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無罪
大理寺卿一驚,險險扶住自己腦袋上頭的烏紗帽,跳起來指著白花:“住嘴!不得胡言亂語!”
他朝著兩邊兒的同僚望去,另外二人一個麵上帶笑,眼底卻暗藏戲謔:“趙大人可不能這般妄言啊!這可是關乎陛下聖明清譽的大事——”
另外一邊兒的禦史大夫也端著一張周正嚴肅的鐵麵:“本官也認為趙大人所言有失,還請大人謹言慎行!”
大理寺卿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兩位大人的是,本官失言,實在是有負聖上囑托,待案件審理結束,本官再到聖人麵前托管請罪。”
禦史大夫聽到“聖上囑捅四個字,心下也知道今兒的重頭戲在哪兒,也便隻是甩了甩袖子:“罷了,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趙大人也無需太過在意,不過,這證物乃是秦國公府上給出來的?”
“正是。”
“那將其直接當做證據是不是有些不大妥當.……”
大理寺卿瞥了白花一眼,神色有些不好,但是剛剛才在白花的麵前碰了一個釘子,他也早就領教到這女饒嘴到底是有多麽的厲害,便也隻是道:“可是,白鄉君方才也了,那些女奴也並未受傷,又無其他證據,拿著個充作證據也並無不妥。”
“就是!”秦嵐道,“大人,我索亞句句屬實,還有當初同我一起去狩獵的幾位,他們也都可以作證的。”
罷,秦嵐身後的幾個公子哥兒們也紛紛站到前頭肯定,也就隻有馮淙錚站在原處一語不發。
禦史大夫沉吟片刻。
大理寺卿瞧見了,又低聲開口:“大人,此事不過是微末節,本就無需深究,重頭的,可都在後麵呢!”
禦史大夫心下一動正要點頭。
堂下卻有人話:“大人!我也有證據!”
禦史大人一愣,看向白花,對於白花,禦史大人一輩子為官清正,一心為國為民,白花當初助湘南災民擊登聞鼓,還有賑災捐出那二十萬石糧草的事情,他還是有所耳聞的,盡管不在他眼中,這一位白鄉君行事實在是有些離經叛道,但是心性卻是不壞的,若是男兒的話,多加調教,倒也能成一番成就。
他正聲開口:“白鄉君你有什麽證據,盡管呈上來吧!”
白花朝著後頭的人招了招手,沒多久,七拿著一隻竹筒上堂。
“姐,東西在這兒。”
白花將竹筒上頭的木塞打開,從裏頭取出來一支箭:“這,就是我的證據!”
另外一邊兒的秦嵐瞳孔一縮,心下砰砰直跳,隻是麵上好歹也算是穩住了,勉強諷笑:“白鄉君,你這隨隨便便拿出來一隻箭仿佛更有些不靠譜吧?況且照著你那般,你也是同我有仇的,要是你故意找一支箭來栽贓汙蔑,這不是也不能當做證明嗎?”
白花摸了摸箭身上頭的一道痕跡:“是嗎?秦世子真的覺得這一支箭不眼熟?這箭羽上麵的黑色玄紋,你就不覺得熟悉嗎?”
秦嵐捏緊拳頭:“大部分的箭不都是長成這個模樣的麽,有什麽熟悉的?況且當初我可是一箭都還沒有射出去呢,你這是什麽箭?又是從哪兒來的?總不可能是我箭筒裏頭的箭飛到你那兒的吧?”
白花一笑,“還真是飛到我這兒的,還直直地就往我的腦門兒上頭飛呢!要不是我躲得快,如今恐怕也不能站在這兒了!”
白花轉頭,對著上座的三司官員:“三位大人請看,這箭身上頭有一道刮痕,是當初他們將箭射向我的時候,我身邊兒護衛為了保護我,用武器將其打偏所致。”
三司一一傳閱箭矢,果然那箭身上頭確確實實有一道刮痕。
“此外民女當初在郊外烤野食,這一支箭也是從我背後的密林之中射來,不久之後,這一位秦嵐世子便帶著一行人走到我麵前,我注意過他們隨身帶著的箭,就是這個模樣的。”
秦嵐大驚,腦中混亂之間倒是靈光一閃,連忙上前大聲呼喊:“這一支箭不是我射下來的,同我無關!這一支箭是.……是馮將軍射出來的!”
白花皺了皺眉,瞧見秦嵐等人伸手的馮淙錚。
“對!就是他!就是他射出來的,他之前射了一箭出去,後來我們都還沒有開弓射過箭,便是我們用的是這樣的箭矢,也不能算作是我們以人作獵!我們沒有殺人,也沒有傷人!如何能夠定罪!”
白花冷哼一聲:“那你如今算是承認了你方才所言有虛?三司會審都弄虛作假?故作偽證糊弄判官,秦世子到底是秦世子,但是就是不一般呢!”
秦嵐一哽,回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漏了嘴了!
禦史大夫此刻卻是看向馮淙錚,自古文武之間多有不和,尤其是像是馮家這般,馮老將軍為國在外戍邊多年,本身也是位高權重,即使是不在京中,也仿佛一隻壓在文武百官麵前,自然是叫許多的文官心中不大痛快。
隻是馮家老太太到底也是福安郡主,家中又隻有孤兒寡母了,除了那不成器的三公子之外,也就沒有什麽把柄能夠拿捏了,如今正有一個送到麵前,禦史大夫又怎麽能夠放過?
“馮公子,他們所言可有假?”
馮淙錚麵色淡然,上前一步,很明顯沉著穩重了許多:“回稟大人,應當是的,這一支箭上頭確實是有我的標記,那箭側又一個馮字,應當就是我射出去的箭。”
禦史大夫狠狠地一拍桌子:“大膽馮淙錚!竟然敢暗箭傷人!你可知罪?”
馮淙錚抿了抿唇,俯下身去:“罪臣知罪。”
此話一出,在外頭觀審的福安郡主便撐不住了,從太師椅上頭滑了下去。
禦史大夫瞥了一眼,冷笑一聲:“認罪倒算是快,不過馮家出了你這般的敗類,也不知道你遠在邊關的父兄們知曉了,會是何等的——”
“大人!”白花高聲道,“馮三公子應當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