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
京城外,劉家莊。隨著冬日的寒冷褪去,春風又吹拂這片土地,田野間的農人又漸漸的多了起來。田間的雪化盡了露出下麵的黃土,一點點草色點綴著,遠望去仿佛一幅田園畫。
“劉涵,你給我下來。”站在自家戲台架子頂上遠眺的劉涵正沉浸在對美好田園生活的向往之中時,自己母親的一聲喊叫驚醒了。戲台下麵,花姐正抱著剛出生的兒子仰頭看著,另一隻手指著劉涵,催促著他趕緊下來。花姐身後,氣喘籲籲的老嚴弓著腰手扶著膝蓋跟花姐絮叨著什麽。
“娘,你不打我我就下去。”劉涵跨坐著一根橫木上,雙手撐著,看著下麵凶神惡煞的老娘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本書一碰就碎了,大不了我陪給嚴先生一本唄。”
“臭子,你弄壞了東西還有理了,你給我下來,你不下來我上去了。”著花姐抱著孩子就要往上爬,旁邊的老嚴見狀連忙攔著。
“花姐,花姐,心孩子,”老嚴拉著要往上衝的花姐,抬頭對著劉涵喊道“你還不趕緊下來。”
劉涵趕緊爬下來,剛到地上就被老娘抓著了。“娘,我知道錯了,我陪給嚴先生就是了。”
“陪,你怎麽陪,那是嚴先生家祖傳的古籍孤本,把你賣了也賠不起。”花姐一手抱著寶寶一手揪著劉涵的耳朵,往屋裏走去。
“花姐,這事也怪我,沒把書收好,孩子不是都知錯了嗎?”
“老嚴,你不用護著他,今必須好好教訓他。”花姐把寶寶放下,右手抄起放在門邊的燒火棍就要打。
“娘,你聽我。”劉涵抱住老娘的大腿不放,“那書裏的字我都記著了,我給嚴先生再寫一本就行了。”
老嚴正拉著花姐不讓她打呢,一聽這話,手一鬆花姐的棍子就落下來了,好在花姐聽了這話也收手了。“你真記住了。”老嚴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平時確實覺得這孩子記性好,但這次他看到這本書也就兩個時辰的時間,一萬字的書,難道這孩子又過目不忘的本事?
“當然了,這可不會騙您。”劉涵傲嬌的揚起頭,看到老娘的眼神又低了下去,“給我些紙,我給您寫下來。”
花姐放開他,從房中拿了紙筆來,“寫吧。”老嚴看著劉涵提起筆一字一字的慢慢寫,雖然字不好看,但內容卻不差。其實這孤本老嚴自己也已經背下來了,所以本不當回事,但花姐有些反應過度,又勸不動,現在看著劉涵一字一字的慢慢寫著,邊寫還邊搖頭晃腦的念,老嚴心裏倒是好奇了。
劉涵六歲的時候劉誌成把他送到自己這來讀書,四年來他發現劉涵這孩子心智成熟,智慧也遠超同齡人,而且對自己講的經典有自己的見解,隻是那些想法過於驚駭世俗了,若傳出去要出大事。幸好後來這孩子聽勸了,不在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隻是做事情還是有些特別。
兩個時辰後,劉涵放下筆,看著外麵漸漸昏黃的色,感覺自己的身子已經僵硬了。“寫完了,老師你看看。”劉涵吹幹紙上的墨跡,拿起來看了看,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練字了。
老嚴接過一遝紙,捧在手裏仔細看著,除了字寫的不好看,竟是一字也不差。他對著花姐道“劉夫人,此子日後必成大器,以我的才能實在沒法教好他。”
花姐聽著老嚴話語中的鄭重,不解的問“嚴先生,何出此言?”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這一年來我教導劉涵時,很難為他解惑了。我畢生所學已盡數傳授於他,如今我家傳的這本古籍他已經記牢了,我沒有什麽可以教他的了。”
“嚴先生,你言重了,他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哪裏懂得那些事啊。”
“劉涵,生早慧,與其他孩子不同。我知道你和誌成想讓他繼承家業,但金鱗豈是池中物,他該接受更好的教育,日後出將入相,也是可能的。”完他回頭看著趴著床邊眺望著夕陽的劉涵,想起了自己的當年。
花姐,也回頭看著老嚴口中的才,回想著他的成長,似乎是很與眾不同。
“我可修書一封,讓劉涵到我老師門下學習。”
“多謝先生了,隻是涵兒還,不便遠行,過些時日吧。”。
“也好。子曰,十有五而誌於學,等到他誌學之年吧。”
老嚴離開了,背著劉涵謄寫的古籍。花姐送他到門口看著他遠去,太陽已經落山了,隻剩下一點點的光把照的火紅,家家的炊煙升起來,農忙時節,各家裏都是少有的吃三頓飯。屋裏劉涵正和寶寶在玩,寶寶的名字還沒取,劉誌成兩個月前和戲班出去,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再給寶寶取名字,涵兒的衣服又破了,明日托村長在城裏帶些布回來,給他縫身新衣服,昨李家媳婦送了幾個雞蛋來,一會兒煮了給娘吃,家裏的地少,二叔家的幫忙耕了,等誌成回來是要請到家裏吃頓飯的,還有涵兒求學的事,誌成應該是高興花姐想著,漸黑了,屋裏傳來劉涵的喊聲,她知道寶寶該喂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