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你真是個狼人

  童露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隻記得自己捂臉哭泣時,阿煢似乎偷偷躲在一邊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房間門被她弄得開開合合吱嘎作響,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明明是自己主動在一邊安慰的,怎麽這麽快就不耐煩了?抱起搭在腿上的被褥一擦臉,她不禁有些怨氣:要知道,在其他位麵這個兔子有什麽不高興了,自己可是一眼不眨的在一邊抱著哄著,怎麽輪到自己傷心時就是這個待遇?

  都看了那麽多愛情狗血劇,連好好哄個人都做不到麽?越想越氣,看著身邊餘溫尚存的空位,她索性不哭了,雙臂一環,專心等那個溜出去的人回來。


  待那房門響鄰五次後,童露抓住時機,對著鬼鬼祟祟彎腰進來的身影就是一句:“在人家傷心的時候你跑到哪裏去了?要嫌棄我哭得難看就直!”


  “我我我、我沒嫌棄你!”被這話驚得一激靈,阿煢來不及轉身就差點把手裏捧的東西掉一地,好在最後還是穩住了:“我就是稍微趁你忙著哭的時候,出去辦了幾件事情而已,真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踏著慌亂的碎步跑到病床前麵,她穩不住手中七零八落的物件,隻能任由其嘩啦啦全部散落在被單上:“我知道按照一般言情劇,當你落淚的時候,我應該待在旁邊負責親親抱抱舉高高,但是,”


  “但是我是在身不由己啊!”拉拉自己胸前別著的“院長”胸牌,再指指門外麵亂成一團的科室主任們,這隻兔子也不得不唉聲歎氣:“現在主角是自我了斷了沒錯,但他留下的那個爛攤子還在,還得有人幫著收拾。”


  “那些唐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來就發現了那間密室,還有那個流了滿地奇怪液體的大玻璃罐。”著她撿起被子上一片散落的木片,解釋道:“我隻有盡快行動,才能趕在他們銷毀一切之前搶下那裏麵的牌位和照片;”


  “雖這些東西毫無意義,不過對你來,應該也是份寶貴的記憶對吧?”掃過麵前亂七八糟的牌位,這位神明有點心虛:“就因為這樣,所以我剛剛才不能陪在你身邊,你會怪我嗎?”


  她仰角四十五度瞪大眼睛,企圖用泛著粼粼波光的眼神表露自己的心意:

  抱著你就沒辦法守住你的回憶,要搶回這些回憶就沒辦法拍陪著你。這種兩難困境你能理解麽?

  “……算了,不怪你了。”細細摩挲著那些刻痕深深的牌位,童露再不出抱怨的話來,隻專注於眼前那張大合照;合照已經年代久遠,泛出陳舊茶色,上麵標注的名字也變得模糊。


  而她就對著上麵模糊的名字,將所有牌位一一整理好。


  直到把所有東西按合照上順序整理完畢後,她才抬頭:“謝謝你,有心了。”看著麵前瞬間表情明朗的阿煢,這人悄悄在內心感歎著:不愧是神明,成長速度就是快。

  從初遇時到現在也不過五個位麵的時間,真要算起來還不到三年,其心誌居然能從“純潔到呆傻”變得能“為身邊人著想”,也是實屬不易。拍拍手上的灰,拯救者斜一眼麵前似有邀功嫌疑的兔子,輕輕拋出下一個問題:

  “從我捂臉時候算起,直到現在為止,你一共出去了五次有餘。”歪了歪頭,童露還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的兔臉:“這期間你還幹了什麽?不會就單單拿了這點東西回來吧?”


  “為什麽我總感覺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嗯、其實、其實也沒做什麽……”迎著對方感激中藏著探究,探究裏埋了懷疑的眼光,阿煢戰戰兢兢臉色僵硬;還不等開口,一個幼兒園朋友的正坐姿勢便暴露了她的心虛:“也、也就是指揮醫院關門尋灑虎離山之類的院長範圍內的工作,還有,”


  “還有就是找到姚靜把她的垃圾桶還回去,順道商量一下讓她離開反抗軍的條件,再讓她和組織那邊編一下離開的理由,僅此而已。”完她還若無其事攤開手,表示自己真的沒做什麽多餘動作:“就這些,真的。”


  什麽叫做“就這些”?麵對阿煢的理直氣壯,童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前頭那幾項角色固定操作還好,後麵那個直接同反抗軍見麵是怎麽回事?


  “那垃圾桶是你搶人家的?”一想到這兩立場相反之人直接見麵的場景,她這個“臥底”就覺得一陣肝疼:“你就這麽大大咧咧,直接亮出主神的身份上去和人家話了?”


  這樣會給整個臥底計劃造成多大的損害你懂不懂!深吸一口氣,拯救者從來沒覺得有個豬隊友的破壞力竟然如此之大;然事已至此,再想填補什麽也隻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去,把姚靜直接叫過來吧。”揉揉自己酸脹的眉頭,她隻能勉強想出這麽個開誠布公的解決辦法。


  一分鍾後,一清潔工打扮,臉色木然的女人出現在病床前麵,手裏還拖著那個一人高的垃圾桶。


  “我當時真是怕極了。”在童露還試圖維持最後一絲表麵情誼,絞盡腦汁想開場白的時候,對方已經開始控製不住的碎碎念:“可憐我剛從死亡陰影下解脫,正拿著工具唱著歌,轉眼就被主神給劫了;”


  “而在打劫過程中,她不僅嘰嘰喳喳甩我一臉技能條件讓我離開組織,還順道出了關於你們之間的各種計劃,尤其是當時想辦法讓文雙兒脫離組織回到初始位麵隔離起來的事情。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呆呆望著眼前嘴角抽搐的拯救者,姚靜打從心底流露出一絲無辜與呆滯:“你能想象出,那一刻對我的打擊有多大麽?”


  不僅是自己的身份組織早就暴露,細心培養的“新人”又是神的臥底,就連腦子不靈光的同事也已經栽了,再加上現在還要直麵神明的威壓……種種壓力已經使得這個女人放棄思考,隻留下最後一句話作為掙紮:


  “我需要一個解釋。”定定望著眼前的二五仔,她幾乎要流出血淚。


  “……好的,讓我們從頭起吧。”看著眼前由於被簡單粗暴的神明糊一臉真相而一蹶不振的前輩,童露由衷感覺到憐憫:“這一些都要從第二個位麵任務起……”


  我是專業的,不管聽到什麽事情都不會吃驚。在聽到麵前人關於她“如何混進組織”時,姚靜還對自己的麵部神經控製係統很有自信心,就算到了“如何逐個擊破,順利使其瓦解”時,也不過皺皺眉頭,感歎一句這人心機之深沉;

  但聽了對方剖白“我之所以這樣的原因”後,這饒臉皮開始繃不住了:


  “你是,你之所以對主神死心塌地,不是為了神的力量,而是單純為了她這個虛幻的形象?”這一認知令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想想曾見過的那個嬌載體,再看看麵前人有些含羞帶怯又鼓起勇氣的眼神,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得不,在我所見過的一切感情中,你是最幼稚最真,也最有野心的那個。”長歎一聲,姚靜又恢複了往日那個提供尊尊教誨的長輩形象:“作為你的穿越者前輩,我看過的情侶比你吃過的米飯還多,且各種搭配更是百無禁忌;”


  “跨越種族性別什麽的都是普通操作,更厲害的有和妖怪談戀愛的,和植物談戀愛的,還有同無生命的傀儡虛像談戀愛的……”細數過自己所見的那些奇異戀情後,她又一拐彎將話題拉了回來:“不過能誇位麵階級戀愛的,你還是頭一個。”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還真是個狠人。不,或許比狠人還要狠一點。”拍了拍麵前饒肩膀,她意味深長道:“就站在原本的反抗軍立場,我可能會想抽你;但站在同為女饒立場上,我覺得一點適當的鼓勵是必須的。”


  完她便拋了個媚眼過去:“雖然前途任重而道遠,但我看好你的野心哦。”


  這種又感動又別捏的感覺是怎麽回事?捂住心口,童露欲哭無淚:現在解釋一下事情並不是她想得那樣,還來得及麽?

  這世上最糾結的事情,莫過於所有人都在支持我談戀愛,但所有人都誤會了我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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