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徐敏突然出事
下午五點多鍾,徐敏病房的門關著。走廊上一個便衣警察走來走去。病房裏,曾克容正在為植物人趙靈洗身體。徐敏則在旁邊觀看,不時還幫幫忙搭搭手。
徐敏今天的氣色好多了,臉龐上還出現好看的紅潤。讓人一看,她就是一個健健康康的人。
“這人我好像認識。”徐敏看了趙靈好一陣,忽然對曾克容說。
曾克容正在給趙靈洗臉,一聽徐敏說她認識這個人,便乜她一眼說:“你連我都不認識,你還認識她?”
徐敏點點頭說:“嗯,我真認識她。”
“那你說,她是誰,叫什麽名字?”
徐敏“嗯”了一下,突然耳邊又“嗡嗡”的響起來,像有許多蜜蜂在她的腦袋周圍邊飛邊叫。她“啊”的一聲,雙手捂著耳朵在病房裏來回的邊跑邊喊:“我認識,我真的認識!”
曾克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去緊緊握住徐敏的手說:“徐姐,對不起,我不該刺激你。對,你說得對,你認識她,我,你也認識。你還認識很多很多的人。”
這下,徐敏耳朵邊的“嗡嗡”聲才漸漸消失,她也逐漸恢複平靜。
曾克容把徐敏安排在沙發上坐下,輕聲地對她說,“徐姐,你好好坐著,等我把她收拾好後,我就去打晚飯。對了,你想吃什麽?”
“饅頭、浠飯。”徐敏說。
曾克容一陣驚喜,“你還記得你吃過饅頭、浠飯嗎?”
“記得,還有泡菜。”
“那麽,你要吃幾個饅頭,幾碗浠飯呢?”
徐敏竟然伸出一個手指說,“一碗浠飯,”又伸出兩個手指說,“兩個饅頭。”
曾克容說:“饅頭浠飯是早上吃的。現在吃晚飯,我們吃大米幹飯,買份回鍋肉,再給你來份你喜歡的酸辣粉好嗎?”
“不,我就吃浠飯饅頭加泡菜!”
這是曾克容到這裏來,第一次和徐敏的對話最好最符合邏輯的一次。徐敏能按著她的問話,正確的回答,說明她的記憶己經在逐漸恢複。
“徐姐,記得嗎?我來這裏幾天了?”曾克容進一步問。
徐敏思忖著,腦袋裏又“嗡嗡嗡”的響了幾下停了。她伸出二個手指,說,“兩天多了。”
“對,就是兩天多,那你認識我是誰嗎?”她進一步問。隻要徐敏能回答出她的名字,說明徐敏的記憶己基本恢複。可是,徐敏的回答讓她失望了。
“媽媽,你是我媽媽。”徐敏說。
曾克容雖然感到失望,但還是繼續引導說“不對,再想想。”徐敏望著她,搖著頭。
“我是你的同事曾克容。”
“你不是曾克容,曾克容穿警服,你沒穿,你是媽媽。”
“那你說,你媽媽叫啥名字?”
“我媽媽叫……”她竭盡全力思索著。最後她搖搖頭。
吃過晚飯,曾克容見徐敏的主治醫生值夜班,她便離開病房去把徐敏今天的好表現向主治醫生做了匯報。
主治醫生說:“你在問她話時,隻要她沒有情緒上的激烈反映,那說明蜜蜂似的嗡嗡聲不再,或者很少在她耳邊回響了。這就是個進步,最大的進步。接下來,她自己會冷靜地回想她的過去。你不要急,她會主動問你問題的。到那時,你再因勢利導,啟發她回憶更多的事。她睡覺時還在做惡夢嗎?”
“不知道!”曾克容說。
“怎麽不知道呢?隻要你在睡覺時沒被她的驚叫聲驚醒,就說明她睡得很好。這種病……”
“她不是病,是被害的。”曾克容說。
“我知道,但在醫院,我們都統稱病人,患者。失憶患者。隻要患者晚上睡得好,不做惡夢,恢複就快。那個小患者呢?有什麽進步?”
“沒有。哦對了,下午我給她洗身子時,她好像動了一下。”
“那是你的錯覺。不是她動,是你的心在動,手在動,所以你也感覺她也在動。你學過哲學嗎?”
“學過。”曾克容說。
“學過,我就不多說了。觀察植動人有無意識和身理上的反映,必須在他靜止的情況下看他的一切有無反應。比如手腳抽動,臉部肌肉顫動,嘴唇抿動以及眼珠轉動或有輕微的哼哼聲等等。隻要有這些反映,說明他醒來的時間為期不遠了。好,這兩天你也辛苦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我已給護士長打招呼了,叫她多協助你。”
“謝謝!“曾克容說,“我沒啥,隻要她倆很快好起來,我一切都舍得。”
從醫生辦公室回來,曾克容走進病房看到的一幕使她驚呆了。徐敏躺在地上人事不醒。她急忙出來呼叫醫生護士。接著主治醫生和護士拿著聽診器等醫療器具很快來到45號病房對徐敏進行檢查。
曾克容趁醫生檢查的時候,出門問門口巡視的便衣警察說:“是咋回事?我剛才走時徐姐好好的,怎麽我才離開幾分種,徐敏就出事了,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難道有人進去過?”
便衣警察說:“沒發現有人進去呀!怕是她自己摔倒的吧?”
“不可能!”曾克容說。
便衣警察說:“雖然是晚上,來看病的人較多,走廊裏走動的人來來往往,但我一個也沒讓接近45號病房。怎麽會出事呢?”
“可是就出了!”曾克容大聲說。
這時,主治醫生和護士出來了。曾克容立即問:“醫生,她怎麽樣?”
主治醫生說:“己經醒來沒事了。”
“倒底是怎麽回事哦?”曾克容問。
“你進去問她吧!”主治醫生說,“我希望今後最好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你想,這樓裏不止是她一個病人,醫護資源是有限的,再說她們倆個都是重點保護對象,出現這種事是讓人可怕的。你要好好勸她,今後千萬別再幹這種狼來了的傻事。”說完,醫生護士好像很不高興地走了。
曾克容帶著疑惑走進病房,見徐敏坐在床頭,望著她“咯咯咯”的笑。
曾克容走上去,緊緊抱住她說:“嚇死我了!你,你還笑?”
曾克容鬆開後問徐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徐敏說:“我看見你走了,很久也沒回來,我就故意裝死躺在地上。讓你回來好嚇嚇你。嘻嘻,好玩吧?”
“天呀!”曾克容大大鬆了口氣說,“我的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要這樣嚇我了。你嚇我不打緊,你把醫生護士都嚇壞了!”
“我已經向醫生護士道歉了呀!”
“你還曉得道歉?那你怎麽不向我道歉?”
“對不起,曾克容同誌!”
“什麽!你喊我什麽?”曾克容幾乎要跳起來,說,“你再說一遍!”
“我說,曾克容同誌,徐敏對不起你,向你道歉了!”
“天呀,天呀!”曾克容把她抱起來,轉了兩個圈,說,“你終於好了,終於好了!”說著說著淚水就流了出來。
這時,便衣警察走來把曾克容叫到門口,小聲對她說:“那行隊長來了,可否讓他進來?”
曾克容立即擦幹眼淚說:“可以。不,等五分鍾。”
關於那行和徐敏的關係,別人不太清楚,可曾克容是了解的。因為,曾克容曾經暗戀過那行,但她沒給任何人說也沒向那行表白。但徐敏暗中喜歡那行卻讓曾可容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在一次她倆在遊泳池遊泳前,在換衣間脫光衣服換衣時,曾克容突然發現徐敏胸前的兩個氣球十分大,而且柔潤豐滿。曾克容便開玩笑似的問:“徐姐,你這麽大是被哪個郎君揉大的哦?”
其實,這種玩笑在女性尤其年輕未婚女姓之間開是十分普通而正常的。而且還往往拉出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來做墊背。似乎,通過這種玩笑,自己也得到男性愛的享受。那種莫名的性愛享受是愉悅無比的。大概曾克容也如此。
徐敏似乎有所觸動,便也玩笑似地說:“是麽,那你說是那個男人呢?”
“不會是那頭兒吧?”
“你怎麽說是他呢?”
“我看你總是對他含情脈脈的,你們倆人之間一定有戲。我也想啊,隻有他那雙有力的大手才有可能把.……它搓這麽大!敢說不是?”
徐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紅到耳根,而且急忙用雙手把胸脯捂住,問:“那你這麽大也是他搓的囉?”
“你壞!人家說你,你說人家!你太壞了!”
“嘻嘻,哈哈!”
倆個年輕女人的歡笑聲從換衣間裏飄出來,-直飄到遊泳池裏。
現在,那行來了。不知他看見徐敏己恢複記憶有多麽激動,多麽興奮!
曾克容沒把那行來了的消息告訴徐敏,她隻對她說:“徐姐,我出去一會兒,現在你記憶也恢複了,你幫我看好趙靈,一會兒就回來。”說完,曾克容就走。
“你快點回來哈!要是趙靈醒了,看不到你,她會生氣的。”徐敏從床上下來對正出門的曾克容說。
現在徐敏能記起趙靈,說明她的記憶真的恢複了。曾克容發自內心的興奮,答道:“我知道,美麗的徐敏小姐!”
“別叫我小姐,叫我徐姐。”
“是,徐姐。”說完,曾克容就走出病房去了。
曾克容走後,徐敏便來到趙靈病床前,低頭看她的臉。趙靈的臉色慘白,雙眼緊閉,除了呼吸沒一點動靜。她像大姐姐一樣,用手摸她的頭發,摸她的臉,又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臉,輕聲說:“趙靈,好妹妹,你好可憐。父親被害死了,你也差點被害死。你快醒來吧!醒來告訴姐,害你們的凶手是誰?讓警察姐姐替你報仇。”這時,趙靈的另一隻手的中指好像動了一下,但徐敏沒有看見。
醫院的走廊那頭,那行和張文英正在聽便衣警察的匯報。
便衣警察說:“危險情況倒沒有發生,但總在晚上和中午晚飯時間,常發現可疑跡象的人在走廊盡頭東張西望。我還聽交班給我的戰友說,有一次深夜,有個穿醫院病人服裝的男人趁他有點打瞌睡的時候抄著手,東張西望的欲走進徐敏病房,被他發現抓住後,那人說,啊,他起來解手走錯門了。看來,對手並沒有放棄對她倆的追殺。”
那行說:“對手越是這麽做,越證明徐敏和趙靈的存在是他們的克星。隻要這倆人活著,總有一天他們會被這倆人指認出來。所以,他們要千百計來置她們於死地。”
“那怎麽辦?幹脆轉院吧!”張文英說。
“別急,”那行說,“隻要趙靈還沒醒來,徐敏還在失憶中,敵人還不至於狗急跳墻。”
正說時,曾克容走來說:“那隊,興宇,文英,你們怎麽來了?”
張文英說:“我們去麻柳古鎮有事,辦完事那隊說要來看徐姐和趙靈,我們就來了。怎麽樣,徐姐和趙靈?”
曾克容頓了一下,看了四周無人,便說:“有進步,但還是老樣子,一個未醒,一個啥也記不起。”
那行三人頓時笑臉變喪臉。尤其是那行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變得十分渺茫。他說:“再有七天就過年了。時間在向我們挑戰啊!走,看看去。”說著,那行便向徐敏的病房走去。
周興宇和張文英也想跟著,被曾克容拽住了。
曾克客說:“你倆去揍什麽熱鬧?你們以為這是看戲呀?說不定凶手的人正盯著呢!再說了,她又不認識人,你們一下去這麽多人,不嚇死他才怪!還是在這兒老實等著吧!那隊一會兒就回來。”
便衣警察也說:“曾姐說的對,就讓那隊先去看看吧!你們以後等徐姐恢複了記憶再來看也不遲。”
從走廊這頭走到走廊那頭,雖然五十米不到,但那行走得十分沉重,步伐如鉛。徐敏被害將近七天了,他隻見過她三次,三次都沒真正見著她的麵,沒有親自和她說上一句話。就是上次他送趙靈來,徐敏也在沉睡。這次,他本以為徐敏可能多少恢複了一些記憶,起碼能對她說上一些話。他甚至準備告訴她,她被害時的警服找到了,正等著她去確認。隻要她確認那警服是她的,她被害一案甚至鳳凰園98號別墅案,破獲的時間就為時不遠了。
那行剛要走進徐敏病房的門,卻聽見病房裏傳來說話聲,他便站在門口聽。
“趙靈,你快醒來吧!醒來告許那隊,告訴我,害你爸爸的凶手是誰?害你的凶手又是誰?醒來吧,趙靈,快醒來。”
這聲音那麽熟悉,那麽親切。那行忽然一驚,這不是徐敏的聲音嗎?難道她……
那行已急不可待了,立即推門進去,見徐敏坐在趙靈病床前,握著她的手,還在望著趙靈的臉在說話。
“敏兒!”那行一聲喊。
徐敏倏地站起來,望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看著看著,她驚訝而陌生的眼神慢慢在變,變得疑惑,迷惘。
“徐敏,我是那行呀!”
“那行?你是那隊,那頭?”
“是呀,我就是你的那行,那隊那頭。”說著,他的眼睛濕潤了,模糊了。頓時出現徐敏出事前那年輕活潑:美麗的笑臉和“嘻嘻哈哈”銀鈴般的笑聲。
“你真是那行?”徐敏仍凝視著他站著不動。耳邊回響著那行與她的對話聲:“敏兒,急救車限來了嗎?”“唉那隊,敏兒是你叫的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隻我爸媽才能叫我敏兒。”
“敏兒,我真是那行呀!”那行再次提醒。
徐敏愣了,就這麽站著看著那行。看著看著淚珠在她的眼睛裏打轉轉。忽然,她猛地衝上去,撲在那行的懷裏大哭起來。
“嗚嗚”的哭聲在病房裏縈繞。
趙靈躺在床上毫無反映。
那行擁著徐敏,右手在她單薄的背上輕輕地拍著,說:“對不起,敏兒,我沒有保護好你,使你受了這麽大的傷害。我向你保證,從現在起,我要保護你一輩子。”
那行這麽一說,徐敏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還用纖細的手像雨點似的擂著那行那厚實的胸脯。
病房門口,曾克容,周興宇,張文英和便衣警察看著這情景都感動得熱淚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