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愛和責任
安靜的操場上，兩兄弟肩並肩的走著，第一圈沒有人說話，彼此之間甚至沒有目光的對視，兩人都像是在趕路一般，按著自己的步調沿著操場跑道慢慢的走著。
第二圈的時候趙子明摸了一盒煙出來，先抽了一支遞給趙子炎，然後自己給自己也點上一支。
“我聽說老二要是沒有拿下今年的雙冠王就要辭職，是真的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趙子炎點點頭，想了想又以示友好的補充道，“我已經把他們送到加納去了，他和子釗恐怕要在非洲帶上一段時間了。”
“磨煉磨煉，說不定會討人喜歡一點。”趙子明撇了撇嘴，“那現在你們有什麽打算？”
“我們？”趙子炎抽煙不像趙子明，他吸得很慢，勻勻的把煙霧吞進去，又勻勻的吐出去，同時喉結和舌頭都輕輕顫動著，仿佛在品嚐著什麽美食，這就是從小在家族裏被作為接班人培養的休養，他向前踱了兩步，站在趙子明的斜前方，這樣就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包括家族裏的叔叔伯伯們，都希望請你回去擔任華騰的主教練。”
趙子明眉毛往上一揚，答道斬釘截鐵，“那不可能！”
“為什麽呢？”趙子炎的聲色如常，平靜地問道。
“作為一個普通的足球教練，我當然有我的職業道德，我和狼牙的合同還沒完，成績也很出色，沒理由放棄對它的忠誠。”趙子炎轉過頭來，七個兄弟中隻有他的眼睛和趙子明最像，像一潭深邃的湖水，對上這雙眼睛趙子明不由得攤了攤手，“好吧，最簡單的理由就是，我愛狼牙，而不是你們。”
“可是趙家的子弟就該有趙家子弟的責任。”趙子炎雖然是在講道理，但是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斥責的意思，反而是深深的無奈，“你可以把狼牙並到華騰裏麵去，行政班子，球員班子全都你說了算，我隻負責給錢。”
“那也不行！”趙子明輕輕笑了起來，“我說過，我愛的是狼牙，我，小築，我的兄弟們和弟子們每天在訓練場上渾汗如雨的訓練，在賽場上不懼傷病的拚搏，也不是想再為趙家負責任我們隻是為了我們熱愛的足球而已。”
“我是一個普通人，有權利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奮鬥而你，大哥，你也是！”
趙子炎渾身一顫，夾在手指縫隙裏的香煙禁不住顫抖起來，一截長長的煙灰落在了他的黑色風衣上，留下一點灰白色的印記。
“責任這種東西，如果是來自於愛，那麽可以叫做責任，就像扛著黃金走路，身上雖然很沉，但是心裏麵卻是高興的，充滿了期望；但是如果不是來自於愛，那麽就是鐐銬，讓你越走越慢，越走越累，最後不知道就一頭栽在了什麽地方。”
“我從很早開始就已經不再告訴我的弟子們一定要贏了，如果總是帶著那樣的心去踢球，恐怕連腳都伸不直，讓一支球隊肩負十四億人的希望可能太重了吧。”
“我隻是告訴他們，堅持——踢自己的足球！沒有人不喜歡勝利的，如果他們愛我，愛這個俱樂部，愛他們的球迷和祖國，愛這項運動，愛他們在賽場上的位置和隊友，那麽他們自然會全力爭勝，根本不用你再去多說。”
“勝利的確讓人快樂，可是快樂才能獲得勝利。”
“可是”趙子炎說了兩個字之後便停了下來，趙子明看著大哥湖水一般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一種異樣的光彩，那是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商界強人，鐵血總裁眼中的神色，他終於什麽都沒說，隻是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額頭。
“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思考——”趙子明頓了頓，又說道，“足球這項運動跟別的運動又有多大的區別呢？其實並沒有，一樣都需要拚搏，一樣都需要熱血，但是長久的失敗讓大家的心態和期盼都變了樣，要麽急功近利，要麽妄自菲薄。”
“要想讓這項運動在中國真正的紮根下去，成為一種健康向上的競技運動，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真正的贏一次！真正的站起來讓大家看看，中國足球不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隻有有一個目標樹立在那裏，大家就不會迷失方向了。”
“我想，這才是我們祖輩的初衷。”
“至於趙家，我想我們是時候放下那些包袱了，喜歡足球的，熱愛足球的，家族應該給他們提供機會，想在其他領域做出建樹的，我們也應該給他們提供機會，多元生活，才是未來的發展趨勢。”
話說到這裏主客已經完全倒置，趙子炎完全放棄了讓趙子明回去做教練的打算，他站在操場上仰起頭看著空曠的夜空，成都的夜晚通常不會有星星，隻是灰蒙蒙一片，但此時他卻感到了一種難能可貴的遼闊。
“謝謝——”半晌的沉默之後，趙子炎輕輕歎了一聲，“謝謝你”
“我才要謝謝你和嫂子，要不是你們當初推薦我來狼牙，恐怕我也會鑽進跟你們一樣的牛角尖中去吧。”趙子明笑了笑，又抽出一支香煙遞了過去。
“那現在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麽？”趙子炎掏出一隻純銅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了火，“你在新聞發布會上打阿海的事情我已經處理過了，另外，足協那邊對你似乎有些看法，如果你需要，阿林會大力支持你，包括這段時間華騰的比賽黑幕我們自己內部也成立了專門的調查部門，對他的資金支出一筆一筆都會查清楚。”
趙子明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還很快，看樣子家族裏麵對趙子海的怨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搖搖頭笑道，“這就已經足夠了啊！”
“是嗎？”趙子炎點點頭，“回去之後我和淼淼就會著手趙家的改革，下個賽季之前要解散華騰的一線球隊，三年之內要不家族內部的產業消費導向由以足球產業為主改為綜合性。”
“另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直接向狼牙注資，如果你不需要，那麽雲氏將會成為我們最重要商業合作夥伴。”
“那華騰的球員你要怎麽處理？”趙子明又被他的決定嚇了一跳，大哥一想通，做事竟然這麽果斷。
“想跟著阿海他們走的就讓他們走吧，其他的有俱樂部需要的就賣出去，沒有的話就換個職業好了。”
“那把常宇和趙光明賣給我吧。”趙子明毫不猶豫的點了兩個人，“打包五十萬。”
“呃”趙子炎愣了一下，似乎還沒從兄弟情深的狀況轉化到商業談判的情況來，他盯著趙子明好幾秒鍾，才點點頭，“嗯，不要錢，送你們了。”
“這不好吧！對球員也太不尊重了。”趙子明皺了皺眉頭。
“那”趙子炎想了想，“我回去就和他們解除合同，然後你們自己跟他們談，你看怎麽樣？”
“嗯！——這樣不錯，成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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