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驗 證
第四十八章 驗 證
現在,病房裏就三人,躺在病床上的徐敏,準備問話的那行,還有做記錄的張文英。
那行輕輕地走向徐敏,彎下腰,低下頭去,看著徐敏的臉,輕輕呼喚著:“徐敏,我們來看你來了,你好些了嗎?”見沒動靜,他又用手握住她另一隻手,喊道,“敏兒,我是那行呀,我和文英看你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呀!”喊著,他眼睛裏的兩顆淚水滴落下來,落在徐敏的手上。
這時,徐敏的頭動了一下,眼角滲出了-滴淚水。隨著淚水的流出,她輕輕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雙雖然很大,但卻是一雙無神的眼睛。灰蒙蒙的眼珠盯著那行,隻見淚水動不見眼珠轉。無論那行怎麽喊,怎麽說,怎麽用手勁向她的手傳送信息,她也毫無反應。
“敏兒,你開口說話呀!你告訴我,你是怎麽被害的,害你的人又是誰?告訴我,告訴我呀!”那行幾乎在哭喊,在乞求。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毫無效果。
也許因為那行是男人,幸許換成女人她會說活。所以,那行叫張文英去問她,自己便站到一邊去等候。
張文英走上去,蹲在床前,輕輕地對她說:“徐姐,我是文英呀!認識我嗎?”與前一樣,她隻睜著大眼望著,毫無意識反映。“徐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要再這樣,那隊會瘋的,真的!不信你看,他急得都快要跳樓了!”
張文英是想用這種極端的語言來刺激她說話,最終還是失敗了。徐敏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下,張文英終於相信,她在來這裏的路上本想要對那行說而又不忍心說出口的話成了現實。徐敏姐失去了一切記憶。但她還是在心裏誇讚這位同性戰友,“她太堅強了!要是我遇到這麽殘酷的事,就是不死也可能早瘋了!”
主治醫生和護士進來了。主治醫生對那行說:“從目前來看,她生命是保住了,但經過多重打擊,她的精神和心理已經徹底崩潰了。她重者癡呆,輕者失憶。所以,她連你們人都不認識,談何說話交流?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們會把她治好的,不過需要時間,也需要你們的配合。”
“大概要好長時間?”那行問。
“最快也要兩至三個月吧!當然奇跡除外。”主治醫生說。
回到家裏,那行一言不發,臉腳未洗便一頭倒在床上,把被子往頭上一蒙便“嗡”地大哭起來。母親陳茶珍本來已經睡了,聽見哭聲便起來披上棉衣來到他臥室。
母親見兒子如此,感到十分奇怪,走到他床前問:“行兒啊,這是怎麽啦?”不問便罷,一問他哭得更凶了。
陳茶珍納悶了。自那行長大成人後,母親從來沒見他這麽哭過,當了警察不說這麽哭,連淚都沒流過。今天,倒底是怎麽的嘛!陳茶珍急得來非要問個清楚不可。於是她坐在床沿上,一手搭在兒子身上輕輕地拍打著,一手握住兒子的手,說:“行兒呀!有啥事給媽說,啊給媽說。這麽無緣無故的哭媽心疼,媽受不了!你爸在天上看見了,也會難受的。他不僅難受,還會責怪我沒把你照顧好。說吧,給媽說,倒底啥事使你這麽傷心,這麽難過?”
那行回應母親的不但不說話,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像黃牛叫一樣的大聲,幾乎把整個樓都震動了。陳茶珍發怒了,大聲說:“你像個男人嗎?像個警察嗎?你爸活著當警察的時候,哪一天哭過?要哭出去哭,別把鄰居都幹擾得睡不著覺!人家還以為你媽我死了呢!”
哲人說過,每個人活著都有幾根精神支柱,經濟的,愛情的,親情的,友誼的和工作的等等。而且,這些支柱都很完美無缺的話,這個人一定活得有滋有味。反之亦然。無論哪一根斷了都會痛心疾首。
那行和徐敏雖然沒有公開愛情,但在他們各自的心中都已經把對方視為自己的愛情支柱。她樂他也樂,她悲他更悲。他還打算,破了這個98號別墅案,他無論如何都要向她表白,他愛她,要把她娶回家,為他生過胖小子或苗條妞兒讓母親陳茶珍高興。為此,他拒絕了母親這兩年為他介紹的所有女人。可是,徐敏這一出事,而且變成這樣,他的心比刀割還疼。你說,他能不哭嗎?警察也是人哦!
聽了母親說的話,那行不哭了。他騰地翻起身來,對陳茶珍說:“媽,你是不是要你兒子找兒媳嗎?”
“是呀!”陳茶珍說。
“是不是要她給你生一個胖孫子?”
“是呀!不是一個,是兩個,最好是-男一女。”
“好,過了年以後,我就把她帶來見你,你要是答應,我們就馬上結婚。”
“為什麽要等過了年以後呀?明天不行嗎?過年不行嗎?”
“媽!”那行說,“你總要讓兒子把手頭這個案子破了再說吧?就是爸還活著,他也會支持我的。呀,說到案子,我還得趕快到隊裏去。”說著,他就三下五除二把被子疊好,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強忍著淚水,望著母親笑笑就轉身走了。
陳茶珍站起來,看著床上疊好的被子,自言自語地說:“光是哭,睡也沒睡,天也沒亮就又走了,跟他爸一樣!”說著,她的眼眶濕潤了。
那行驅車沒有直接回隊裏,而是去了鳳凰園別墅後山的那條路。他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趁著朦朧的夜色沿路緩慢前行。他還記得四天前的那天早晨,也就是98號別墅案發的那天早晨,他和鍾隊重返案發現場,從98號別墅的小樓上發現後山血跡的疑點,然後倆人一起跟蹤血跡來到這條公路的情景。
他現在終於發現,這條路並不通鳳凰園。離通風凰園的那條路中間還隔著一條小溪和一片樹林。看了這一切,他回到車子上,把引驚發動,開車繼續前行。
他雖然是刑警,但對地處符江縣的這條路還真不算熟。因為這是-條貌似的鄉村公路。對於刑警來說,沒有查案的公務是不會來走這條小路的。
由於是濃冬的夜晚,這條路十分清靜,根本無車輛通行,人員行走就更沒有了。那行的車就在這靜寂的小路上彎彎繞繞的前行。
忽然,前麵燈光燦爛,接著一條大公路出現在眼前。現在,那行不用看立在三叉路口不遠的路標牌,他也知道這是連接紅陽和鄰縣的二級公路。這時,那行在心裏好像悟到了什麽,方向盤一轉,警車便向紅陽方向馳去。
那行也沒有回家,而直接把車開進了刑警大隊的停車場。進門時,值班警察還問他,是不是又有人報警了,天還沒亮就來警局?他搖了搖頭直奔自己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類似筆記本的本子,快速地翻,仔細地看,然後打開電腦。緊接著,隨著噠噠的打字聲,電腦的屏幕上就出現一串名字,並且各自的名字後分別打上不等的問號。依次排列為:龍安???劉繼純??華玉鳳??周寶芝??叢重??周寶興??急接著,他一個一個的調出已經掌握的他們的資料仔細查看。然後又轉個欄目,通過內線查看他們的過去。
原來,他不太相信他的部下通過調查提供給他的這些個人資料,他要親自做-翻驗證。就像之前去鳳凰園後山驗證那條公路一樣。
鼠標隨著鍵盤的噠噠聲,把以上人名和檔案資料一個一個的調了出來。然後,又隨著噠噠聲,把內部掌控的前科人員,凡是姓名與上列人員相同或接近的都調出來一一比對。
最後,忙到天都亮了,那行似乎失望了。通過驗證,以上這些人不僅沒有犯罪前科,除了龍安,他們過去不是國有企業的職工,就是國家的公務員。尤其是叢重和華玉鳳二位老總,不僅查不到半點汙跡,而且下海經商前後一直到現在,無論政治和業務都特別優秀,光環耀眼。他們會是殺人凶手嗎?他在心裏一連問了幾次。最後,他把其他人的問號去掉兩個,隻把龍安的三個問號留下兩個。因為,僅管如此,案子沒破,凶手沒抓住,對他們的嫌疑還不能完全解除。
現在來看,重要犯罪嫌疑人又回到了龍安身上,起馬與龍安有關。因此,那行原來決定用捉放曹的策略將龍安放走,然後由蘇華帶領小王和小方化裝成老百姓跟蹤龍安的安排是正確的。但是,他不知道他們現在跟蹤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