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日，芷晞難得早早起了床。

  容杭坐在院落，手中捧著一本書，顧妍也早早地來了，盪著鞦韆。

  「我是最後起的？」芷晞詫異，如今也不過辰時，以往芷晞都是巳時才起。

  容杭拾起一根樹枝，扔給芷晞，芷晞接過，疑惑地看著言杭。

  「許久不見你練劍了，今日試試？」

  芷晞倒也沒有拒絕，自來了京城她便不曾練過劍，今日容杭提起還真讓她手痒痒，沒說話，拿起劍輕鬆地挽了個劍花，嘴角微勾，久違的感覺讓她身心愉悅。

  芷晞善軟劍，以樹枝代軟劍倒也合適，沒多久，便出了一層薄汗，臉頰也微微泛紅。

  沈言踏進來時，芷晞還在練劍，容杭低頭看書，只有顧妍冒著星星眼看芷晞，容杭見他進來，抬頭瞥了一眼，又繼續看書。

  芷晞本是背著沈言的，察覺到他進來，轉身出劍，樹枝直衝沈言而去，沈言也不躲，平靜看著芷晞手中的樹枝停在他面前。

  芷晞盯著沈言看了會，沒瞧出什麼不同，收了樹枝，想到之前他的冷淡，聲音有些冷，「怎麼來得這般早？我們還不曾用過早膳。」

  聞言，容杭放下手中的書，沒說什麼，顧妍忍不住說：「芷晞姐，你起太晚了，我和容杭哥哥已經用過早膳了。」

  芷晞一噎，略為尷尬，「我還不曾用過早膳，你們先去書房？」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沈言不曾見過顧妍和容杭，她似乎是要介紹一番？

  芷晞拽起言杭，對沈言道：「容杭。」又拉過一旁的顧妍，對沈言道：「顧將軍嫡女，顧妍。」

  沈言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卻被他隱藏得極好，微微點頭，笑道：「沈言。」

  容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五皇子，久仰。」

  芷晞頗為不滿地瞪了容杭一眼，容杭也不惱，知道芷晞與沈言有話要說，便扯著顧妍走，「我們去散散步，你也不必急著用早膳，慢慢來。」

  話是這麼說，芷晞想到沈言等著她，還是草草地用了早膳。

  沈言皺了皺眉頭，本想說教一番，似是想到什麼，到嘴的話便成了「可飽了？」

  芷晞「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沈言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安靜地等著芷晞開口。

  芷晞抿了口茶，斟酌著開口，「你可曾聽說過容蓿？」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言。

  沈言一頓，似是知道她要說什麼，點了點頭，「自然。」

  果不其然，就聽到芷晞接著道：「他是我爹。」

  沈言抿抿唇，怪不得之前他提出要求時，她一口應下，怪不得她能在短短几年內掌控京城大部分的勢力，因為她是容姒，這便不奇怪了。

  芷晞暗暗觀察沈言的神色，見他抿著唇，眼底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試探著說：「你不曾問起，我便沒說。」想著你該是不感興趣，當然，後面這句話芷晞沒有說出口。

  沈言一時失語，只敷衍道：「嗯，你是對的。」然後示意芷晞接著說。

  芷晞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沈言會因為這事怪她，雖然沒什麼，但畢竟沈言對她沒有隱瞞，她多少有些心虛。

  「我哥與顧妍青梅竹馬，早已互許終身，所以我哥這次進京一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顧妍。」

  沈言點點頭，顧家與容家的關係他知道一點，但卻也不清楚這一層，怪不得先前芷晞那般生氣，想來是怪他壞了顧妍的名聲，為她抱不平。

  想了想，沈言心知女子的名聲素來十分重要，之前不知這層關係，他便不覺得愧疚，如今知道了自然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之前是我做的不妥。」

  芷晞有些茫然，不明白沈言怎麼突然就道歉了，想到之前的事，心下瞭然，他以為她是為了顧妍出氣？不過這樣也好，瞪了他一眼，說道：「你知道就好。」

  他們都明白這句道歉並沒多大意義，即便再來一次，沈言也會如此做，而芷晞也會允許，畢竟不能真讓顧妍嫁與太子，否則容杭第一個饒不了她，不過既然他道歉了，她自然受著。

  芷晞又交代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庭關係，沈言也認真聽著，時不時地回應幾個字。

  講完便不知說些什麼，房間頓時安靜下來，芷晞便將她整理的重要官員明裡暗裡的關係圖給沈言瞧瞧，順便讓他幫忙把她不知道的補充上。

  沈言似乎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接過關係圖，微微蹙眉，只一下又舒展眉頭，他本就安靜，以前都是芷晞嘰嘰喳喳講個不停，他偶爾回應，今日芷晞安靜下來，他竟有些不習慣。

  之前一事，表面上芷晞已經不在意，事實她心中始終堵著一口氣，也不願與沈言多說，想著容杭他們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