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村花

  楊家尚幫自家老婆按摩放鬆身心,“妞妞那麽聰明,會理解的。”自家女兒的性子做父母的他哪能不知道,依妞妞之前那性格,肯定少不了一場哭鬧,但經過這一場大病,妞妞的性子文靜多了,細細看還有種大家閨秀的風範,隻是莫名地似乎對他疏離了幾分。


  聽說妞妞拜了那無懸道長為師,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妞妞應該是把道長那淡然的性子學到了幾分。


  錢月欣慰地看著自己丈夫,眉目中還是隱隱藏著些許擔憂,妞妞聰明又孝順,但小孩子都不喜歡自己有個弟弟妹妹,擔心分走父母對自己的愛,“這要是個女孩倒也好說,若我懷的是個帶把的,爸對妞妞就更沒什麽好臉色了。”


  楊家尚撫順自家老婆皺著的眉頭,“好了,阿月,咱不想這麽多,妞妞是我們女兒,隻要我們對她好,你還怕個啥。”


  楊子白站在外麵,風輕雲淡地整了下自己亂了許些的發絲,她還當是什麽,媽媽懷孕了,自然是好事,她沒記錯的話,媽媽懷的應該是個弟弟,不過,前世媽媽並沒生下來。


  今世既然她來了,她一定得讓這個孩子生下,她記得前世是因為那個女人。


  吃早飯時,錢月連給楊子白夾了好幾勺菜,一共兩個菜,一個炒大白菜,另一個是少見的葷菜,份量也很少,但近乎全被錢月夾給了楊子白。


  楊子白知錢月懷孕,更應該補充營養,“媽媽,妞妞還要減肥膩,而且白菜也很好吃。”


  錢月搖頭,“胡說這孩子,小小年紀減什麽肥。”


  楊子白撒著嬌,“妞妞哪有胡說,再說妞妞還等著媽媽給妞妞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呢。”


  錢月驚異,她可還沒跟妞妞說,除了她和楊家尚,她懷孕的事應該沒人知道才對,神態不禁緊張些許,“妞妞告訴媽媽,怎麽知道媽媽要生小弟弟呢?”


  楊子白咬了口饅頭,“妞妞看媽媽最近動作越發小心了,所以猜測呢。”


  錢月笑自己多心,妞妞還是個孩子,不過心還真細,楊家尚都是她說了才知道她懷上了。


  楊子白吃飽喝足,從自己的小房間拿出個小袋子,便準備走出去,被錢月叫住問去哪裏,小孩子就是這點不好,去哪都得被盤問。


  楊子白展展袋子,“找玉蘭姐學習針線活。”楊玉蘭是她三姑的大女兒,平日裏頗有姐姐的風範,對她不算太親近,但至少從未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欺負過她。


  這幾天正好楊玉蘭來看楊長,那件事想要做完,沒她可不行。


  奶奶見她來,熱情招呼她也吃些點心。


  楊子白隨手撚了個春卷入口,有些甜,但很酥脆。


  楊玉蘭一個人站在窗台前,不知想著什麽。


  楊子白走過去,似不經意間念出“吳遠”二字,而楊玉蘭卻反射般地回過頭,見是自己大伯的女兒妞妞,有些恍惚,又返過頭去。


  “做事一定得三思而後行,不然可能會後悔終生。”


  楊玉蘭霎時臉上冒出冷汗,指甲掐的手都印出了幾條紅痕,又安慰著自己,妞妞絕不會知道那件事,冷靜下來,“妞妞妹妹說這話是何意?”


  “無意,隻是癡心莫錯付於人。”


  楊玉蘭強作鎮定的臉上終於出現幾絲慌亂,畢竟也隻是個十六的孩子,“你怎麽會知道我喜歡吳遠?”


  “你自己說的啊,我隻是隨口說幾句書上的話。”


  楊玉蘭也許是慌極,反而真正鎮定下來,妞妞那場大病後,還真是變了,雖說以前她和她沒什麽接觸,但對她還是知道些的,妞妞性子軟弱,總被楊二莊他們欺負,她隻能做到不同流合汙,至於幫她?她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不過七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說那幾句話,先不論她怎麽知道那些事的,就是這幾句話,飽含哲理,她一個小孩怎麽說的出,還是她媽或外婆發現了端倪,想通過她來勸她。


  肯定是這個原因,不然就妞妞一個沒上學,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小毛孩怎麽可能知道。


  她心裏那個決定也不由動搖,是她太衝動了,若她那樣,父母該如何?


  楊子白知她這大姐該是聽進了,“玉蘭姐,你帶我去福喜村玩好不好?”


  楊玉蘭猶豫幾刻,還是應了下來,要是平時她定然拒絕,但不知怎麽,她覺得如果拒絕這次,她和妞妞的姐妹感情就再不可能修複了。


  一個月前她都不稀罕這姐妹情,但第六感讓她想和楊子白處好點。


  錢月同意了楊子白去福喜村,這孩子幾天都大門不出,也該出去散散心了,她也不能說出原因,母親的直覺告訴她,妞妞的心裏一定有什麽。


  楊玉蘭騎著單車帶楊子白往鄉路上騎,一路上讓楊子白抓緊,鄉路顛簸,就是坐著,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摔下來。


  楊子白緊緊抓著前座,她身體還是個幾歲的孩子,摔出去,她命大不死,起碼也得留個半身不遂。


  楊玉蘭路上好像記起什麽,在一條相對其他還算平坦的路上停了下,問妞妞要不要解手。


  得到楊子白否定的回答後,才繼續上路,不過看著楊子白凍得發紅的雙手,索性讓她把手插進她的口袋。


  好幾個時辰,路上又休息了幾次,才在黃昏時到達福喜村。


  三姑看楊子白來,驚喜地端出點心讓她吃,“都瘦了,這場罪遭的。”


  楊玉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一個人默默地回到房間。


  楊子白看著還不過三十多的三姑,臉上幾乎沒什麽皺紋,算是一個大美人。


  前世的三姑家庭也算美滿,雖最後並沒收留她,但她不怪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再說也是三叔不準。


  她那時也的確是個多餘的,再說三姑家那時也沒什麽錢,自家日子過的都困難,她又怎麽好來收養她呢,“三姑,你也瘦了。”


  三姑的臉龐有明顯的消瘦,眼眶都深進了幾分,一定是為這個家操勞的,三叔在礦井幹活,一個家就靠三姑操持,無論是下田還是家務,也就是這些年,楊玉蘭長大了些,能減輕點她的負擔,“妞妞越來越懂事了,前些日子忙,是三姑不好,都沒去看妞妞。”


  楊子白伸手拭去三姑眼角的淚,給了她一個輕輕的擁抱。


  在一個人難過時,給她一個擁抱是最好的安慰。


  “三姑,聽說你們村子有個村花,長得好美呢。”楊子白露出小孩特有的天真。


  一向不在人背後嚼舌頭的三姑神色都顯出幾分厭惡來,“那個女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勾引男人。”三姑很快又意識到在孩子麵前說這個不好,“妞妞,內心美才會受人喜歡。”


  楊子白忙不斷點頭,“那村花她住哪啊?村花的房子一定和普通人的不一樣吧。”


  三姑指了指村頭的瓦房,“喏,那就是。”


  稱著飯後散步的時間,楊子白隨處走了下,發現那瓦房主人挺有錢的,而村花竟是被人販子拐來這個村的。


  她捏著手裏的袋子,手指發僵也不放鬆絲毫。


  她永遠記得,前世錢月幸福地待產,他們一家人都很溫馨快樂,就是這個女人,來到她家,口口聲聲說自己也懷著楊家尚的孩子,讓她爸和她私奔。


  楊家尚這個拈花惹草的男人,帶著這個女人也真的逃走了,錢月知道這個消息後,直接氣的倒在地上,她那原本要出世的弟弟也就是因此而流了。


  她敲開瓦房門,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出來,“幹嘛?”


  楊子白打量了下,性子火爆,正和她意。


  她知道他認字,從袋裏拿出幾封書信遞給他。


  男人好奇地結果,瞧了眼,頓時滿臉怒火,“這個賤人!不過你又是誰?”


  楊子白並不回答,盡管她知道男人隻要隨意打聽下就能知道她是誰,“如果你不信,今晚半夜就假裝睡著,看她會不會偷偷出去。”


  說完她便回到三姑家,楊玉蘭正在炕上做針線,繡的是一對鴛鴦,隻是兩隻鴛鴦間卻實打實有些不遠不近的距離。


  楊子白突然憶起前世,楊玉蘭跟那吳遠私奔,被吳遠賣到窮山溝裏,雖然最後逃了出來,卻失去了貞潔。


  村裏女人都重貞潔,男人也不願娶個已經被別的男人打上印記的女人,楊玉蘭最後耐不住流言是非,在自己房中用做針線活的剪刀自殺了。


  “妞妞,過幾天我要上縣城買點東西,你跟我們一起去吧。”三姑笑著說,妞妞從出生到現在,都一直待在村子裏,也跟出去見識見識,提升下眼界。


  楊子白雖然活了二十多年,稀奇東西也看過些,不過她對縣城裏的古董撿漏倒是很有興趣。


  前幾天,師父教她怎樣辨別真正的古董,並讓她實驗,她發現,真正古董身上都會縈繞著一種淡淡的光芒。


  真的古董也有對人體有害的,若是那種從墓中盜出的,十有八九都用不得,它還不會保佑你,隻會給你家帶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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