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哪個更臭
雖然瓦房從外麵看四處漏風似的，但是進屋之後並沒有那麽寒冷，窗戶和門的縫隙都被細心地用一層層舊報紙糊住了，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漏不進來。
蘇紅桃仔細打量著屋裏的陳設，甚至不能用“寒酸”來形容這間屋子。
屋裏連正經的桌椅都沒有，隻居中擺了一張很大的八仙桌，上麵散落了一些舊報紙，還有一盞煤油燈，在床桌之間的空地上有一個用磚頭壘的簡易爐子。
“這是俺們村委會的小孟，孟長青同誌。”孫大福向蘇紅桃等人介紹道，“村裏特別重視這次的援建項目，上次吳秘書一走，俺們就派人把這裏打掃出來了，還讓小孟專門在這值班。”
“咱們這邊沒有多少熱水，各位將就一下，烤烤火暖和吧，實在是很抱歉。”孟長青從隔壁搬來幾把椅子，讓眾人坐下。
他則站在一邊局促地搓著手，說話的時候眼睛在鏡片下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別人。明明看著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卻靦腆的像個小孩子。
“本來俺一個人在這裏，村長每天派人給俺送一大桶水，這一下來了這麽多領導，水就不大夠了。”說著，孟長青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望著他們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院子裏那麽大，怎麽不直接在院子裏打一口井呢？”小李好奇地問道。
“這女娃娃淨說笑嘞，俺們村這麽高的山，就是把山打透了也打不上水來，都得從山下往上背。”孫大福撇撇嘴道。
小李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太蠢，瞬間漲紅了臉，她從小在縣城長大，不缺吃穿，喝的都是自來水，就是水井也沒見過幾口，哪裏知道這些東西。
孫大福說道：“你們這些城裏人，根本不了解我們這些人的辛苦，吃不飽穿不暖，常年忍凍挨餓的，你們隨便省出點兒給我們，我們也不至於過得這麽難。”
聽到他的這番話，蘇紅桃瞬間就擰緊了眉毛，這口氣——又是個米蟲啊！
自己當米蟲就罷了，可身為村長是個米蟲，這事兒就嚴重了！蘇紅桃覺得，第一件事應該是換村長。
“村長，你們村有多少可以入學的小孩？”蘇紅桃問道。
“總共八十多戶人家，平均一家兩個還有一百多個呢。”孫大福說道。
“你們村有那麽多孩子？”蘇紅桃很表懷疑，她進村的時候就注意到，村裏孩子並不多。
“肯定有，俺們村老娘們都能生。”孫大福得意地說道。
蘇紅桃嘴角一抽，感覺他嘴裏的不是老娘們，而是老母豬！
“那就把適齡的孩子都集中起來我們看看。另外，這地方大人上來都要摔倒，吃桶水全靠往上背，你讓孩子們來這裏上學，就不怕出現意外？”蘇紅桃反問，她對孫大福這個人實在是討厭。
孫大福也很討厭那麽多問題的蘇紅桃，但考慮到人家出錢，還是陪著笑臉說道：“俺們這裏的孩子個個皮實，從小練出來了沒事兒，再說小孩子摔幾下還長得結實。這地方挺好的，這可是我們村一致投票決定的。”
蘇紅桃瞅著他，還不傻知道把全村人拉出來墊背。
“這地方不行，不管出於何種考慮，小學都要建在村子裏，你們村又不是沒有地方，那麽大一片片的空地兒留著做什麽？”蘇紅桃直接否定了這個地方。
孫大福不樂意了，橫眉豎眼的，“你個小丫頭瞎叭叭什麽？吳秘書還沒說話呢，就你能？就你這樣的嫁到俺們村當媳婦都沒人要，趕緊給老子閉上嘴，這要是俺們村的娘們跟你這樣，老子早就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話音一落，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氣氛也難受到了極點。
徐支書冷著臉說道：“孫大福，你瞎說什麽呢？還不趕緊給紅桃道歉，當著客人一點兒素質都沒有。”
孫大福對徐支書的話十分不滿，“對，我就是沒素質，你是個城裏來的援建人員，可那又怎麽樣？你在俺們村做出什麽貢獻了嗎？大家夥也不聽你的，成天擺著個空架子，誰怕你？而且我這話說的沒錯，上不得台麵的臭娘們哪有說話的份兒？會伺候男人會生孩子就行。”
孫大福的話越來越不像話，幾個男人聽了臉上都掛不住。
“孫大福，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徐支書氣得臉通紅。
孫大福根本就不怕他，嘴裏罵罵咧咧的，“總之學校就建在這裏，條件你們也看到了，這往上運送物資要多花不少人力物力，別的村三千五千能解決，我們村至少要一萬塊錢。”
“你說什麽？”吳秘書都聽愣了。
“一萬塊錢，今天拿不出一萬塊錢，你們誰也別想離開俺們村。”孫大福坐在凳子上，兩條大象腿抖著，一副地痞無賴樣。
蘇紅桃笑了，這是個村長？
她走過去，一腳踹在了椅子上，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椅子承受著不該承受的重量，加上她這一踹，椅子應聲碎裂，孫大福哎呦一聲跌了個狗吃屎，半天沒爬起來。
也沒人去拉他一把，他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指著蘇紅桃一頓罵，髒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蘇紅桃悠哉悠哉的聽著，一手攔著想上前揍死孫大福的葉宏軒，“讓他罵，我倒要瞧瞧，一個老爺們的嘴裏到底能罵出多少髒話，這比我之前見過的老娘們還厲害，都說農村老娘們嘴碎，我今天就當開開眼，看看這農村老爺們的嘴巴跟糞坑比起來，哪個更臭。”
蘇紅桃雖然沒說髒話，可裏麵的諷刺卻一點兒不輸孫大福。
孫大福最瞧不上老娘們，這會兒卻拿他跟老娘們比較，他氣得七竅生煙，掙紮著爬起來就朝著蘇紅桃撲過去，“老子打死你個臭表字。”
蘇紅桃讓開了地方，轉身對徐支書跟孟長青說道：“你們倆出去。”
兩人一愣，對上她的眼神兒竟有種被施了魔法的感覺，默默地去了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