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辭而別
夜幕中這座掛滿紅燈的高樓格外耀眼。老六迎風而立,俯瞰金陵秦淮,身後十步之外是那個帶白紋麵具的黑衣人。
“上次讓你查的那塊“初”字銅牌可有眉目?”
“屬下追查至今,沒有任何線索。”
“繼續查,一定要查清它的來曆,另外我再給你條線索,那塊銅牌今晚出現在城北深水巷一家方府內,擁有它的人是四個三十出頭的青衣男子,這四個人使用一種兩人用劍,兩人用掌的陣法。”
“你聽這種陣法嗎?”
“沒有,已經和你交手了嗎?”
“不錯,他們其中一人被我打傷。”
“需要我派人手暗中保護嗎?”
“不用,我的身份已經暴露,為了皇子安危,我要繼續南下,遠離中原武林,直到皇子成年。”
“倘若京城有變,如何通知你們。”
“這你不用管,京城有變,皇上自有辦法通知我們。去吧。”
隻見黑影一閃而過,那人消失在夜幕中。
樓下絲竹管弦,吹竹調絲。
胡杏兒站在舞台中央,一身煙翠大袖衫,白紗披風繡蘭草,青綾雲肩刺梨花,身形如煙,丹唇如虹。
“花褪殘紅青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涯何處無芳草!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胡杏兒一曲《蝶戀花春景》餘音繞梁,嫋嫋不絕,舞步輕漫。酒香不如人美,看得眾人如癡如醉,似夢似真。
“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外麵的人紛紛喊到,何香葉來到台上道:“各位客官,今日色已晚,還請各位罷酒停杯,明日花魁會獻上精彩歌舞。還請各位賞光。”
要就請兩個丫鬟送胡杏兒回房了。
“掌櫃的,紋銀一萬兩,請剛才那位姐今晚陪爺喝酒。”台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道。
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怎麽,不夠,那再加一萬兩。”
何香葉道:“這位爺看來是外地來的客人,不知道秦淮河的規矩,凡參選秦淮河花魁的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奪得花魁就會在重元樓獻藝一年,期間倘若有客官看中花魁,可以請媒人到重元樓下聘禮,姑娘要是也喜歡,兩情相悅。一年後,花魁就會從重元樓出嫁貴府。”
那位壯漢道:“好,既然如此,我張某人初到貴地不認識什麽媒人紅娘,這裏五萬兩銀票權當聘禮。”
“多謝這位客官賞臉,花魁要是看上了這位英雄,那也是喜事一樁。各位色已晚,大家明日請早。”
完何香葉退去,酒客們喝完也都散了。
陳晉元陪著胡杏兒回到房裏,這時羅敷正伺候著朱常洛和老六喝茶飲酒。兩人也做了下來。
胡杏兒倒滿一杯酒道:“洛公子,前輩,杏兒怠慢了,讓二位久等,這杯酒敬二位多謝救命之恩。”
老六舉起酒杯道:“胡姑娘不必客氣,我家公子不甚酒力,老夫代他喝上一杯。”
陳晉元也舉起酒杯道:“今晚多虧二位出手相助,杏兒才能平安回來,晉元先幹為敬。”
老六也陪著喝了一杯,這時何香葉葉走了進來坐下,向老六和朱常洛敬了幾杯酒表示感謝。
何香葉道:“杏兒,你記得那些綁匪的長相嗎?”
胡杏兒道:“他們穿著,長相都差不多當時又黑我哪裏記得住。隻是他們知道我是誰,也沒有為難我們。隻是要軟禁我們幾。之後就走了,之後洛公子他們就來了。”
陳晉元道:“軟禁你們?對你們沒有企圖,他們為什麽要那麽做呢?”
老六道:“我看那些人訓練有素,行動自如,應該謀劃已久。”
何香葉道:“這麽來的話,大概是衝我來的。”
陳晉元道:“我猜也是,應該是金元會。馬上就到重元樓三年一任的掌櫃輪選,這個時候花魁失蹤這麽大事情,你脫不了幹係,到時候順理成章就沒有機會參加輪選,那就是別人做掌櫃。”
胡杏兒道:“金元會是什麽?”
何香葉道:“金元會非常的神秘,它在背後主導著重元樓的一卻。是由五位財主組成,許老板和譚老板就是其中的兩位,另外三位從來不露麵,也不知道是哪裏人。可是許老板和譚老板都是支持我繼續做掌櫃的。”
陳晉元道:“香葉姐,如果你不能參加輪選,那麽誰最有可能成為大掌櫃呢?”
何香葉道:“這個我要想一想,三樓的謝掌櫃,她一直打理著所有的住房,而且她容貌出眾,處事待人溫柔和善客人們都很喜歡她,她有可能。還有賬房的趙掌櫃,這麽多年管理著賬本沒有任何差錯,他也很有可能。可是謝掌櫃和我都是許老板的人,趙掌櫃的譚老板的人。他們都是支持我的。”
陳晉元道:“一定還有別人。”
何香葉道:“那就要去問問許老板了,杏兒被綁架的事,你覺得我要跟他嗎?。”
陳晉元道:“我覺得沒有必要,對方沒有傷害杏兒,隻是軟禁起來,而且計劃周密。肯定也想好了事情敗露的可能。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必打草驚蛇,先亂了陣腳。”
何香葉道:“這樣也好,杏兒,這幾你一定要心,明我去其他幾個掌櫃那探探口風。”又對朱常洛二人道:“二位恩公,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上房,就請二位回房休息。”
胡杏兒道:“洛公子,前輩,不如就在重元樓住上幾日,讓杏兒好好的謝謝你們。”
老六看著他們真摯的眼神道:“盛情難卻,既如此我二人也不客氣了。”
看著他們願意留下來,胡杏兒很是高興道:“杏兒帶你們回房休息。”
子時已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裏,老六對朱常洛道:“公子,今晚方府一戰我的身份已經暴露,而且是第二次暴露了。”
“怎麽第二次?”
“今晚打鬥的時候,那些人掉落了一塊銅牌,跟京城外那個跟蹤我們得人送我的銅牌一樣,他們是一夥人。上次他們就知道我的身份,這次也被他們看出來。”
“看來,他們對你了解的很多。”
“這次與我一戰,他們肯給會起疑心,所以你現在處境很危險。金陵人物複雜,我們必須離開金陵。”
朱常洛委屈的看著老六道:“就不能多在幾嗎?”
“公子,你這次出行危機四伏,一旦有任何紕漏,不但性命不保,還關乎大明的江山社稷,卻不可貪圖玩耍享樂,你要明白你是太子。”
“可我們要去哪呢?難道要一直躲躲藏藏嗎?我要尋山問水,訪便下高人,拜師學藝,這才是我出行目的。”
“拜師學藝?你要學武嗎?”
“所有能幫助我成長的,我都要學,我不希望一直被別人保護著,將來我要保護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保護那些不該死的人。我要學武,你會教我嗎?”
朱常洛總是能在迷茫中很快找到方向,並且馬上行動。剛剛還在為學武的事問老六,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公子,你太高估我了,以你聰明才智我根本教不了你。何況你是太子,我的功夫也不適合你。但是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他或許可以教你。”
“什麽人,在哪裏?”
“在一個很遠的地方,跟著他的話,你不但可以學武,還可以學到比武術更厲害的東西。而且那裏很安全。”
“好,就這麽定了。”
二人商量好,朱常洛也回房休息。
老六在凳子上坐著呆了一會兒,從他隨身包裏取出來兩根銀簽,一長一短。他久久的看著,一直的看著。很多往事浮現在他臉上。
朱常洛回房後躺在床上一直沒睡著,他從衣服裏掏出羅敷的那把梳子握在手裏,就這樣躺在床上。
第二日清晨,蒙蒙亮。羅敷在梳妝台前伺候胡杏兒梳妝打扮。
“好了,羅敷,去叫前輩和洛公子起來用早飯了。”
“好的,姐。”
羅敷輕快的跑過來叫朱常洛,叫了許久沒人回應,這時胡杏兒也過來了。他輕輕的推了推門,門就開了。
她們進了房間,房間空蕩蕩,床也收拾好。隻見桌子上有個信封,上麵寫著“羅敷啟”
胡杏兒拿起信封看了看交給羅敷道:“看來,洛公子跟前輩已經走了。”完就出去。
留下羅敷,她打開信封,取出信紙,上麵寫道:“同是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她的眼眶泛紅,強忍著沒留下那顆不知名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