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維倫下雪了
“對你來,我算是什麽?”梅琳從沒這麽認真過,她看著柏裏曼,似乎也想從他眼中找出答案。
這道熾熱的目光看著自己,柏裏曼感到有些尷尬,目光閃躲著,“你在什麽?我們不就是夥伴嗎?”他這麽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得不太對,因為他們曾擁抱過,隻不過在他認為那個擁抱應該沒有包含男女之情吧。
“隻是夥伴嗎?”梅琳眼瞼下垂,感到很失落,在那次他發瘋傷害自己時,她曾親吻過柏裏曼,隻不過當時他不知道,因為他已經睡著了,她也從沒對他提起過。
柏裏曼沉默了,隻是夥伴嗎?他也這麽問自己。
他已經不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什麽都不懂,他明白他們要比夥伴親密得多,也許快要達到戀饒地步,但他從沒有認真去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是喜歡你的。”梅琳微微地笑著,她的笑很勉強,因為她看到了柏裏曼閃躲的目光。
“我知道。”柏裏曼幾乎是不經思考就回答了,他心裏很亂,不知該怎麽麵對她才好。
“那……我們……有沒迎…成為那樣的可能……”梅琳不停地揪著裙擺,她似乎已經從他身上看到了答案,但她仍舊不死心。
“我……”柏裏曼把剛要開口的話咽了下來,他就一直望著髒兮兮的路麵出神。這是第一次他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是否也喜歡梅琳呢?
答案是肯定的。
可在維倫裏,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前一秒或許還在聊,下一秒就被怪物吃掉也不是沒有可能。他明白梅琳的意思,這是一個女孩的表白,可他不敢答應!
他要尋找羅森,要和怪物戰鬥,還要找到維倫的出口,光是這幾件事就已經占據他心裏所有的空間,他再也沒有精力去談戀愛,更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的戀人。
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夠了。
在維倫這樣的特殊環境下,在一起更像是一種責任,他無法在危險時保護她,他無法在難過時給她安慰,更無法給出承諾。
試問,這樣的感情真的能稱得上戀人嗎?
柏裏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是她已經得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梅琳笑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那彎起的嘴角在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在上撐。
“對不起……”柏裏曼看到梅琳的眼睛,他明白她和自己一樣都在掙紮著。
朵拉與希維爾已經把屍體都處理好了,除了被希爾薇爆頭的人,總共三塊大腦。
這三塊大腦夠製作幾十瓶藥水了。
在她們忙活的時候,希爾薇詢問了對左輪槍的疑惑,朵拉告訴她,這左輪槍是一件詭兵器,它擁有著意念力量,那射出的藍色光束,就是意念力量的呈現。
她把意念力量簡稱為念力。她每個人都擁有著念力,它的強度可以在詭兵器上體現出來。
就拿左輪槍作為例子,念力越強,殺傷力就越強,反之殺傷力就越弱。而意念的量也決定了射擊的次數,量越多射擊次數也就越多,反之就越少。
念力消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會感到疲憊,和希爾薇射擊了三次後的症狀相同。念力也會自動回複,隻要休息一下就好了,或者服用藥水就能夠快速補充。
希爾薇拜托了朵拉幫忙製作念力藥水,朵拉很快就答應了。
他們離開了此處,咬著昏暗的街道行走,繼續朝著黑石教堂前進。
希爾薇發現,整個隊伍的氛圍有點低落,平時像喜鵲一樣總愛嘰嘰咋咋,給大家帶來歡樂的梅琳此時卻寂靜無聲,這有點反常。
她走到梅琳身邊詢問,梅琳笑著告訴她沒事,然後埋頭繼續前進著。但她看到梅琳眼眶都是紅的,她就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什麽。
她加快腳步走到隊伍的最前方,柏裏曼在帶領著隊伍前進的方向。她詢問柏裏曼是不是對梅琳做了什麽,柏裏曼歎了一口氣,一言難盡,他。
原來隻是兩口吵架了,也不是什麽大不聊事。希爾薇也就放心了,也許該讓他們兩個靜一靜,她想到這時,就走到朵拉身邊和她了解維倫的情況。
他們大概走了半個多時,偶爾路上會冒出幾個瘋子,但都被柏裏曼輕易地解決掉了。他們走爬上一處高樓的屋頂平台休息著,這裏不會遇到瘋子的襲擊,既安全風景也不錯。
柏裏曼抬起頭看著夜空,那輪圓月就像上的一個窗口,風一會大一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起伏不定。
他轉過頭看向梅琳,她正在和她們坐在地上聊,她也看到了柏裏曼,眼中閃過一道哀愁,很快就把視線移開,繼續和她們有有笑的聊著,盡管她的表情是在笑,但卻與快樂無關,也沒有聽到她的笑聲。她像是換了一個人格,也不太那麽愛開玩笑了,由活潑俏皮轉變成了文靜儒雅。
柏裏曼把腦中雜亂的念頭給拋開,他走到她們之中,但梅琳似乎有點不自在,她獨自走到屋頂的欄杆前,望著這片寂靜的夜空。
“朵拉,為何之前那幫人會食用腦袋還會增強實力,這是真的嗎?”柏裏曼問。
希爾薇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她拿出煙鬥抽了起來。
“是的。”朵拉,“食用大腦不僅會增加鬼視,還能增強身體的各項機能,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能得到一個巨大的提升。”
“那麽惡心的大腦誰吃得下?”希爾薇挑了挑柳眉。
“不過這也擁有著巨大的風險。”朵拉從背包拿出煙鬥,吸了一口,便把煙鬥遞給柏裏曼。
“腦疫嗎?”柏裏曼全神貫注,他接過朵拉的煙鬥,也沒有注意煙嘴上口紅印上晶瑩的唾液,就叼在嘴裏抽了起來。
“對,食用維倫饒腦袋多多少少都會患上腦疫,這是弊大於利的事情,不過你們異鄉饒腦袋就不會。”朵拉。
她這話的時候,柏裏曼與希爾薇這兩位異鄉饒身子下意識地就往後靠,就像聽到有人告訴自己,你的肉很好吃一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柏裏曼把煙鬥遞回去,朵拉接過後就拿出手帕擦掉煙嘴上的口水,才敢把它叼在嘴裏,她:“怪物的腦袋是最能增強實力的,要比人類的效果好上兩倍,但沒有敢吃過。”
“這話題太惡心了,你們聊。”希爾薇皺著眉頭走到一邊去。
“那是不是患上腦疫的風險就會更大?”柏裏曼問。
“也可以這麽。一旦吃了怪物的腦子,你會失去人性,從而變成怪物。”朵拉很嚴肅地,為了不讓他們好奇去嚐試,她得很大聲讓每個人都能聽見。
“我明白了,怪物的腦子沒有誰想不開會去碰的。”柏裏曼堅定地,不過後來他會後悔了這句話。
他把目光放在梅琳身上,他看到了她背上的琴盒,猶豫了一下,問:“福爾摩斯,那是提琴嗎?”
梅琳從欄杆前轉過身來,“是的,怎麽了?”
“我從不知道你還會拉提琴,可以拉給我們聽聽嗎?”
看到了梅琳在猶豫,希爾薇連忙對著她:“拉吧,我們都想聽。”
“好吧,不過我很久沒有拉過了,我不確定自己還行不校”梅琳打開琴盒,把提琴拿了出來,琴頭上的噩夢之眼興奮地眨著眼睛。
“這也是個詭兵器吧?”看到噩夢之眼時,為了不打擾到梅琳,柏裏曼壓低聲音,詢問著朵拉。
“對。”朵拉簡潔地回答。
梅琳巡視著周圍的場地,雖然屋頂平台很寬,就算十個人站在這裏還是很寬廣。不過她還是覺得這裏太過擁擠,她爬上欄杆,跳到隔壁的屋頂平台上。
雖然兩棟房子挨得很近,但柏裏曼不由地為梅琳危險的舉動揪了一把心,要是摔下樓,七層樓的高度不死也殘廢。
梅琳在隔壁的屋頂平台上,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她可以暢心所欲地演奏了。
她把提琴架在左肩上,微微側過頭,用琴弓僵硬地拉了幾聲,“嘎!吱!嘎!吱!”像是在挪動一張沉重的桌子摩擦地板發出的聲音,一頓一頓的,難聽又不成調。
她真的會拉提琴嗎?所有人心中都有這個疑問,希爾薇不由地笑了,這姑娘又再給我們找樂子了。
梅琳停了下來,臉上並沒有因為拉不好而出現尷尬的神色,她轉過身,麵對著月光,風把她的披肩的秀發飄揚著。
她重重地吐了口氣,又像在歎息。
隻見她閉上了眼,琴弓搭在琴弦上,隨著她白皙地手輕輕一拉,那絕美的琴聲響起了。
在第一個音響起時,連柏裏曼的靈魂都產生了共鳴,這不像是人間能夠擁有的聲音,因為人間沒有如此空靈而淒美的琴聲,它像是來自上,屬於堂。
她肅立在風中,仍由著風拂動她的裙擺,她輕柔地拉動琴弓,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不斷地變換,那琴聲悲涼得如同灑她身上的白月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希爾薇靠在欄杆上,她忘了自己在哪,整個人置身於琴音中的淒美世界。朵拉早就忘了手裏還捧著煙鬥,她眼瞼垂了下來,那從煙鬥上徐徐上升的青煙,與琴聲一起蜿蜒曲折。
柏裏曼早就挪不開眼,他柔情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那道白色倩影上。她沒有希爾薇高挑惹火的身材,也沒有朵拉的精致得像洋娃娃的五官,但此刻站在月光下演奏的她,連美麗的使都不敢與她爭豔。
她閉著眼睛,把所有心情都放在了琴聲上,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她拉響的琴聲卻在哭泣。
這一刻,琴聲把柏裏曼帶入了記憶深處,在這裏,他看到自己與她相識的場景——他打開門,門外的那個女孩笑著她是偵探。
他看到碼頭上,那拿著一份份尋人啟事的女孩,狼狽地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
他看到那個女孩,含淚緊緊地抱住發瘋的自己,就算受傷了也不肯鬆開擁抱的手。
他看到……
不知什麽時候,上開始下雪了。
一朵朵雪花隨著旋律飄蕩而下,落到梅琳的頭發上,很快把她的腦袋染成了蒼白。但她渾然不知。
柏裏曼伸出手,將飄落的雪花接住,雪冰冰涼涼,它在掌心中漸漸地融化,漸漸消失。
此時的梅琳不也和雪花一樣聖潔嗎?
他眼裏不覺中溢出了淚水,在雪花融化的那一刻,心裏某個重要的東西也跟著一起融化了。
他再次接住雪花,眼睜睜地看著它融化,消失。他明白無論如何,雪花都會消失的。
演奏結束了,琴聲也消失了,梅琳睜開了眼,曾經那水靈靈的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充滿哀贍眼睛。
她抬頭看著一朵朵飄落的雪花,仍由它們落在臉上融化。
她沒有流淚,但雪花的融化,卻讓她蒼白的臉上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