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試煉身手
「爹，你說。」
李還也吃的差不多了，聽到他爹有話要說，且語氣與剛才進門的時候有點不同，便心生好奇，想聽聽爹到底要說什麼。
李大虎一邊用筷子撥著碟子里的菜，一邊說道：「最近幾天山裡天氣也不好，確實沒什麼獵物，而且山上來了許多外人，龍蛇混雜的，所以這些天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呆著，柴火我和你娘去送就行了。」
「娘也去？」李還一臉疑惑，她娘很少出門，更不要說是去湔雪閣了。
「你讓娘跟你去都不讓我去？」
李大虎應付道：「我看來湔雪閣參加問劍大會的人裡頭還有不少女眷，我讓你娘把咱家壓箱底的皮草都帶上去，如果有人看得上，就能賣個好價錢。」
「娘身體不好，您讓她大冷天的走那麼遠的山路上山.……」
華宜萍趕緊打斷他的話：「額……我好久沒去湔雪閣了，是我要你爹帶我去看一看的。」
李還不解的問道：「娘，您不是不喜歡湊熱鬧嘛，就算你想去湔雪閣轉轉，等開春了，兒子背你上去。」
「咳咳.……」李大虎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剛才不是說想讓爹娘託人讓你去拜師習武嘛，爹娘的老相識這兩天就在湔雪閣，她跟你娘關係最好，你娘不去這事就成不了。」
李還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也就相信了。
「哦！那爹是同意給我找師傅了？」
「嗯……」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大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先瞞過這兩天，將來李還想做什麼都行。
吃完晚飯，李還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爹娘一直在隔壁屋裡小聲嘀咕著，不知道再商量什麼，李還也不敢偷聽，只是總覺得他們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他回憶今天發生過的事，這才想起來他的木劍還在村口的大樹上插著，於是翻身起來，躡手躡腳的溜出院子，往村口走去。
天空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起了小雪，木劍與樹榦覆了一層薄薄的白絨，幾乎融為了一體。李懷走到跟前，抓住劍柄試著往外拔，發覺並不簡單。勁使小了，拔不出來，勁使大了怕把木劍折斷，李還暗自讚歎，能將一把樸實無鋒的木劍輕而易舉刺穿樹榦，此人對力道的掌握非常精準。
李還繞著樹轉了兩圈，臉色漸漸轉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輕輕閉上雙眼，緩緩運氣，調動出暗藏在體內深處的一股內力，他控制呼吸，將這股內力慢慢運轉周遊全身，最後彙集在掌心，然後一掌拍向樹榦，只聽得「啪」的一聲，木劍應聲飛出，毫髮無損的脫離大樹。李還一聽到木劍破空而出的動靜，雙眼一睜，足尖猛一蹬地，飛身上前抓住劍柄，乘勢耍了一套劍招。
此時的他所耍的招式，與白天在山麓之中的風格完全不同，招招凌厲，連綿貫通，乾淨利落，暢快淋漓。飄飄洒洒的雪花亦被他發出的劍氣擾亂，打破了自然的定律，時而匯聚，時而飛散，時而倒行，時而逆流，待他使完最後一招，也朝著十步開外的大樹抬手一甩，效仿那個神秘女人的樣子，木劍又重新牢牢地扎進樹榦中。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招耍完，李還收招平勢，風雪才漸漸恢復常態。
沾在李還頭髮上的雪片已化成水珠，與他鬢角滲出的汗水混合，被冷風一吹，使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李還走到大樹前仔細觀察，發現木劍雖然扎的很深，但並未穿透樹榦，他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還差的多啊，那就明天再來，呵呵……唉，差點忘了，今天是月底啊.……」
說完，李還又笑了笑，重新調息運勁，嗖的一下拔地而起，腳下的雪地被震出一個淺坑，積雪如漣漪一般散開，只見他踩著輕功，一路穿風淋雪朝著山上飛去。
半個時辰后，李還的身影出現在湔雪閣山門外的一棵大樹頂上，他找了根粗壯的樹榦坐下歇息，雙手抱在胸前，雙腿懸在半空，望著湔雪閣里無數閃爍搖曳的燈火，心想著今天夜裡一定會很好玩。
平日里的冬夜，因為大雪封山，湔雪閣的弟子修完夜課便各自回舍休息，不過今日例外。
再過兩天就要舉行本門五年一屆的問劍大會，武林中各大門派均受邀觀摩以及見證湔雪閣新一代親傳弟子的選拔，各門派之間也可藉此機會以武會友，增進交流，拓展眼界。因此這些天，湔雪閣幾乎所有空著的廂房都安排給訪客暫住。門中弟子還要幫著布置會場，打掃庭院，準備食材，忙裡忙外不敢怠慢了貴客，怕失了湔雪閣的面子，因此即便已是深夜，但依舊燈火通明。
太清山湔雪閣自打前朝劍術名家袁玄鶴創立以來，一直秉承以道詮武，以心馭功的宗旨屹立江湖，要論實力僅次於蜀中名門劍蜃樓，其自創的有雪劍和凝雪掌也堪稱當世之絕學。但袁玄鶴曾立下門規，這兩門武學只能由掌門傳給親傳弟子，而親傳弟子就是從每五年舉行一次的問劍大會中選出的首席弟子，也就是說這五年只有一人能有機會得到本門真傳，而學不學的會，能學會幾層還要看本身的悟性和資質，不少嚮往湔雪閣絕學的少年慕名而來拜入門下潛心修練，就是希望能在問劍大會上技壓同門脫穎而出，從而學得絕世武功，步入高手之林。
不過今日湔雪閣內除了要忙著招呼江湖上的朋友，還增強了門中的守衛，特別是在本門的禁地，位於湔雪閣後山西北角的畫詞谷附近，所有本門武功排名前十的，包括閻羅雪和李還的師傅冷凝澈今夜也都在這裡了。
如此「重兵把守」，倒不是為了防外人，而是因為月底到了。
話說從五年前湔雪閣舉行完上屆問劍大會之後就發生了一件奇事，每到月底，就會有一個神秘人闖入湔雪閣搗亂，起初只是強闖山門，但連守門的弟子都打不過就灰溜溜的跑了，可那神秘人特別執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武功進展迅速，不但能輕易過了山門守衛，還越來越往縱深處闖，每次遇到阻攔，打得過就繼續闖，打不過就溜之大吉，見好就收，再後來就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意圖進入畫詞谷。
但畫詞谷的進口處常有高手輪值把守，且谷內還有三位門派中武學造詣極高的閣老常年隱居坐鎮，當今世上若有人想要武力進入畫詞谷內，除非劍蜃樓的開閣九劍「蜃世九顏」聯手，否則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雖說世上無人能憑一己之力闖入畫詞谷，可畢竟湔雪閣是江湖上威名遠揚的名門大派，若讓外人知道這高手如雲的湔雪閣，五年來每個月都被人闖門騷擾，還從未被擒，傳出去這湔雪閣的江湖名聲怕是損的不是一點半點。特別是今夜，武林各大名門都匯聚在湔雪閣，門派內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去。
有句話叫怕什麼來什麼，就算是為了震懾外人特意在明眼處就布置了人手守衛禁地入口，這個神秘人竟然毫不顧忌，準時到來。只見一個迅捷的身影越過外牆，一路上不藏著掖著，勁直朝著畫詞谷飛去，途中發現他蹤影的幾個守衛都不敢高聲示警，怕驚動了各大門派的訪客，只好飛起來跟他拼輕功，打算追上去加以阻攔，不過這神秘人身法輕盈，動作敏捷，接連拐了幾個急彎就將一眾追趕之人都甩在身後。眼看距離畫詞谷入口僅剩百尺距離，突然一個白衣少年從房檐上縱身躍下，一劍刺向神秘人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