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結束
還能這麼玩?
尚和等人都懵了,他們經歷過不少戰事,從沒見過這麼搞的。通常,都是搶人頭的,因為百姓意味著資源、是源源不斷的兵源、財源,百姓所處之地,就是天下。對敵方的家眷,一般也不是殺,罰來當苦役不香嗎?流放到邊遠之地不好嗎?
再有,拿去當餌,就像公孫佳昨天做的那樣,也是比較划算的一種作法。他們還知道別的用法,比如說,讓這些家眷叫門,把對方的兵士給叫出來,使得對方人心渙散。又如拿來當人質,逼對方就範,好處多著呢,何必放歸?
「這是為什麼呀?讓他們一家團聚了,賊人的心就安穩了。豈不是要壞咱們的大事?」
公孫佳道:「本地府庫已然吃緊,難道還要白養著他們?如今已經寒冬了。」別說糧食沒收成了,野菜都沒得吃。她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真的做過當家人,自家田莊的大致情況她還算知道。當然也粗淺地知道通常情況下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要怎麼過。
再者,汪斗能起來、張世恩能坐大到現在這個情況,還不是地方上有蠢貨,一步一步把人給逼的?否則,單憑這二人,何至於能聚起這麼大的勢力?她家、她外公家加起的私兵都沒那麼多呢!
地方官員想捂蓋子,開始的時候沒上報,想私下給處理了。瞞著朝廷就是斷絕了朝廷在征剿上的援助,只能憑地方自己來干。地方上的實力有限,越要剿,就越要加緊搜刮,越加緊搜刮,百姓就越過不下去,百姓過不下去,官府又靠不住,可不就投賊了么?最後闖下大禍來。
公孫佳這一手,是將當初地方上與張世恩的處境來了個反手對調。地方上對百姓寬鬆了,就是斷了張世恩再蠱惑百姓的根。張世恩要養活這麼些人,他又沒有別的來源,苛待這些家眷,是自尋死路,想養活他們就必得出來。大家決戰。
此外還有另一個原因:「畢竟是婦孺居多,為了他們剋扣軍士百姓的口糧,不好。看著他們餓死,又或者全屠了,有傷天和。不如交給張世恩去頭疼,他搶劫了府庫,就好好養著這些人吧。」
嗯嗯,這個理由大家都能接受了。大家都是拿人頭湊功勞的人,殺的主要還是敵軍,殺婦孺是過份了。
還有就是,這些人里,會不會有給叛軍報信的?張世恩怎麼知道她把各府的長官給召了來的?都是自家人,誰不是在一起受苦呢?
這個還真是!既不能殺,又要防著泄漏消息,乾脆都給他送走!
公孫佳嘆了口氣,說:「再來,你們都過來給我簽個名。」
別說簽名了,就是讓他去死,黃喜也是毫不猶豫的,他應聲而起:「好!」答應完了才想起來:「君侯要簽什麼?」
公孫佳道:「一份奏本。」
這個不是戰報,而是公孫佳對於俘虜、家眷的處份建議,她的建議,首惡必誅,協從不問,參與的人要做妥善的安置。這個首惡,她圈定了只有張世恩一個人,連坐也只連他的家族。汪斗她暫時要保下來,家眷們她也要儘力保上一保——僅限於已經被俘、歸順的,張世恩那裡的,還是要把人送過去的。
鍾佑霖絲毫不覺得請教妹妹有什麼丟人的,大大方方地問:「這又是為什麼?」
公孫佳道:「哥哥,這些人在這裡造反,他們的兄弟可還是在北方備邊的!汪斗的父親,四個兒子有三個戰死了。別人家裡,難道沒有?為了安定軍心,也不能大開殺戒呀!」
話一出口,鄧凱就說了:「君侯所言絲毫不差,屬下隨父守邊,確實有士卒來自此地。怪道我聽著這裡的方言耳熟呢!」
謝、容、趙等人都暗暗點頭,心道,這是謀國之人,心懷天下,怪不得陛下要用她了。都說要簽名。
公孫佳自己寫的稿子,單良寫「大文章」底氣容易不足,一般人看不大出來,交給皇帝看不行。謝普看公孫佳這稿子寫得雖然修飾上筆力稍嫌不足,然而條理清晰,言辭肯切,這就是一篇好文章了。
謝普等人簽名,他先簽了,然後對老同學使眼色,這是白送的好評,縱使朝中有人提出異議,大佬們也絕對會記住這些名字,對他們的評價多少會好一些。公孫佳真是個說話算數的人,說跟著她有好處,就有好處。
老同學接到暗示,也上前求署名附議。公孫佳同意了,讓他們排隊簽字,自己卻問元錚、單宇:「你們明白了嗎?」
元錚想了一下,道:「上兵伐謀……」
單宇跟著往下背:「其次伐交……」
「其下伐兵,其下攻城,」謝普踱了過來,笑中帶著感慨,對公孫佳道,「君侯好雅興,還在教孩子?」
公孫佳笑笑:「這可是我的寶貝呢。」
謝普道:「君侯也是兩宮的寶貝,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君侯能走到這一步啦。」待自己人真誠,雖然是嬌氣挑剔,但不作踐人,有什麼事謀略都攤開了說,還愛民如子、愛兵如子,如何能讓人不喜歡?
年輕一輩里,能者固然是有的,譬如容逸,謝普也是很看好他的。但是極少,能力到了公孫佳這個份上,又機緣巧合把握住了種種機會,她是男是女,也就不是特別的重要了。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謝普說,他很相信照公孫佳這麼個玩法,這邊剿匪應該很快就會結束的。公孫佳就謙虛,說自己頭一回干這事,還很生疏,最好留點余量。謝普說他是相信公孫佳的,而且他認為公孫佳這法子是很好的。
兩人客套了一陣兒,那邊名也簽完了,公孫佳再次提醒:「讓下頭做事的人悠著點兒!壞了我的事,我會翻臉的。」
至此,她說什麼,底下人都老老實實地執行去了。
縣令還不敢走,他在請公孫佳移入縣城:「天氣越來越冷了,君侯金貴之軀,怎能久居曠野?」
公孫佳道:「不了,這麼些人,會擾民的。」她委實信不過這個縣令的能力。不過現在面子也要給兩分,她同意進城看一看,主要是看被縣令軟禁起來的張氏族的情況。
縣令長出了一口氣道:「下官為您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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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縣令騎著馬,顛兒顛兒地跟在公孫佳的車邊上,被帶刀佩弓的護衛們瞪著。縣令顧不得害怕,一力地解釋他已經儘力了,且說了他自己的盤算,認為自己的盤算是沒有問題的。
公孫佳聽了二十里的廢話,到了縣城才扶著元錚的手下了車,抬頭一看縣城,心情頓時很糟糕了。她知道這張世恩為什麼拿下縣城之後不據守了,這縣城的城牆它塌了一塊,現在是臨時新修起來的,看起來也是不太牢靠的樣子。看來張世恩比這傻縣令還明白些,寧願舍掉這破城也不要接這個會拖垮自己的爛攤子。
單良瘸著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後,想起來公孫佳說要「踏平這個破縣城」,簡直想笑。
縣城不用她來踏就已經很破了,果然是座破縣城。
縣令的水準也與這縣城樣的稀爛。
在兩個缺德鬼的眼裡,這縣令太廢物了。到現在還養著張世恩的族親,這就離譜!這傻子,覺得張世恩是有知識有文化的「自己人」,比汪斗好打交道得多,好好照顧著張世恩的親人,還能跟張世恩談點條件、招個安什麼的,招回來再下黑手就是另外的說法了。而汪斗是螻蟻一樣的人物,「犯上作亂」是十分可惡的!連招安都不想招。
是能幹得出人家仨兒子在外為國犧牲,他在後方把人親爹抓起來關牢里坑死的蠢事的人!
這貨真是白長了顆人腦子!兩個缺德鬼心裡冒出了同樣的評論。
為了防止有人行刺,公孫佳帶了精銳護衛,榮校尉、小林、元錚左臂上都縛著手盾。一路行來,倒也沒遇到什麼危險,反而是本地百姓居然夾道相迎,看錶情竟挑剔不出假來。
公孫佳很驚訝,低聲問單良:「怎麼會呢?」地方受到了衝擊,肯定是歡迎平叛的,但是大軍過來,怎麼會人人喜悅?這破地方可是抽丁收稅抽得很慘的呀。
單良嘴角一抽:「您不擾民呀。」
還有鄉老們掣著壺盞迎王師,又有孩童、婦人意思意思地抱著雞鴨,也來迎。鄉老上前,看到公孫佳先傻了眼,被縣令罵了一句:「你老糊塗了?這就是君侯!」
鄉老才開始想詞兒,說:「盼王師久矣!」又說準備了很多犒勞官軍的豬羊果酒,但是公孫佳下令一概不收,現在請收下。
公孫佳含笑道:「我知道大傢伙兒的日子有些苦,可沒辦法,國家遇到了事兒,只好一起咬牙捱著。陛下在京里,每餐也減了一半兒。熬過了這一陣兒,就好啦。你們的東西我也不收,我要收了,你們的日子還過不過啦?留下吧,過個好年。」
鄉老百姓們從未見過女侯,倒是鄉間奇怪的故事裡或許有些先賢女侯的奇怪故事,一看公孫佳溫柔可親又嬌嬌怯怯的,說話帶笑,不免有些懈怠。他們的話也多了起來,誇的時候有些沒分寸。縣令忙驅趕:「君侯還有要事!都閃開!」
先引公孫佳去縣衙,接著就要召張氏的族人過來。公孫佳猜,這貨一定是先準備好了的。她先讓小林去張氏的宅子轉一圈,才同意見剩在縣裡的張氏族人。張氏是個大家族,人口頗多,這也是縣令比較忌憚的地方,就怕他們也跟著鬧事。
公孫佳將這一家老小看了一看,無論男女大都去了首飾,一身素服來請罪。公孫佳見他們不像是受了虧的樣子,對這縣令的評價又低一層,心道,你真是昏了頭了。
自己卻對縣令說:「你呀,做不得惡人,還是我來吧。」當堂宣布:「不必哭泣,我送你們骨肉團聚去,有心腹奴婢盡可帶走。金銀細軟也可帶走。開始吧。」
她看得出來,這兒除了縣令,別人看她的外表都不覺得她有什麼威懾力。唔,還是要榮校尉他們散播一點流言,好好誇誇自己才行!好事都幹了,可不能不吱聲。之前都說的是定襄侯大軍秋毫無犯,忘了說她長得不像個狠人了,這可不行,得把外貌描述再加兩句進去。否則,世上以貌取人的多,看了她的樣子容易輕視她這個病秧子。
公孫佳在縣城攏共呆了一個時辰,帶上搜來的家眷就出城了,隨行一千人,無人脫隊,連順手從攤子上撈個饅頭塞嘴裡的都沒有。
一行人怎麼來怎麼走,真箇「秋毫無犯」。
到了大營,小林也回來了,說張氏的宅邸乾淨整潔,可見近來日常生活是井井有條的。公孫佳很生氣:「這狗官真是孝順!單先生,你執筆!我要參他!他太蠢了!」
一面派人往各府縣催促,將各地的反賊家眷都歸攏了,由榮校尉與鄧凱各領一隊人馬押隊,將人一股腦地送到了進山通路的路口。尋來罵陣的健壯軍士,敲著鑼叫張世恩的名字:「咱們把人送來了,快來領!凍死餓死算你的啦!」
硬是將人趕給了張世恩。
此後,公孫佳便一點一點的收緊口袋,各府通力配合,強化了連坐,使張世恩無法再從外界得到更多的消息。
有一個人居中調度,可比各府一盤散沙各管一片自己的地盤高效多了。公孫佳也日漸輕鬆起來——京城種種書信、詔諭不斷,她就是寫信、寫奏本、讓別人寫奏本,看信、接詔諭。
皇帝除了明著表彰了她軍紀嚴明、一戰而擒汪斗之外,沒有更多的讚美,但是他私下寫了一封信給公孫佳。這個不能說是手詔了,因為沒有命令,只是諄諄教導,給公孫佳講了一些他當年的事,又講了一些比較合適的做法,最後在信里大力表揚公孫佳是很有眼光的,還能夠考慮到北地的軍心,這個意見他會採納。
同時在信里私下向公孫佳保證,把這一仗打好,公孫佳給他私下寫的信里的那個「裁選吏員」他會認真考慮,著手實行。公孫佳如果還有進一步的建議,回京之後面談。這是公孫佳提到的另一點,因為縣令太蠢了,縣吏也太拖後腿,她就建議:咱們好歹把這些親民官選一選吧!考個試。他們出身我不管了,可他們得能幹事呀。
然後是太子通過常安、湖陽兩公主的信,對公孫佳的表現提出了表揚。公孫佳跟東宮走得近,太子也當她是自己人,提示她,一定要繃住。多少大將都是開局好,打得順,贏了之後鬆懈了出的事。太子指示:牛已經吹出去了,都說你軍紀也好,給我保持!缺了錢糧跟我說,我給你從朝廷里搞,一定要把牌子保住!
接著是各方大佬,誇獎的有,感謝照顧自家子侄的也有。下手最快依舊是容尚書,他給公孫佳的信里說:還請君侯費心,多多教導小兒容持,讓他熟悉一下本地民風,回京之後容氏想設法給容持在本地謀一個主官。
提前刷好基礎有利於容持刷政績。
公孫佳看到這裡,心口一堵,他想到了丁晞,如果丁晞好好的,這一回這個機會她一準留給自己的親哥哥。可惜了……
自家親人自不必提,喬靈蕙與鍾秀娥恨不得一天三封信給她,讓她注意身體。靖安長公主等人除了關照她關心,自己等人會在京中幫她盯著以防有人背後暗算她,也是關心她的身體。靖安長公主甚至覺得,公孫佳帶的御醫和廚子人數不夠,她在組建新的團隊預備往公孫佳身邊投放。
非常奇怪的是,燕王與世子也寫了信來,寫的是:一定要提防紀氏搞鬼呀。那邊有紀氏的人,他們要是消極怠工把你閃在叛賊的跟前,那可就危險了。
公孫佳一一地回信,有的是親自寫,有的是親自寫個開頭,剩下的都交給元錚、單宇給補完。
半個月後,張世恩屢次小隊繞后突圍不成,給公孫佳來了一封信,言語曖昧,裡面有「年輕女子,豈不孤單」之類的字樣,氣得榮校尉劈了一張桌子。公孫佳卻不動聲色,將信一扣,說:「就這?接著圍,按步就班,誰也不許提前!」
又圍半個月,張世恩又來數封書信,一封比一封露骨。公孫佳還是不動如山,只管穩步推進,不但把隘口卡死了,連進山的小道都給封死了。她很閑,閑到了開始重新讀書,謝普家學不錯,容持學問也可以,另一個算自己兄弟的趙儉也有些墨水,都能給她講課。
她覺得自己閑了,兵士也閑下來了,得給他們找點事做,不然就懈怠了。讓他們圍著山找小路,找一條封一條,各部來了個比賽。熱火朝天的。
終於,到了十二月中,張世恩再也無法支持下去了,圍山的小隊時常能遇到在山裡或凍餓,或受了打罵過不下去的家眷、叛兵。經這些人的口中得知,張世恩已定下了突圍的日子,連方向都有了。
公孫佳這才開始定下安排,她仗著人多,安排了一批人馬,第一批是尚和這樣的正式將領,帶兵平正面,第二批是郁喜來這樣同樣有經驗的將校,帶兵繞后,第三批則是元錚領著一群狼崽子,繞得更遠、包到後面堵後路。
同時,召各府的兵馬,堵小路,以防有人變裝逃脫。她又召來了汪斗:「你將功折罪的機會來了。」
非常難得的,汪斗挨了那麼多的箭居然沒死,裹了傷用了葯,喝了幾天肉糜粥,他又活了。公孫佳也很驚奇,換了她,早死了。汪斗活著也好,拿來瓦解敵人軍人正合宜。等到那邊打到差不多的時候,把汪斗一放,直接勸降。這個時機不能早也不能太晚,早了,惹怒叛軍,人都恨叛徒。晚了,仗打得差不多了,再降也沒多大價值了。公孫佳要的不是勸張世恩降,是勸張世恩的部下。
剩下的,她就是坐陣中軍,等著數人頭、拿匪首。張世恩此人,公孫佳不需要捉活的,也跟皇帝說,拿活的沒必要。這傻逼容易讓她想起來紀炳輝。皇帝同意了。
終於,這一日,烽火燃起,張世恩選在了下半夜出戰。
叛軍的戰力與官軍還是有差別的,最大的差別是——叛軍里夜盲症的比例比官軍高出許多。這一點張世恩反而疏忽了,他領兵的日子並不長,對貧苦出身的人的身體狀態是太不了解了,他以前也沒打過什麼夜仗。叛軍是要悄悄地出山,人銜枚、馬裹蹄,還不打火把。最終因夜盲者較多,不得不拋下了部分行動不便的人,剩下的人輕簡行裝出發。
公孫佳也沒打過,但是她手下有人打過,她爹她外公更是打仗的行家,所以她知道。所以,她率領的官軍,吃得至少是最低的健康標準,沒有因此而減員。對方未及對陣已是損失了不少人。
張世恩估算著這些人馬也足夠他奔襲較遠之另一縣,奪得糧草據守了,於是催促疾行。豈料隊伍才出隘口,對面一道由火把組成的半圓形的火線突然亮了起來!他們被圍了!
公孫佳半夜被叫起來,已經不想生氣了,打仗真不是人乾的差使,不但要早起,還要後半夜起床!她裹著被子,披頭散髮地跟自己生氣。
一仗,從後半夜打到太陽升起來還沒打完。午飯的時候,公孫佳剛放下飯碗,小姚跑著進來:「大捷!」
正面狙擊,他們贏了。元錚等人繞完了后,揪住了張世恩,又折回去將張世恩的巢穴給端了。張世恩很謹慎,竟然不是傾巢而出,他在這裡還留下了一千人,預備萬一突圍不順,還能有條後路。
現在,各府的駐軍正在搜山,抓捕散兵游勇。
公孫佳道:「老規矩,清理戰場,寫奏本吧!等朝廷班師的命令,回去大約還能趕得上正旦朝賀。另外,準備些大車。」這些叛軍協從的人有可能是流放,婦孺冬季遷徙一準難走,別路上累死了人就不好了。本來就是讓他們吃半飽。
公孫佳決定路上給他們多一點口糧,在這裡餓,那是縣令的鍋,誰讓這傻子不行呢?她定襄侯還是個大大的好人。
容持還得跟著回京,接了任命再過來。公孫佳想到這裡,有點高興,她就受這一回累,容持還得再來一次呢,她看著容持,笑得和藹可親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就,這一仗是展示,展示給所有人看的,並不是純粹要拼一個軍功的哈。目前來看,效果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