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不忍直視的窮
孫大福直勾勾地盯著小李，毫不避諱的對著小李上上下下的一番打量，兀自用山裏的俚語嘟囔了一句：“這女娃娃比那個強，肉多，屁股大，能生養。”
雖然小李聽不懂地道的方言，但幾個關鍵詞還是聽得出來的，稍微一琢磨，這話的意思就知道了個大概，頓時又羞又惱，臉色憋得通紅。
眼見室內的氣氛越來越怪異，徐支書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向孫大福介紹道：“這是我們這次援建項目的兩位承包人，蘇紅桃，葉宏軒。”
葉宏軒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隻有蘇紅桃一個站起來同他握了握手，坐下的時候蘇紅桃偷偷瞪了一眼葉宏軒，可他偏偏眨眨眼，一臉無辜的看她。
雖然孫大福給她的第一印象也不好，但畢竟是村長，建學校的事情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也不好表現的太不友好。
“我聽小吳說，上次來的時候村長承諾能敲定合適的選址蓋新學校，不知道選址定下來了沒有？”蘇紅桃微微一笑，笑容溫暖和煦，和葉宏軒冷冰冰的樣子比起來，容易親近多了。
孫大福連連稱是，緊張地搓著手，一雙綠豆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定下來了，定下來了，學校的事兒是大事兒，俺們可不敢耽誤，上次吳秘書走了俺們就抓緊時間定了地方。”
蘇紅桃點點頭，心裏對孫大福的印象有所好轉，至少這個人對援建項目還算是上心，可能偏遠的地方不大通人情世故，言語間有所冒犯倒也能理解幾分。
“那不如帶我們去看看吧，我們也要確定一下選址到底合不合幹工程，不然到時候出了紕漏不好辦。”小吳一聽選址都定了，就提出來要去看看。
梁兵也想跟著一起去，可外麵忽然飄起了零星的雪花，蘇紅桃一方麵擔心梁兵上了年紀，另一方麵又想著山路上落了雪不好走，說什麽也不肯讓梁兵跟著。
“爺爺，您不聽話我要生氣了！您信不信我現在就拿著錢走。”蘇紅桃佯裝生氣，作勢就要拉著葉宏軒往外走。
梁兵當然知道蘇紅桃不可能就這麽一走了之，可她這一動，差點把孫大福嚇得爬起來把村委會的院門給釘死了。
“行！不去就不去！”別看梁兵平時說一不二，可這種時候還真拗不過蘇紅桃。
別看老頭表麵上吹胡子瞪眼的，他知道蘇紅桃真心替他考慮，心裏高興著呢。
葉宏軒眼見外麵飄起了雪花，心裏也不想蘇紅桃跟著出去受凍，可他心裏清楚選址這種大事蘇紅桃肯定要親眼盯著，不然不能放心。
於是他什麽也沒說，隻從口袋裏掏出一雙米白色的毛線手套，遞給蘇紅桃，讓她戴上。蘇紅桃自然的接過手套戴好，一行人跟在孫大福後頭出了村委會院門，直奔小學。
村委會的大院坐落在半山腰，整個上孫山村也幾乎都聚集在山腰的位置，幾個人越往山上走房屋和田地就越稀少。
“俺們都在下邊住，這上麵人來的少，路可不好走嘞，你們幾個娃娃當心著點，別摔了，上次俺媳婦兒跟老三媳婦兒上山上去摘蘋果，也是下雪了，一下就摔個大馬趴，在家躺了三四天，都沒法幹活……”
孫大福在前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著。起先還是提醒幾個人當心，可一說到他的媳婦兒，那喋喋不休的抱怨就一股腦全蹦出來了。
蘇紅桃和葉宏軒對他的事情並不感興趣，沒搭話，也沒什麽反應，倒是小吳和小李聽得直捂著嘴偷笑，其實孫大福不知道他們笑什麽，就是看著他們笑他就也跟著憨笑，順帶罵他媳婦罵得更起勁了。
零零星星的雪花隻飄了一會兒，地上剛剛見一層薄白，天空的顏色就又亮了起來。整座大山落滿了雪，蜿蜒的山路被一行人踩過，變得濕滑又泥濘。
“想不到咱們這兒居然還有下雪的地方。”小李從小生活在縣城裏，從來沒有見過落雪，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免不了有些興奮。
“俺們村裏就是這樣，冷一點呢，就落點雪，不過一會兒也就沒了，攢不住啥雪花。”孫大福瞅瞅天，樂嗬嗬地道，“今天應該是再不下了。”
葉宏軒不動聲色的拉住蘇紅桃的手，微微側著身，走在她稍前點的地方，為她開路。蘇紅桃安心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日益寬闊的肩膀，安全感在心裏緩緩漾開。
小吳見狀也扶住身邊的小李，不過他沒好意思握人家女同誌的手，隻是隔著厚厚的棉衣袖子拉著她的胳膊，即使是這樣，兩個靦腆的年輕人也紅了耳朵。
不知道了走了多久，蘇紅桃的腳都要凍麻了，她轉頭看看葉宏軒，他的情況也差不多，藏在棉帽子下麵的耳朵看不出什麽異樣，兩頰已經凍得青白，每走一步，都有濃重的白色哈氣從口鼻之間冒出來。
“噗！”蘇紅桃忍住不住想到了煙囪。
葉宏軒聽她笑，狐疑地瞄了她一眼，蘇紅桃卻隻是搖搖頭，葉宏軒白了她一眼，繼續一言不發的走著。
這小子居然都敢給她白眼了！蘇紅桃偷偷使勁捏了一下葉宏軒的手，葉宏軒像是沒有感覺似的，頭也不回的走著，握著她的手暗自緊了幾分。
“到嘞到嘞！”孫大福沙啞的嗓音裏摻雜了幾分喜悅。
一個破敗的圍牆圍起來的院落出現在眾人麵前，除了已經考察過的小吳，和一貫冷著臉的葉宏軒，其餘的人都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真不是蘇紅桃挑剔，就這個圍牆，破破爛爛的不說，還沒有她腰高，恨不得她一抬腿就能跨過去。院門她都不敢使勁兒推，深怕力氣大了直接把門卸下來了。
院子中央孤零零的豎著一個旗杆，杆子就是一截比較粗壯的竹子代替，國旗孤獨的掛在旗杆頂上，經年的風霜已經讓它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院子的空地裏種滿了大白菜，一顆又一顆的臥在地裏，像是一堆胖頭娃娃。胖頭娃娃後麵是兩間破瓦房，不過現在隻有一間還在使用。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聽到動靜，從屋裏探出一個腦袋，朝院子裏張望一會，看到蘇紅桃幾人的時候，眼睛短暫的亮了一下。
“村長來了，這幾位就是縣裏來的人吧？快請進，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