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箭難防（上篇）
長陵驚嘆道：「空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清越空靈，猶如仙樂。」
江楓眠覺得他說得甚是貼切。再看那百草婆婆，哪裡像百歲高齡的人，分明是年方三十的明艷女子。這箜篌在她手裡輕揉慢撥，所觸之處皆散出淡淡紅色光暈。
這極其罕見的鳳首蜀桐箜篌，他總覺得在哪本書中見過。
月落日出，宴席散去。
蘇曉曉這趟出來，已經超出試煉期好幾日。幾人在百草堂告別，結束了扮演蘭曦的任務，她倍感輕鬆，與長陵告別時他的臉色卻並不好看。蘇曉曉想著以後肯定要去望月城調查，還要再見的，也沒有多少離愁別緒。
幾人走後，嫣然也和百草婆婆告別，這次她要重新做回棋子。那人說過，只有讓自己有利用價值，才能更快達到目的。
幾人馬車行至小孤山附近，江楓眠突然神色黯淡，「上次你在這小孤山差點死掉，關於劫持你的人，我卻沒有一點頭緒。」
松月連忙安慰道：「哥，你別這麼說自己，前幾日你不是還帶著阿寧去蘭苑了嗎？快說說你的發現。」
江楓眠面露難色，松月想起上次在丹霞山，自己是偷聽到蘇曉曉的來歷，於是假裝出去透氣，與阿寧騎馬同行。
看松月離開，蘇曉曉立刻問道：「風眠，你為何要去蘭苑？」她一直想重回那裡，調查當年的事情。
「其實你離開東陽城后，我偷看了明部密檔里關於蘭苑的記載，雖然寥寥數語，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當年深夜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闖入蘭苑結界，屠殺眾人，將蘭苑宗族的三十多人放火關在摘星樓。不過……」
蘇曉曉聽到他暗中做了許多事，自己還是借了他的手，心中五味陳雜。江楓眠神色突然凝重，
「我和阿寧去到玉山蘭苑，查看摘星樓的廢墟，一層確實有被火燒過的痕迹，如果他們都是被火燒死，屍體就算化成灰燼，也會在石磚上留下痕迹，但是我並未發現。」
聽江楓眠如此描述，想起第一天在摘星樓的場景，她不可置信。
「而且摘星樓第二層往上，煙熏的痕迹並不重。如果當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的話，不應該是這個程度。」
「你的意思是，放火可能只是個障眼法？」蘇曉曉瞪大了眼睛。
「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很有可能他們將蘭苑宗族的人帶離了現場，或者用別的方式殺害。圍觀者明明看到，實際卻沒有發生，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方法可以辦到。」
「望月城的幻術？」
「對，就是望月城的幻術。」顯然，她和江楓眠想到一起去了，看來去望月城勢在必行。
「而且我查閱關於小孤山出現的暗影神社殺手的密檔，只記載了他們有七人，來自不同氏族，用不同系法術。那七人真實身份的記錄，被人撕掉了。」
「被撕掉，難道是東陽城內部的人乾的？」
「現在還不能確定，總之，東陽城裡也不是絕對安全。蘭苑這件事，很有可能在九州內，不止一家氏族參與了。」
「難怪那個神秘人讓我去望月城調查，卻沒有說望月城城主就是兇手。」
「他又出現了？」江楓眠問道。
「是，就在草廟村……」蘇曉曉突然隱隱聽到馬蹄聲，問外面的松月和阿寧，兩人皆說沒有聽到異常。
「停車。風眠，勞駕你趴在地上聽一下。」
「義不容辭。」江風眠立刻跳下馬車，俯身貼地。
松月見狀大驚：「哥，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沒底線了，你今天穿的可是白色衣服，往常你都是小心翼翼的……」
頓了一下又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棋逢對手，緊張了。」
江楓眠沒有接話，趴在地上仔細分辨，「好像確實有聲音，馬蹄聲，金屬拖地聲，來者不下三十人。」
蘇曉曉立刻神色戒備，「這裡人跡罕至，說不定是針對我們的，做好萬全準備。」
不一會，一群蒙面人就攔住了她們，二話不說沖馬車襲擊。
江楓眠等人讓蘇曉曉留在馬車裡，他們前去抵擋。
蘇曉曉在車裡心急如焚，只見半響阿寧斬殺四人，松月又除掉四人，還有二十多人一波接一波衝上來。江楓眠見這些人武功不凡，不是普通修士，他們以少敵多，再下去恐怕不妙。
他喚出清風劍，御劍騰空而起，衣袍獵獵，長發紛飛立於上空，左手結印念咒，頃刻間一條水藍色的透明雙翼飛龍出現，嘶吼著沖向敵人。
「飛龍在天！」蘇曉曉喜出望外，沒想到自閻王城回來之後，他的法術一個月之內，已經從第5乘突破到第六乘。那群黑衣人也剩下三個武力高強的殺手躲過這招，其他人皆倒地不起。
江楓眠轉身喊到：「曉曉，這些人不對我和松月用殺招，應該是沖你來的。阿寧，你快帶曉曉先走！」
曉曉當然不會聽他的，她看得出來這三人絕非等閑之輩，武力最高的那人，和上次在小孤山的男子招式如出一轍，另外兩人一人用水系法術，另一人居然使紅色火焰的火系法術。
她在心中飛速盤算，如今只能用火焰草克制三人，這個辦法消耗低防禦強，但是不能暴露身份。
此時，阿寧已經負傷，松月被捆住，眼看江楓眠也抵擋不住了，蘇曉曉抽出一條紅菱投擲而出，那是臨行前嫣然送給她的。那紅菱好似她手中的長鞭般靈魂，幾下就將三人纏住，其中兩人早就暈死過去，還有一人在掙扎。
江楓眠扯下他的蒙面黑布，「說，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並沒有供認的打算，江楓眠怕再問下去，他來個自盡，這線索就斷了。
遂給了他後背一掌，那人「咳咳」幾聲，縮成一團。
「曉曉，我已經將他打成重傷，你放了他吧。」
「好。」
蘇曉曉收回紅菱，阿寧去給松月鬆綁，松月氣急敗壞喊到，「哥，為什麼要放了他，直接殺了以除後患啊。」
蘇曉曉笑道。：「因為你哥在他身上藏了流光粉。我們需要他找到幕後主使。」
「曉曉，果然什麼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這你都看見了。」江楓眠讚許的看著她。蘇曉曉也很欣喜，她們已經是心有靈犀的朋友了，
想必江楓眠也看出來了，方才她將火焰草隱藏在紅菱中，紅菱只是一個障眼法，看似用的藍色水系法術操控，實際有殺傷力的是泛著微微紅光的火焰草「捆仙術」。
有驚無險，天黑前四人到達東陽城玄武宮。蘇曉曉要去大殿面見城主，松月也跟在一旁。離玄武大殿還有幾十米，許若嬌帶著一行人攔住了二人。
「蘇曉曉，十幾天不見，別來無恙啊。聽說你告假又失蹤，這麼多天不回來，都要靖王哥哥去找你。你的架子可真大啊。」
「許若嬌，我的事與你無關。今日是我面見城主之日，沒工夫和你浪費時間。」
「面見城主，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坐上首座嗎？告訴你吧，就算你修鍊到九乘尋龍訣，這個首座你也當不了。」
蘇曉曉不再搭理她，徑直向前走去。不料許若嬌又攔在面前，「你想進殿門，先打贏了我再說。」
松月早就忍不了了，破口大罵，「許若嬌，你開什麼玩笑。你早就是曉曉的手下敗將，今日還要自取其辱。你的腦子是進水了嗎？」
許若嬌是不敢惹松月的，就算被罵也只能忍著，準備將怒氣都撒在另一人身上。
「蘇曉曉，我還告訴你，想當初我也是首座人選。如果你連我都贏不了，今日就沒有資格面見城主。大家說是不是啊？」周邊與她交好的人皆連應承。
看來這一仗是躲不開了。蘇曉曉理了理衣袖，「好，我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蘇曉曉將水系法術修鍊到七乘水龍吟，這是眾人皆知的。東陽城裡，除了城主、副使和她的師傅，就屬她修為最高。許若嬌今日挑釁她，一定是早有準備。
蘇曉曉慣用左手結印、右手使劍。如今左手尚未恢復，法力只有六七成，右手使劍還不靈活，還真有些難辦。
許若嬌一個冷笑，二話不說直接劍指蘇曉曉衝上前來，蘇曉曉沒想到她這麼沖，巧妙後退躲開。二人鬥了五六個回合，蘇曉曉只是躲，並未出招。
松月見狀不妙，跑去找城主出面阻止。他知道父親這個時候都在偏殿休息，便直接衝到門口，聽到裡面母親和父親似乎說著秘密的事。
城主江獨鶴的聲音傳過來，「蘇曉曉不能做首座。我們東陽城沒有女子做首座的先例，何況這次她居然晚回來這麼多天，還把我放在眼裡嗎？我需要的是一把刀，而不是一個想法太多的人。」
瑤姬又勸道：「我們東陽城百年來才出了這樣一個人才，難道就浪費了嗎？不過，夫君，我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