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太陽才剛剛西沉，將西麵的天空印得火紅，殘陽似血。


  看這天色比蕭滄揚約定的時候還早些，我呆坐在梳妝台前，肚子咕嚕一叫，摸摸肚子：“畹水啊，反正還沒那麽早進宮，你幫我那些糕點來，填填肚子。”


  “小姐，這時候吃了，晚宴你怎麽還吃得下啊？”


  “你不會真以為晚宴就是去吃個飯？”我放下手中把玩的珠釵。


  “也是，那奴婢為小姐準備茶點了。”


  畹水前腳剛走，不速之客後腳就踏進來。從鏡子中，清晰地看到是衛珠兒，見到我的打扮，臉拉得更長了：“打扮成這樣，真是個狐媚子。”


  我輕笑，頭也未回：“妹妹啊，可別這樣醋味地說，叫人都知道你嫉妒可不好。”鏡中，衛珠兒臉都快綠了。


  “哼，你可別叫我妹妹，我隻是出於客氣才叫你聲姐姐，”爾後，她不屑地掃過我，“我見過的清默姐，打扮起來比你漂亮多了！”


  “哦？是嗎，那還請衛小姐把你口中的清默姐請出來，讓我一觀其色。”縱使今日是那個清默陪同蕭滄揚，也不見得衛珠兒會有多歡喜。


  畹水端來了幾碟糕點，那衛珠兒一下火氣地升起來，一把將她手上的吃食都揮到地上，精致的瓷碟也隨之成了粉碎。畹水被她這樣激動的情緒嚇著了，我將頭枕在手上，沒有半分怒氣，反正砸的是他們自家的東西，隻是可惜了那些糕點。


  “砸，衛二小姐繼續砸，砸完了，七王爺就來娶衛二小姐了。”我還在一旁不怕死地鼓掌。衛珠兒更是惱怒，見一旁的畹水，竟順手就扇了過去：“賤婢！見到本小姐竟不行禮？真是跟你主子一般無禮。”


  畹水的左臉瞬間就紅腫了起來，衛珠兒也是好大的膽子，對我的人動手。我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她麵前，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也重重在她臉上留下手印，剛剛打完一巴掌，左手也順勢扇了過去。


  “你竟然敢打我？”她的杏眼又是瞪得滾圓，手也揚起來，也準備往我臉上招呼，卻被我截下。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兩巴掌是我連本帶利還給你。”她怎麽侮辱我，我都可以無所謂，但我的人不能受這等委屈。


  衛珠兒見打又打不得我，隻能說些嘲諷的話來氣我，見我不為所動，便順著我抓她的手腕用力一推。真是好巧不巧，身後的茶幾上正好沏了半杯茶，本能地伸手去扶，卻將那茶往自己身上倒。


  “小姐！”畹水連忙把我扶起，這倒是如了衛珠兒的願，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見我吃了虧便匆匆離開。


  “小姐，這衣服弄髒了，等下怎麽進宮啊？”畹水看著被澆濕的地方，心疼不已。


  我拍拍衣裳：“怕什麽，換一件就是。”


  “可是，其他的衣裳就不如這件。”


  走到衣櫃前，一把拉開，我開始一件一件甄選。


  “嗯，這件太素了，這件登不得大雅，這件顏色太豔了……”衣服一件一件地被我從衣櫃扔出來。


  “誒？這件就不錯。”我拖著一件芙蓉色的丹霞衣朝畹水招招手。


  “跟這件差不離了。”畹水為我換上之後，把原來的衣裳擺在一旁比對著。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扯了扯上衣，瞟了她手裏的衣服：“衛珠兒的這筆帳，待我回來再跟她算。”


  燭汶從門外進來，朝我一鞠躬：“小姐，王爺已在外麵候著了。”


  “好，我這就來。”


  出了屋門，我看了看西邊，太陽已然落下，隻剩下幾朵泛著朱紅的殘雲掛在天邊。我歎了口氣：“又要進宮了。”爾後便快了腳步跟著燭汶，出了院子，來到前門，一輛精美的馬車停在了門口，而轎簾微微掀起，可以看到蕭滄揚俊美的側臉。


  這一刹，我卻想起了那個灰姑娘參加舞會的故事，而我知道，我與蕭滄揚的這場戲也就隻是個童話，我與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