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國君宴席的賞賜
響徹天際綻放的煙花絢麗多彩,拉開了宴席開幕前的序章,夜空中五彩斑斕壯麗可觀,照亮清河上逐漸綻放的蓮台,如同一朵嬌艷欲滴栩栩如生的蓮花,讓人不禁嘆為觀止。
「哇!好漂亮」
北堂墨悠悠說著,人已不知不覺站了起來,那副嘴巴都合不攏的呆樣,直讓坐在北堂墨對面的肖籟偏頭不屑的吐了口,仰頭喝道。
「北堂世子這是嚇傻了嗎?」
「…」
被肖籟一說,北堂墨低頭白了眼肖籟,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眼睛仍是盯著蓮台不放,真的很美,她可不想被肖籟影響了心情。肖籟見著北堂墨不理會自己也不再啃聲,而肖籟一旁的大學士之子符崒深受父親影響對南祁國上清池頗有研究,看了眼身旁同坐的同窗,不自覺道。
「據史書記載上清池建於元庚末年,是開國君主為最寵愛的一位美人所建」
「可是豫美人?」
「正是,據說當年豫美人一舞震驚四國,惹得無數人望塵莫及」
「我也聽說了」
符萃聊得起勁兒,一轉頭就被對面盯著自己發獃的北堂墨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供手行禮道。
「不知北堂世子這是…?」
「…」
「…」
符萃此話一出口,眾人紛紛看向北堂墨,北堂墨迎上眾人的目光,雖是因著符萃的無心之語而內心激動,但面上也知有失,畢竟她是女子,符萃是男子,男未婚女未嫁,對於這個極遵循禮儀的國度確實有失體統,可自己看都已經看了,所幸學著符萃供手回禮。
「符公子博學,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世子客氣了」
…
北堂墨笑著朝符萃點了下頭,便繼續看向蓮台,符萃也不失禮收回目光繼續與同窗閑聊,突然的小插曲就此結束,北堂墨卻對符萃提及的豫美人感了興趣,話說自古君主千金為美人一笑,這上清池怕也不是千金可以搞定,既然花費了那麼多心思,為何到頭來只是個美人?
眾人就著眼前美景交頭接耳笑談風聲時,通向正席主位的正陽大道上南祁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君王南宇湘正緩步走來,左手旁是花容天下的南昭然,右手旁是揚名天下的慶毓光,身後成排數十精神煥發的皇庭侍衛跟隨,隊伍肅穆威嚴,走在最前面的國君常侍一聲高呼,眾臣整齊劃一,敬重齊跪,一時間上清池內呼聲齊鳴,久久不散。
「國君到!起身行禮!」
「吾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迎著萬眾呼聲,南宇湘一步踏上宴請台,目光一一掃過跪拜的王公貴族,再到他國皇子席位,最後落在北堂墨身上,嘴角輕呡眉眼帶笑,越過眾人直接坐上主君位,拂袖啟齒。
「眾愛卿平生!」
「謝國君!」
眾人謝禮起身再次入席,北堂墨心中好奇這南祁國國君究竟長得何樣,畢竟她來了這麼久幾乎大大小小的人才都見了,唯獨這南祁國君未曾見過,就算是初時朝拜也沒看清珠簾后的南祁國君,眼下如此好時機,她豈能錯過,想著就抬頭望去,中途卻對上了慶毓光巡視的目光,瞬間沒了興趣,拉攏著腦袋乖乖坐回席位上,讓沒錯過這幕的南宇湘再聲作笑,引得南昭然側目。
「國君今日心情頗佳啊?」
「自然,待會兒就看長公主精妙絕倫的表演了」
「國君謬讚了」
「非也非也,這四國誰人不知我南祁長公主貌美,琴音如」
「國君言過了」
「哈哈」
兩人言語間蓮台上皓煙騰升,曲樂鳴奏舞姬開場,婀娜多姿如蝶飄飛,那一張張如花貌美的容顏眸中嫵媚勾魂,這一刻北堂墨總算明白了史書中所說雲鬢花顏金步搖,從此君王不早朝是為何意,這要是換成自己也難以自持,想著北堂墨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賀君誠身上,再看他一旁的玲仙兒嬌小可人,不由得搖了搖頭。
「小粽子,你今日怎老是看我?」
半晌,北堂墨於賀君誠滿臉懵懂的神情中深深嘆了口氣,輕言回應。
「你也悠著點兒吧…」
說著賀君誠就見北堂墨目光看向玲仙兒,心知誤會大了!連忙拽過北堂墨。
「都說你誤會了!」
「誒!賀君誠!君子動口不動手啊!看你傷未好,真以為我不敢揍你啊!」
「呵呵」
玲仙兒紅著臉看兩人打鬧,一旁的帝無羈抬手輕呡清茶,視線上移見南昭然目光投來,帝無羈僅是輕點頭顱,南昭然看在眼中心裡泛疼,帝無羈的突然同意或許是北堂墨的慫恿,但南昭然很清楚帝無羈如此並非真是因為自己,她喜歡他,自然能夠覺察到別人感覺不到的,就如同帝無羈每次看北堂墨的目光,縱使冷漠如常,南昭然亦能感知到一抹絕對重視的情愫。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很快報幕侍女便宣告了本次宴席最萬眾矚目的獻禮節目,北堂墨停下揪住賀君誠髮髻的手,看向起身的帝無羈走向南昭然,俊男美女勝過世間所有美好,也讓她不由得沉迷其中。
「怎麼?羨慕啊?」
「呸!」
北堂墨白了眼賀君誠,賀君誠習以為常湊近北堂墨道。
「咱倆也可以呀?要不你考慮…疼疼疼!」
「…」
賀君誠瞅著北堂墨揪住自己傷處的手指,想說出口的話也都吞了下去,再聞北堂墨繼續看向南昭然和帝無羈,幽幽道。
「珠聯璧合,天賜絕配」
「呵呵,絕是絕,就是配不了」
賀君誠本能冷笑,引得北堂墨眉頭緊蹙。
「為何?」
「不為何,就是配不了」
賀君誠拍開北堂墨的手,揉著自己受傷的胸膛,看向帝無羈的背影,眼眸暗如深淵。
蓮台之上,佳人指尖輕撥,琴聲悠揚婉轉如九天之音配合靈韻飄渺的簫聲,上清池內宴席之上無人再言半語,望向蓮台上如夢似畫的一對碧人皆沉淪其中,直至曲終,掌聲響徹整個上清池,直到此時整個宴席的節目已完結,接下來就是真正的重頭戲。
北堂墨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南昭然,南昭然自然知曉北堂墨的急迫點頭輕笑,回首看向南宇湘,南宇湘抬眸看向國君常侍,國君常侍會意走向大殿中央。
「接聖令!」
「吾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再次起身跪拜,國君常侍繼續道。
「國君生辰普天同慶,宴席之上表演最佳者將授予國君賞賜,今如眾親見本次宴席昭然長公主最佳」
「吾君英明!」
眾人齊聲拜伏,心之所向亦有目共睹,自然無人反駁。
「請昭然長公主與東臨帝皇子跪拜受禮!」
「…」
「…」
眾目之下帝無羈起身迎上南昭然,按照國君常侍指引跪拜在南宇湘眼前,南宇湘看著兩人,心裡甚是滿意,朝國君常侍點頭。
「請九千歲!」
國君常侍一言既出,眾人更是止不住的瞪大眼睛朝端著錦盒徐徐走來的侍衛望去,北堂墨自然也是其中一員,眼看著九千歲離南昭然越來越近,她心底卻是越來越慌,心中擔憂之事究竟何時才來,北堂墨沉迷所想之際,接過九千歲的南昭然站立而起,啟齒震驚眾人。
「今我台上獻禮受此賞賜皆需感謝一人,常言道榮恩不忘獻計人,所以我想將此物轉贈北堂世子北堂墨!」
南昭然所言如猝然扔進清河的巨石,在眾人心裡掀起驚天駭浪,打得北堂墨猝不及防,猛的回神看向正對自己笑得如沐春風的南昭然。
「小粽子!發什麼呆!快去啊!」
「這怕是傻了吧?!」
「哈哈哈,估計真的傻了…」
耳邊匪夷聲揶揄聲乃止羨慕聲此起彼伏,北堂墨握緊藏在雙袖下的十指,看向給她不停使眼神的賀君誠,她沒法告訴賀君誠,她此時右眼狂跳不停,心慌到無法控制,連起身都忍不住渾身發顫,也不知為何當北堂墨看過了所有人,對上正站在受禮台中央的帝無羈時,竟有一絲前所未有的安心,難道是因為帝無羈面上冰凍三尺的靜如止水?
慌亂歸慌亂,北堂墨也不能真讓南昭然就這樣等著自己,深吸了口氣,北堂墨起身朝南昭然走去,學著方才所見禮儀,跪地四肢拜伏。
「謝國君賞賜!謝長公主賞賜!」
說完北堂墨依舊跪在地上,抬起雙手迎接南昭然遞來的錦盒,指尖觸碰錦盒的剎那耳邊同步響起火藥轟鳴之聲,根本來不及細想的北堂墨嚇得只把九千歲往懷裡揣,耳邊轟轟作響此起彼伏,她未曾讓墨北點燃火藥,可火藥卻炸得恰逢時機,藏匿在上清池四周的死士被瞬息嚇飛,一時間刀光劍影,群臣亂逃,前一刻還盛況盎然的上清池,此時血染四座,清河上死屍漂浮何其壯觀。
北堂墨本能後退撞上身後白靴,抬頭帝無羈正站在自己身後,縱使橫屍當前也不皺眉一下,從容不迫的看著自己。
「…」
「…」
溫熱的血液濺到北堂墨臉上,北堂墨猝然驚醒轉頭看向廝殺中護著玲仙兒躲避完好的賀君誠,再環視自己四周,北堂墨有那麼個瞬間徹底懵傻了,明明那些人就可以直接衝過來,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哪怕已經臨近她與帝無羈也會直接轉身殺往別處,慎思極恐,北堂墨呆愣抬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一步不移,仍由自己慌亂之際抱著他的大腿亂藏的帝無羈,目光沉著,眉宇冷靜,這大腿抱得可真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議、非同一般…
呃…
難道…
帝無羈是在保護自己?
…
「啊!」
一聲驚呼響起,打破了北堂墨的臆想,北堂墨一回頭就見距離南祁國君和南昭然最近的國君常侍突然拔劍刺南昭然,寒光閃過,北堂墨來不及思考,身體力行鬆開抱住帝無羈大腿的雙手沖向南昭然,眼看利劍咫尺,北堂墨將南昭然推給帝無羈,轉頭觸目珠簾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南祁國君南宇湘。
穀雨!
穀雨啊!
心裡哀嚎不足一秒,寒光再次刺目襲來,北堂墨已無它物可擋只能翻身護在南祁國君身前,眼看著利劍刺向自己的心臟,震驚了南宇湘的所有思緒。
「北堂墨!!!」
「…」
…
「啪嗒!」
本以為自己生命即將就此結束,卻不料劍破錦衣觸及雷龍甲瞬間碎裂成渣,北堂墨眼睜睜看著碎片墜地,看著國君常侍目光由肅殺化為震驚再到決絕而後咬舌自盡,幾乎一瞬之間還未回神就已結束,一念之間生死一線,北堂墨眼一黑倒在南宇湘懷中徹底暈睡過去。
「北堂墨!」
「…」
「來人啊!救人!!!」
「…」
南宇湘喚得急切,賀君誠慌到不行連忙探脈檢查,尋得脈搏正常確認只是驚嚇過度昏了過去鬆了口氣,起身觀察北堂墨身體時尋得被劃破的錦衣下一縷雷龍色澤,內心一震,轉頭對上帝無羈漠然目光。
「君誠哥哥,你怎麼了…」
「沒…沒事…」
玲仙兒看著賀君誠直直盯著帝無羈,心中雖是好奇但也擔憂,賀君誠未免有失,忙回頭沖玲仙兒搖了搖頭,起身踩過已被血染的席位,看著漂浮在清河上的死屍,其上各江湖門派或有或無的紋身標記,那一刻賀君誠內心震撼不亞於方才看到北堂墨為南宇湘擋劍,回首慶毓光正站在自己,四目相對,倘若當年一個九千歲聞世便已掀起四國紛爭,那得到九千歲的北堂墨無疑是與整個江湖為敵,或許這便是自己復仇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