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
對她很好，可惜正好和二叔相反，是夫管嚴。
楊子白對三姑很有好感，前世家裏沒錢，她隻能眼巴巴看著別人享用美食，而在一旁幹流口水，三姑發現了，每次回來都會帶一大把零食給她解饞。
因為兒女都成了家，爺爺奶奶也就開始分家，三個兒女各一家，每月都送來生活費就行，平時甚少走動。
她跨了一步，又突然停在門檻處，她那個爺爺此時應該在搖椅上休息吧。
她想起前世，因為是個女孩，不是爺爺期望中是個帶把的，爺爺對她從未有過好臉色，至少在她有記憶來。
奶奶看著她不走，眼底閃過幾分黯然，妞妞還是怕她爺，唉，也不怪妞妞，她爺就是這個思想太封建，男的和女的，還不都是個人啊，都是他們孫子啊，“妞妞，你爺也很喜歡你的。”
楊子白臉上蕩漾起甜甜的笑容，“奶奶，我都知道。”不過話歸這樣說，她即使再世重生，也做不到釋懷，這樣說，隻不過是為了讓奶奶舒心，
她永遠都忘不掉，前世的這一天，奶奶也是帶她回到這個家，爺爺卻大聲囔著丟失了二百元錢，那時二百元還是個很大的數目，他非汙蔑是她偷的，全然不顧她是他孫女，還指桑罵槐說她是受她媽指使，她清楚地記得，她媽那天根本就沒睡著過，她半夜醒來，還看見媽媽在廁所躲著，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最後很長一段時間後，她爺爺才出來解釋他當初把錢放在要洗的褲子裏。
要不是不經意聽到他和奶奶的對話，楊子白也還真就相信他這番話了。
原因也很可笑，她爺爺自己在鎮上賭輸了錢，人家說不還那兩百元就要砍他的手，他便隨便拉了個替死鬼，而這個替死鬼就是那天除了他和奶奶唯一進家門的楊子白。
楊子白不想恨都難，那些事一直曆曆在目，他為了自己，就讓她們家承擔了這兩百元，由於他是家長，大家都反駁不得。
她爸爸又素來書生氣質，說的不好聽也就是軟弱，對爺爺的汙蔑不認同，但也沒反對，連為媽媽申冤都不敢。
因為那兩百元，她們家本來就窮，那段時間更是揭不開鍋了，那個月除了奶奶偷偷接濟的肉，不然她恐怕連肉腥都嚐不了。
這下嘛，既然讓她再世為人，她就一定不會再讓前世的事今生繼度發生。
“奶奶，妞妞。”一個長得矮矮胖胖的男孩跑了過來，沒幾步便氣喘籲籲。
楊子白諷刺地稍稍牽動嘴角，這個看上去很憨厚的男孩便是她二舅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大表哥——楊二莊，她可沒忘記，這個人當初是怎麽聯合其他表哥表姐一起欺負她的。
也許她不該跟一個孩子計較，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楊子白更不是聖人。
“奶奶。”楊子白故作天真地拉著奶奶的衣袖，不動聲色地提高說話音量，“奶奶，我記得你今天說過要做紅燒排骨給妞妞吃對不對？”眼睛撇向沒多遠的楊二莊，這個音量，她確定他絕對聽得到。
果然，“奶奶，二莊也要吃。”楊二莊趕緊也過來，胖乎乎的一張小臉，配上亮晶晶的眼睛，也稱的上可愛，隻可惜如果內心不可愛，外表再可愛又有什麽用。
她沒猜錯，奶奶雖然很愛她，但對其他孫子也很好，奶奶一手拉著一個，“好，妞妞、二莊都吃香噴噴的排骨。”
楊子白清了清嗓子，對楊二莊眨了眨眼，“奶奶，妞妞好想媽媽，想先回去看媽媽。”
奶奶猶豫著，“妞妞吃完排骨再去好不好啊？”
楊二莊給了楊子白個算識相的眼神，又怕自己的排骨還要分給楊子白這賤丫頭，這賤丫頭才不配吃這麽好的東西呢。“奶奶，妞妞孝順嘛，你就讓她回去吧。”
奶奶又想了一下，才同意，但還是堅持把楊子白送到了家。
楊子白走進這個自己曾生活了十四年的小院，破爛不堪，到處是雜碎和撿來準備賣的廢品，卻是她有唯一多年溫暖回憶的地方。
她來到房間，媽媽身體一直不好，這會肯定坐在床上做針線活補貼家用。
“妞妞，你回來了。”錢月放下針線，下床抱過楊子白，她也想去看妞妞有沒有康複，但她身體不允許，家裏沒那個閑錢，隻能腆著臉皮送到孩子爺奶家。
楊子白盡管身體裏的靈魂已經是二十多歲了，對錢月的擁抱卻是更加喜悅，這是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媽媽。”喊了句後，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她嗚咽著近似貪婪地看著錢月，仿佛怎麽也看不夠。
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是小孩，她最近特別愛哭。
錢月望著女兒哭泣，到口的話卻再說不出，她怎麽忍心說的出來呢？
看到錢月欲言又止，楊子白也沒別的想法，她相信也沒什麽大事，到了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而遙遠的一個地下室中，家具擺設簡單得甚至有些單調，但若有心人，便可看出，這樣樣擺設都價值千金。
星空中有一顆閃亮的星爍滑過夜空，連著幾個星星，竟有些要九星連珠的模樣趨勢。
地上的榻榻米上坐著一個少年，閉著眼眸，卻不難看出，他麵容的精致不難看出這人若是睜開雙眼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大約過了四、五分鍾，少年的眼眸一下子睜開，嘴角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總算是來了，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雖是笑，卻不及眼底，一雙眼眸像是看透一切般而冷情淩厲。
楊子白這幾天跟著師父也學了不少，她沒想到道術的世界會這麽豐富多彩，同時這個世界還真的有鬼魂的存在，經過幾次實驗，她也發現那種力量她一個月隻能動用兩次，用多了便會頭痛。
修習道術辛苦是辛苦，有件事卻緩解了她的清苦，讓她就是想起也不由樂嗬。
她的爺爺還真是不讓她失望，即使是最愛的孫子，還是狠下心去推卸了呢。
她二叔，尤其是二嬸可不是好惹的，至少不會和她們家一樣任勞任怨。
“妞妞？妞妞！想什麽呢？”錢月溫柔地看著自己正發呆的女兒。
楊子白反應過來，露出兩個小酒窩，“媽媽，我在想大表哥偷錢那事呢。”
錢月歎口氣，“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去摻和這事。”她雖然也奇怪老爺子平時這麽疼楊二莊，怎麽會不包庇反而揭露出楊二莊偷錢的事了。
這妞妞二嬸脾氣又火爆，昨天跟老爺子大吵了一架，聽說把老爺子都氣得臥病在床呢。
錢月想想，還是收拾了些營養品，帶著楊子白一起來到老爺子家，楊子白本來不想去，但想想看到她這爺爺受鱉的樣子一定特解氣，便也跟去了。
“奶奶！”楊子白親熱地對自家奶奶招呼道，她討厭爺爺沒錯，但不妨礙她喜歡奶奶。
“妞妞乖。”奶奶的目光依然很慈祥，楊子白卻怔了一下，奶奶的頭發上竟然多了一簇白發。
她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她忘了，爺爺出了什麽事，奶奶也會傷心。
進到房裏，她再一次怔住，床上的那個老人還是總對她冷言冷語的那個人嗎？怎麽好像一夜間蒼老了不少。
錢月把營養品放到櫃台上，擦拭幾下手，還是來到床邊，“爸，心情好點，二弟他們也不是有意要氣您的。”
她爺爺也就是楊長卻是轉了個方向，麵向床裏邊而睡。
錢月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告別後便帶著楊子白回到家。
楊子白燃起的一點憐憫心又被楊長那個動作給潑滅了，“媽媽，爺爺這樣對你，你為什麽還要對他好？”
她以為看到爺爺受挫，不止她會開心，媽媽也會高興，畢竟被他壓了這麽多年。
錢月拍拍女兒的頭，和藹地說道：“不管父母怎麽對我們，但為人子女，都應該孝順父母，再說爺爺年紀那麽大了，我們就應該讓他開開心心度過晚年。”
楊子白把弄著自己的一頭青絲，她怎麽忘了呢，她媽媽是什麽性子，善良到即使被人欺負也還是會為人說好話。
但！她想到先前看到的一幕，她不否認，她看到楊長那樣子，她突然就有了幾分心疼。
也許，媽媽說得對，不應該跟老人計較那麽多，這封建思想也是被社會風氣影響的。
而且她剛剛用道術看了下楊長，再活個六年就要去投胎。
“妞妞。”錢月忽然喚了她一聲。
“媽媽？”楊子白等著自己媽媽的下文，卻再無隻言片語，她也不追問，還是那句話，到了時候，她自然會說。
錢月突然眼圈有些泛紅，“妞妞，你要原諒媽媽。”
楊子白也感覺到事態似乎有些嚴重，但前世她不記得這個時候還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啊，“怎麽了嗎？”
錢月又不說了，隻是一個勁地看著楊子白。
傍晚，楊子白溜到自家爸媽門口，她也不想做那偷聽人說話的人，但究竟是什麽事情這麽嚴重。
木門許久未修，隔音功能並不好，錢月的聲音傳了出來，“家尚，我怕妞妞不能接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