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宮宴（1）
這就像那童話中的南瓜車，很絢麗，但，過了午夜，這些美好總會消失。
車夫扶著我上了馬車，剛剛掀起簾，就看到蕭滄揚的臉色瞬間就冷了許多，我不明所以地坐在一旁。他盯著我，眼神還是那麽冷峻，等馬車出發他才緩緩微啟薄唇：“為什麽不穿本王給你的衣服？”
他是因為這個生氣？這也太好笑了吧？堂堂一個王爺就為了這樣的小事跟我置氣。心裏覺得好笑，臉上也就這麽笑出來了。
“笑什麽？”他語氣的溫度更是降了幾分。
“沒有，就是覺得，蕭滄揚，你怎麽這麽可愛啊。”盡管他的確是個麵癱般的人物，為人也十分冷漠，但剛剛他的反應著實讓我心生笑意。
也許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可愛一詞來形容他，他反倒有些不適應，避開我的眼光，合上眼，養神。
“待會進宮，宮中的禮數你也是知道的，注意點，這可比不得衛府任你胡來，”他明明似在養神，卻還在安排著待會進宮的事宜，“屆時，你隻需跟緊我即可，他人若問你什麽，本王會回答，你聽著就好，懂麽？”
“想不到你一個男子，心思這般縝密。”
他未回答我的話，隻是閉嘴，繼續養神。就在馬車中這樣一搖一晃，朝著這個朝代最為輝煌、是非最多的地方駛去。
好一會兒，在皇宮的側門停下，下了馬車。皇宮還是如從前一般紅牆朱瓦的，並未有什麽改變。兩列宮女立在門前，朝蕭滄揚行禮：“七王爺金安。”
他沒什麽反應，牽著我便進去了，一進門，便來了兩位小太監領著我們去往設宴之所：“七王爺這邊請。”
一路七拐八彎的，讓我這個在宮中也呆過一年左右的人也快繞暈了，情何以堪啊。終於到了設宴的福德殿，一片燈火闌珊、燈火通明，從殿外就看得出這座宮殿奢侈的裝潢，各路的宮女、太監也是忙進忙出的，好不熱鬧。
他帶著我進了大殿，還沒仔細看清楚周圍的人，便跪在殿前。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願父皇母後洪福齊天。”
“民女參見皇上萬歲、皇後千歲。”我還是有模有樣地行著大禮。
隻聽得從殿上傳來一陣笑聲，便是皇帝與皇後的對話。
“如今揚兒也算是到了婚配的年紀，還給孤帶了個準王妃回來。”
“是啊，這揚兒在皇子裏是最為聰穎的，以後皇上就不用為他操心了。”
……
我和蕭滄揚跪在這裏也有一會兒了，隻聽得他們在誇他，也還沒見他們叫我們平身的意思。
“行了，他們也在下麵跪了這麽久，快平身吧。”
“謝父皇母後。”
“謝皇上皇後。”
總算是跟著蕭滄揚入座了，這下才有空隙觀察周圍的人。
我與他的位置屬於整個大殿中，離皇帝和皇後較近的地方，換句話來說，就是屬於次於君者的位置。隻見皇帝梳的發髻是用風翅迎龍金冠箍著，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長相卻沒有為君者那樣的威嚴，更多的是慈祥，不禁讓我想起供於廟堂上的彌勒佛。至於那皇後，雖然不見得多有姿色，但其氣質看得出也是跟隨皇帝飽經風霜，頭上梳著龐大的發髻，帶上鳳冠，身披滾紅霓彩鎦金袍，黃色的褥裙上還繡了許多大紅的牡丹，叫人一看便盡顯牡丹的真國色。
往下便是些王公大臣的位置，最下，便是臣子家的小姐們。那些小姐們紛紛看向這裏，至於她們眼神裏帶的感情色彩，離得太遠，我也實在看不清，隻是感覺底下的大臣們和小姐們都看著我竊竊私語。
“脂桃嚐嚐。”正看著出席的人們，蕭滄揚卻夾了片蝦仁放到我麵前的小碟子上。抬眼看到平時冷峻的表情此刻變得溫柔無比，眼神裏竟然還有些寵溺的神情，從未見到這樣的蕭滄揚的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好像也感覺到我的顫抖，並沒有異樣，隻是看著我夾起蝦仁吃的時候像撫摸溫順的寵物一般地輕撫我的頭。除了他給我帶來的不適感，就是底下那些小姐們帶著深深妒意的眼神，縱使，看不到，但還是可以明顯感受到。我覺得我還是專心吃東西的比較好。
“太子到！”
自兵變以來，這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十分有序，仿佛都在預料中，太子、朝野……可以看出安遠侯早已是蓄謀已久。我微微抬頭，看著那太子，麵貌與蕭滄揚有些相似，但從眼神中就可看出此人城府極深，身著九蟒黃袍，英姿颯爽的，單膝跪在殿前：“兒臣參見父皇母後。”
聲音鏗鏘有力。
“太子入席吧。”
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皇帝對太子並不是很滿意，倒是皇後一見到他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還沒來得及細思，便眼見太子身後跟的那人，讓我大跌眼鏡。
“這位便是威震江湖的宗政公子吧，”皇帝麵對他時的笑意比對太子的笑意更濃些，“快入席吧。”
“謝皇上。”
眼見他的目光要經過這裏，我連忙低頭吃菜。我的異樣，坐在身邊的蕭滄揚似乎也察覺到了：“怎麽了？”
“沒、沒事。”我還是心有餘悸地低頭咽菜。
“揚兒啊，原來不是聽說你與清默交好嗎？本宮還為你把清默接來了，可現下，本宮都不知要不要叫她出來了。”皇後坐在鳳座上，麵露難色。
看向蕭滄揚，隻是聽到那名字，感覺他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但此刻他的笑容略顯尷尬，底下的人都議論紛紛，有的拿著我指指點點，有的看著蕭滄揚指指點點。
“母後誤會了，兒臣隻是將清默視為妹妹，並無男女之情。”他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冷峻。
“那便簡單了，”皇後在上麵又露出笑容，“那便宣清默進來吧。”
爾後，從殿下，出現了一抹火紅的身影。一位嬌小的人兒邁著小步緩緩上殿，梳的是絕美的斜雲髻，隻是簡單地插了幾支紅寶石嵌的梅花簪，身外披著嫣紅紡絨輕紗，麵容姣好，還真如衛珠兒和薛碧兒所言，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確實與蕭滄揚般配。
“清默，參見皇上、皇後姑母。”
美人就是如此，不僅長得好，連聲音也如天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