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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意料之中

  在去鎮南侯府的路上,姚義抱怨了一路。

  離開南風樓前他特意向小二打聽了柔嘉郡主的為人,儘管小二已經嘔心瀝血地美化了沈蔚的形象,但在姚義眼中,她仍然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什麼慈悲心腸好收留無家可歸的落魄公子,這不就是公然養男寵嗎。」

  「什麼鎮南侯看淡俗世歸隱山林,這不就是被氣跑了嗎。」

  「什麼心繫百姓常邀城守長談,這不就是看上人家城守了嗎。」 ……

  姚義吐槽得口乾舌燥,卻沒得到半分回應,他回頭去看自家少主,發現孟成風出神地看著一把劍,就差把眼珠子貼上去了。

  劍自然就是沈蔚因為過於高興而忘在南風樓的那一把。

  金色的劍穗盪在風裡,晃得姚義眼睛疼。

  「少主,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聽了。」孟成風敷衍著,但顯然心思都在別處。

  姚義的心頓時沉到了冰冷的潭底。

  「你不會對那個花心郡主一見鍾情了吧?!」

  他一想到自家好端端的少主以後沒準會跟別的男人爭寵,就感到一陣惡寒,然而孟成風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方才注意到她腰間的玉佩了嗎?」

  姚義一怔,「什麼玉佩?難道你因為一枚玉佩一見鍾情?」

  孟成風無奈,「那枚玉佩我自小就見過,是爹的貼身之物,從不離身,連我也碰不得。但數年前突然不見蹤影,我問爹,他說是贈予了一位故人。」

  姚義驚了。

  「教主的故人是花心郡主?!」

  這是什麼父子戀上一人的瑪麗蘇戲碼?

  孟成風不知姚義所想,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不知道,但我想弄清楚。」

  姚義急得跳腳,就目前來看,跟柔嘉郡主扯上關係的可沒一件好事。

  「萬一只是看錯了呢?少主,你清醒一點啊,千萬別為了一枚玉佩毀了自己一世清名。」

  不會錯的,孟成風心想。

  沈蔚坐過來的時候他看的清楚,玉佩上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痕,是他小時候將玉佩偷來玩時摔壞的,為此他被關了三天禁閉,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就會想起那道裂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的記憶。

  見自家少主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驢脾氣,姚義一拍腦門,直呼「完了」。

  「寄雲姐說,墜入愛河的人都是傻子,我從前不信,如今可算信了。」

  孟成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姚義的思緒已經和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小子同謝姐姐學的不是醫術嗎,懂的是不是太多了?」

  姚義眼珠子一轉,「醫病也醫心嘛,寄雲姐說了,咱們學醫的什麼都得會一點兒,以備不時之需。」

  *

  鎮南侯府。

  沈蔚回到府里的時候,才想起劍被忘在了南風樓。

  那劍是她一早從狐朋狗友手裡打賭贏來的,用起來並不趁手,只能當作擺設,她便不太上心,想著算了。

  然而她前腳剛踏進自己的閨房,韓治章後腳就跟了進來。

  「沈蔚,你當真嫌棄自己的名聲不夠臭嗎?昨晚才招惹了沈聽白,今兒又光天化日之下勾搭起別人了?」

  韓治章一般只有特別生氣的時候才會直呼沈蔚的姓名。

  沈蔚聳了聳肩,順手解下腰間的玉佩收好。

  「四哥這是吃醋了?咱倆不是昨夜才共赴良宵嗎。」

  「我呸!」韓治章面紅耳赤,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要不是三哥讓我看著你,我才不管你要招惹誰,沈聽白就罷了,早晚是個死人,不知底細的外人你去招惹,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麻煩嗎?」

  「看來南潯城裡仍有四哥不知道的事。」沈蔚從一隻刻有飛鷹標誌的木匣子里取出凌晨收到的信函,遞出去,「程凌給的消息,常修來了。」

  韓治章看了一眼信函,並沒有接。

  「你說的常修,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常修吧?」

  沈蔚將信函放回原處,「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韓治章撲哧一聲,沒忍住笑,被沈蔚回頭瞪了一眼。

  於是他乾脆明著捧腹大笑。

  「常修?常修!哈哈哈!沈蔚啊沈蔚,你的報應總算是到了。」

  鎮南侯府與豫州常家有一門從小訂下的姻親,但南潯與豫州相隔甚遠,加之鎮南侯沈問君失蹤已久,兩家多年沒有往來,幾乎所有人都淡忘了這件事。

  但作為當事人的沈蔚不會忘,她這些年千防萬防,就防著這門婚事。

  「總之現在常修來了,咱們這戲更得好好演。」她的手掌重重落在韓治章的肩上,「四哥,辛苦你了。」

  韓治章大驚失色,幾乎想問候沈蔚的八輩祖宗。

  「你怎麼就逮著我一個人禍害啊!」

  他氣得捶胸頓足,但最後語調還是軟下來,希望沈蔚能大發善心放自己一馬。

  「你要是捨不得禍害三哥,大哥那麼聽你的話,二哥也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性子,哪個不比我強?」

  「四哥可不能貶低自己,這些年若沒有四哥,我自己也演不成這場戲。」

  一般來說,沈蔚如果開口夸人,那人鐵定是要倒霉了。

  韓治章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救了,一臉頹相。

  「要是常修仍然堅持娶你怎麼辦?」

  「他腦子是有病嗎?」

  常修好歹是一族長子,要繼承常家家業的。

  「應該沒病吧。」

  沈蔚翻了個白眼,「那他會傻到娶一個聲名狼藉的郡主,天天在後院跟一群男人爭寵嗎?」

  韓治章盯著她,突然嚴肅,「還真不好說,畢竟五妹你這麼優秀,他沒準一見鍾情非卿不娶了呢。」

  沈蔚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來報復自己,神情冷漠。

  「他只要不傻,就還能活著走出這座城。」

  兩人正說著,便聽門外有人通報,「郡主,一位公子在府外,稱受邀而來。」

  沈蔚眯了眯眼睛,「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往死路上走。」

  常家的鐵器生意遍布全國,當年這樁婚事既是兩家情誼的見證,亦是懷了彼此利用之心,沈蔚不會放走常家這條大魚,但也不會用自己去換。

  韓治章知道她不會輕易對常修出手,兀自出門。

  「我去看看二哥,你注意一點,別把侯府的大門給拆了。」

  沈蔚雖然有拆門的前科,但那並不意味著她會拆自家府上的門。

  畢竟有些見不得人的事還是得關起門來做。

  *

  孟成風和姚義到了鎮南侯府,被當作貴客請入府里,下人格外盡心,只是始終不見主人的身影。

  兩人等了小半個時辰,沈蔚才姍姍來遲。

  她換了一身淡黃色的羅裙,臉頰緋紅,唇染胭脂,顯然是好好打扮過一番。

  可惜她邁步過於豪氣,白瞎了這副天真少女的裝扮。

  孟成風起身迎上去,還未開口,沈蔚竟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眼中淚光閃爍。

  「常修哥哥,此前我不知是你,言語唐突了,你不會怪我吧?」

  沈蔚低眉斂目,聲聲啜泣,看起來當真有點楚楚可憐的意思。

  只是孟成風現在完全沒有看的心思,因為他被那句「常修哥哥」震驚了。

  臭名昭著的柔嘉郡主不僅認錯了人,還將他錯認成一個死人。

  一個不理智的想法突然冒出腦海。

  孟成風及時按住想要解釋的姚義,笑得溫潤。

  「郡主說的哪裡話,你我二人何時這樣生分。」

  孟成風賭了一把,賭常修和沈蔚的關係不一般,沒想到還真讓他瞎貓撞上死耗子。

  沈蔚藏在陰影里的臉頓時陰冷下去,心道還真被韓治章給蒙對了,這常修是個傻子,連她沈蔚都敢娶。

  她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聲音上卻無半分疏漏。

  「這就好,常修哥哥老遠從豫州過來,肯定累了,你先在府中安置,咱們敘舊不忙著這一刻。」

  她說罷丟開孟成風的手轉身便走,溜得極快,怕自己忍不住當場動手殺人。

  孟成風只見她泫然欲泣,不明所以,正欲向旁邊的侯府下人尋求解釋,卻見那人一臉驚懼。

  「郡主這是怎麼了?」

  下人咽了口唾沫,瞎掰道,「郡主對公子痴心一片,許是去找二公子訴相思苦了。」

  心裡卻想,「郡主這是挑毒藥去了啊。」

  孟成風拒絕了要帶他到住處看看的下人,謊稱自己有事轉身出了門。

  他拽著姚義拐進一條小巷,迅速吩咐道,「你速去查查豫州常家與鎮南侯府的淵源,柔嘉郡主將我錯認為常修定是有人給她報了假信,那個人鬼道客棧的小二也得查。」

  姚義雖然點頭,臉上卻是一千個不情願。

  「我可走了,少主你自己小心點。」

  「放心,我就算打不過,還不會跑嗎。」

  姚義苦著臉,「我是怕你被那個花心郡主佔了便宜,夫人要是知道你受這種委屈,會剝了我的皮的。」

  「.……」

  姚義鑽進巷子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

  孟成風走出陰影,順手攔下一個路人。

  「這位兄台,敢問柔嘉郡主芳名為何?」

  那路人先是一驚,仔細打量了孟成風一番后,又露出瞭然的神情。

  若是換作尋常姑娘,怎麼都不會把自己的名字鬧得滿城皆知,偏偏沈蔚是個不尋常的,就差把「沈蔚」二字寫下來貼在城樓上了。

  「郡主自是姓沈,單名一個蔚字。」

  沈蔚。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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