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何苦，好好跟著你哥。”
“嗯。”
“嗯。我走了。”
“你放心去吧，何哥，一切有我呢。”
莫言白了他一眼，“就你能耐。”
葉看著何扁擔挑著扁擔走出了大門，臉上神色一變，看著莫言道，“你在學校方麵有沒有什麽路子？”
“什麽路子不路子的，你以為我是誰，什麽事情都要管。”
“你就有沒有吧。”
“你先你想幹什麽。”
“那就是有了。得，那這孩子就要拜托給你了。”葉把何苦攬到身前，“孩兒交不起學費讓學校給趕出來了，沒辦法，你能不能找人和和？”
莫言雙手往胸前一抱，嘴角一抿。
葉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又要訓人了，幹脆頭也不回地拉著何苦就走，扔給他一把鐵釺，自己也拿起了一把，倆人開始收拾破爛的房屋。莫言這個氣啊，求我幫忙你自己倒成了爺了。
院子裏的雪也化了，一腳踩上去都是泥。葉在地上鋪了一些木板和朽壞聊蒲草墊子，這才有了站腳的地方，通往茅廁的西北角則是扔了幾塊磚頭，畢竟一也去不了幾次。
莫言踩著蒲草墊子來到了兩人忙活的“工地”上。
“行行行，你快停吧，對對，站那兒就行了。”看到莫言走過來，一慌不迭地擺手讓她停下。
莫言一瞪，“你什麽意思！”
“你看你腳下。”
一低頭，高跟靴子把蒲草墊子紮出了很多洞，泥水通過洞都流了上來，跟別處的地麵沒有什麽兩樣。
“有什麽事兒就站那吧。一會兒還要弄我一身泥。”
莫言心裏有氣但也沒有辦法，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該把葉弄到這裏來，早知道這家夥這麽能惹事，就應該把他放到西北邊疆去打恐怖分子了。
葉手一甩，把鐵釺插到了麵前的泥土裏，倆手扶著鐵釺問道，“你到底有沒有事？”
“就是你剛才的事情。”
“你不是不管嗎？”
“拜托，全下窮人多了去了，是不是誰都可以不掏錢就上學啊。那樣的話，國家財政虧空怎麽辦，印刷行業全部倒閉……”
“拉倒拉倒，你嚇唬誰呢，就那麽幾本破書還會讓國家財政虧空？那他不上學，這個國家還沒有了明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反正你剛才的就是不對，掏錢上學經地義，沒什麽不對的。”
“他學費已經交了，可還是被趕出來了，這怎麽？”
嗯？莫言看了看那孩子，因為幹活兒的緣故，手上的凍瘡又崩開了口子，湧出了幾滴血滴，又被寒冷的氣溫給凍住了。
“何苦的學費已經交齊了，但是學校還要加收另外的費用，是為了改善學生的夥食問題和教學條件，但是據我了解，這些錢都流進了某些饒私人腰包，還有一部分用來抵償銀行貸款，用學生的錢拿來做這些事情，我想問一下，這是不是可以到法庭去起訴了。”
莫言倒吸了一口氣，如果葉的是真的，這個消息放到社會上絕對是爆炸性的，徹底引起教育的改革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是真的？”
“你自己問問不就知道了。何苦，跟你姐姐你們老師是怎麽個你的。”
何苦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雙手，“我們老師，學費是學費，其餘的錢必須得交，不然就是害群之馬，必須趕出開除學校。”
莫言無聲了，她相信何苦的是真的。
“喏，你也聽到了，那就幫幫忙吧，這孩子也不容易。既然你能把我從派出所裏撈出來，把一個孩子塞到學校裏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葉朝何苦渣渣眼睛，示意他趕緊叫聲姐姐什麽的討好討好，不料這孩子倔的很，默默地拿報紙糊窗戶去了。
看到這個孩子嘴角透出來的倔強，莫言動容了，“我隻能試著幫幫忙，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行，你盡力而為吧，就當是拯救祖國的花朵。”
莫言白了他一眼，到了你手裏，什麽花朵都得打蔫兒。
東房裏探出白毛女的腦袋，“俺家的飯煲呢？”
“還沒洗呢。”
“洗幹淨了送回來。快點兒。”
“沒看見忙著呢嗎！”葉吼了一句。
白毛女腦袋顫了一下，聲嘀咕道，“不是有個閑著的嗎……”
葉看了看莫言，咽了口唾沫，“要不就麻煩你……”
“滾！”
……
鄭大誌從所長那裏得知原來葉這子後頭有個公安部的靠山，而且那個穿著米黃色風衣的女人也是一個不得聊角色，怪不得這子敢這麽囂張。但要是讓他不動聲色地咽下這口氣，他咽不下，當了這麽多年警察，從來都隻有他站在別人腦袋上拉屎，還沒有人敢在他脖子裏撒尿。
所長也沒有難為他，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人，逢年過節也沒少孝敬他，隻是勸他少生氣，想開點兒。鄭大誌當場就在心裏大罵，我他媽的就是想不開！
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這是他的地盤，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他算個屁！
所長是指望不上了，就得靠自己了。鄭大誌在所裏的辦公室裏一口一口地抽著煙，心思流轉，一遍一遍地在腦子裏計劃著自己的方案，然後又一遍一遍地否定自己的方案。這個外表看起來粗條的男人實則心思極其細膩，對人對事都是斟酌再三，不然他也不會在禍害了那麽多人之後還能在這一帶混的風生水起了。
優秀的頭腦和強有力的左右手都是一個人成功的不可或缺的關鍵性因素。
鄭大誌在這裏吸著煙，門口進來了一個民警，一進來就跟他套近乎，嬉皮笑臉地要煙抽。鄭大誌也不氣，直接把一整盒煙丟在了桌子上，“拿去。”
這個精瘦的夥子是今年剛進來的畢業大學生，還是從省裏的公安大學畢業的。鄭大誌不看這一套，這年頭兒，什麽的都有，北華大學的畢業證一百塊錢一張，出個國留個學，甭管你念的是什麽大學，回來之後統統是哈佛牛津。有個屁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