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跟蹤龍安
第四十九章 跟蹤龍安
寒風凜冽,雪花飄飄。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隱秘在風雪之中。
今天,川西北山區又是一場大雪。
“嗚!”一列綠色的火車冒著風雪像遊龍似的從崇山峻嶺中呼嘯而來,又冒著風雪向遙遠的崇山峻嶺呼嘯而去。
不久,雪停了,風也沒了。火車“哐哧哐哧”地在一個山村小站娓娓停下。緊接著,從10號車箱裏下來-個頭不高的年輕男子。他頭戴無沿米黃色線帽,身穿黑色羽絨服,手裏提著一包從城市超市買來的雜七雜八的,花花綠綠的東西,漫不經心地向出站口走去。
他就是說請假去原單位領補發工資然後再回家過年的龍安。
此時的他表現得很淡定而沉著,絲毫沒有因出發前遭到警方的抓捕和提詢並被刑警隊長那行推定為鳳凰園98號別墅殺人案的凶手而感到冤枉和沮喪。他完全和當時在公安局被嚇得尿褲子時的龍安判若兩人。
在他的心裏,完全相信警方對他的解脫。他也相信自已,根本不是殺害98號別墅一家人的凶手。為此,他不怕,他心地坦然。緊張和恐懼就那麽一下子,過去了就啥也沒有了。但是,他不知道,警方並沒有完全相信他,還在懷疑他。而且把懷疑變成蘇華,小王和小方三個便衣警察,從紅陽開始,始終在離他不遠的距離跟蹤著。
龍安出了小站,便向西行走。跟在後麵的蘇華,小王和小方便衣警察,裝扮成山村農民樣分成前麵一個後麵兩個相距幾十步的距離直線盯著龍安的一舉一動。龍安走,他們走,龍安停,他們停。
這是一個隻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房屋稀稀拉拉,座落毫無規則,而且基本全是平房。路麵也窄,坎坷不平,彎彎曲曲。由於是寒冬臘月,行人很少。看樣子,這裏既不是村子也不是鎮子,更談不上有什麽供打工者靠打工果腹的行當了。
“不對哦!”小方對蘇華說,“龍安說去他打工的單位領工資,這裏工廠都沒有-家,全是農戶,哪點像打工的地方嘛?說是回老家倒還很像。”
蘇華說:“你說對了。看來那隊懷疑這小子還真有點道理。唉,離我近一點,最好挨著我,挽住我的胳膊走。”
“憑什麽?”小方說,“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倆啥關係都沒有,為啥要挽著手走?想占我的便宜呀?沒門兒!”
蘇華說:“難怪孔夫子說,天下唯有女人難養也,因為女人小心眼特別多!你不曉得呀?人家前輩為了革命工作為了完成秘密任務,裝扮成假夫妻,在一個屋簷下同吃同住都可以,咱這點算什麽?真是孤漏寡聞!來挽著我的手,表現自然些,最好親熱一點。”
小方被蘇華說服了,但還是有點拘束地伸出手挽著蘇華的胳膊走。
這時,龍安走到一個三叉路口站住了。他回頭打量著,除了一個一撅一拐的男人在離他幾百米遠的距離行走外,就是很遠的一對男女手挽手,肩並肩,頭靠著頭地行走。一看就是一對熱戀中的農村小情侶。
龍安回過頭來,身子一閃走上一條小道。還沒走上一百米,出現一片茂盛的不規則的竹林。龍安走出竹林,旋即拐進了一個彎道不見了。
走在前麵的一撅一拐的小王,見龍安拐進彎道不見了,心裏慕地一驚。他害怕失去目標,便迅速跟了過去。不料,他跟過彎道一看,還真的不見了龍安的身影。
小王用眼睛一掃,這裏的地形並不複雜,獨路一條,雖然彎曲,仍能盡收眼底,路上那怕有一隻狗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路的兩邊,一邊是山,山高峭壁,山上樹木稀稀根本藏不住人。一邊是河,河水滔滔,水激無船,也無藏身之處。唯一可去的就是前方不到兩百米遠的路邊有一戶人家。
難道龍安進了那個家,或者那裏就是他的家,他就那家裏的人?小王在心裏有問。為了不暴露自己,他坐在路邊的一個石頭上,用一隻手揉著自己的腳,一隻手打開手機,向後麵的蘇華報告。
“喂蘇華,我是小王,目標不見了,目標不見了。”小王對著手機小聲說。
“明白,”手機裏蘇華的聲音,“我倆停止前進,請觀察周圍環境,有無藏人之處,有無去人之路?”
“獨路一條。左邊是山右邊是河,山是峭壁無路可上,水是激流,無船可去。唯一可去的就是一戶人家。怎麽辦?”
“不急。你現在做啥?”
“在路邊裝著走不動了,坐在一塊石頭上揉腳。”
“聰明!”這邊,蘇華拿著手機說,“你繼續揉腳,而且裝著很痛的樣子。繼續觀察周圍情況,尤其那戶人家。我猜想,他可能進了那個家。”
蘇華放下電話對小方說:“現在可以不挽胳膊走路了。小王說目標丟失,不見了龍安。”
“那怎麽辦?”小方鬆開手,著急地問。
“不急,自有辦法。”蘇華說。
這時,從小站方向走來一農村婦女,年齡大約四十歲左右,山裏人裝束,背上背著一個夾背,佝僂著背沿著小路向蘇華他們走來。
蘇華一看,急中生智對小方說:“你懷孕了……”
“啥?你才懷孕了呢!”蘇華沒說完,小方就反駁說,“我還沒結婚呢,連老公都沒得,懷鬼呀?”
蘇華說:“哎,我是叫你裝。你看,那邊來了一個人,好像個農婦。你呢,就裝著懷孕兩個月的樣子,見她走上來,你就蹲在路邊裝著架勢嘔吐,裝得赿像趆好。其他的話就由我來說。”
“虧你想得出!”小方臉一紅答應了。
那農婦背著夾背走了上來,見一對年輕人在路邊一蹲一站地做著什麽,便停住腳步問小王道:“小夥子,是小倆口吧?咋的,她不舒服?”
蘇華很為難地說:“大嫂,她……”
“喊我大媽,” 農婦說,“我都五十出頭了,兒子都差不多有你這麽大。你們這是……她咋個了嘛?”
“哦大媽,我們是城裏人,不,我是城裏人,她是鄉下人。她在城裏打工,我倆先結婚後戀愛。所以結婚還不到一個月,他就懷孕快三個月了。這不是要過年了嗎?她呢,非要回老家把她媽請到城裏去過年。我看她懷孕了怕不方便,於是就陪她來了。沒想到她……”
“哇,哇!”蘇華話沒說完,小方就在路邊吐得天翻地覆起來。
大媽把夾背放下,走過去將小方扶起來,關切地說:“是有喜了是吧?好事呀!哎喲,長得好俊的一個媳婦兒。孩子你真有福氣,吐得這麽凶,一定是個帶把的!”
這時,小方手機的短信來了,她打開一看,是前方小王來的,上麵顯示,“目標出門,正向你處走來。”小方關掉手機,向蘇華往前方嚕了-下嘴。蘇華看去,龍安正向他這裏走來。
蘇華靈機-動問:“大媽!啥子叫帶把的喲?”
農婦說:“你們城裏出生的人呀就是聽不懂我們農村人說的話。帶把的就男娃兒,你看那男娃兒下麵的那東西像不像是個把?”
“大媽!”小方裝做害羞的樣子紅著臉喊道。忽然又哇的聲又吐了。
“哎!你看,多有孝心的媳婦兒呀!身體都成這樣了,還想著回山裏來接她媽回城裏過年!哪像我那不孝的兒子,他老漢兒叫他去紅陽市都這麽多天了,連個電話也不打來說一下。”
“是嗎?我就是紅陽市的人,你兒子及他爸叫什麽名字呀?看我認識不?”蘇華問。
“我兒子叫龍安,他爸叫龍雲豐。他爸聽說是嘉林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總。”
“聽說?”蘇華迷惑地問,“大媽,他是你老公,你們是一家人,怎麽叫聽說呢?再說了,你是這麽一個出名公司老總的夫人,怎麽不去城裏享福,還呆在這山區裏幹啥?”
“他龍雲豐和我呀,早離了。”農婦說。
“你們離婚了,為什麽?”小方問。
“龍雲豐自從出去做生意發了以後,他就嫌我這個黃臉婆羅!常年不回家不說,還在外麵果女人。更為氣噴的是,離婚時連兒子也不要。聽說他還對那些女人說,他還沒結過婚呢,這狼心狗肺的!”
大媽正說時,聽見後麵有人喊,“媽,你怎麽不回家在這兒幹啥呢?”她回頭一看,見是自已的兒子龍安。
蘇華和小方立即背過身去。
大媽驚喜地對龍安說:“這四川人呀,一說就川。剛才我還和這小倆口談到你,嗨,話還沒說完,你就回來了!”
“龍安!”這時,又一個聲音在後麵響起。龍安回頭一看,驚訝而緊張地喊道:“蘇警官!”
……
在市刑警隊審訊室,麵對龍安坐著那行,蘇華和小王,小方。小方在做筆錄。那行看了一下表,對坐在他對麵一直低著頭的龍安說:“龍安,沒想到吧?自從你編假話出了警局的門,我們的人就-直跟著你。你的瞞天大謊也太神奇了,居然回你母親家領補發的工資!這下你總可以向警方說實話了吧?你不說也可以,反正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一切。不過,後果如何,就不是你能挽回得了的了。”
“那隊,噢警察同誌,我說,一定如實說!”龍安抬起頭來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