自然也就閉嘴了。“蕭寒在心中苦笑:這丫頭的反射弧真夠長的,但卻正是時候。“所以他們都死了!“
“你想到了什麽?“
“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你的看法吧!“蕭寒向來不會低估自己身邊這位助手的能力。
“能禁錮一群人集體閉嘴長達十年,非富貴在身,即是大權在握,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且在如今這個法製社會,膽敢或者能夠按自己的意願去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更不是普通人。這絕對不是畫個圈圈詛咒你那麽簡單。“
杜若最後一句笑話有些冷,所以蕭寒沒有笑,隻是神色更加的凝重,自己現在麵對的本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案子,所以案子中的人也不簡單。有一個人簡單,那就是那個案子的死者:孟飛星。
“如此不簡單的一個人物,為什麽會和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的死亡關聯起來?而且為了掩蓋真相,十年之後還不惜殺人滅口。“杜若見蕭寒沒有開口,繼續著自己的看法。
“不妨換一個思路,我們把案子定性為謀殺。那麽那個被殺死的高中生的死亡對於殺死他的人有什麽好處?“蕭寒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辦公桌麵,緩緩出四個字:。
“作案動機!“
二人都在心中默念著這四個字,但卻實在想不出是什麽樣的動機驅使要去殺死一個貧窮到要為一日三餐去操心勞神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