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危言聳聽
老者正色道:“信,即故事和情節,不過是在前麵和結束,加上主語和問候語罷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水剛沒回答,他覺得這老者有點神秘怪異。
且不論他盯住銅鎮不轉眼。
光是看他外表,就不像是一個不識字,需要由別人代寫書信的主兒。一件極少見的黑短對襟,套在寬厚的上身;下著一條褐色莎褲,足蹲一雙麻耳草鞋,雙眼炯炯有神,腦門微凸,雙手青筋暴突。整個模樣,純一個雲遊四方,四海為家的孤獨僧人。
想著,水剛就對他暗生了警惕。
他瞟瞟魏組長,對方也正在瞟他。
二人眼光一碰,會心領意。“下一個!”魏組長嚷完即起身,進了裏麵辦公室。水剛收回眼光,老者正精神采奕奕的看著他:“中華上下五千年,曆史煙塵何其漫漫無邊?
要不,哪來的那麽多今古傳奇,傳世迷蹤?
本以為始祖令牌和一段傳說,灰飛煙滅,不在話下,也就罷啦。
可是,民國元年,在江蘇一鎮上,始祖令牌神秘顯身,江湖震蕩,殺禍瘋起,血流成河。可爾後不久,又杳無音信。
餘遵其祖父和父親所囑,數十年來追蹤不已。終於發現始祖令牌,又出現了。”
老者嘎然而止,站起來拱手而立:“小夥子,我的話講完了,你的信可寫好?”
“哦,老伯,請稍坐,這就寫。”水剛捺下了筆尖,筆走龍蛇,神思飛揚,沙沙作響;暗想:原來這老伯果真是來寫信的。隻是,這信內容好怪,寫好後又要發給誰呢?
寫完,對老伯朗讀一遍。
老頭兒點頭,說:“收信人,河南蒿山少林寺玄浮長老,寫吧。”
水剛一一寫上,封好貼上郵票,交給了他。老者如約付費三元,又朝水剛拱拱手:“小夥子,如同意,讓我看看你那銅鎮紙如何?”
水剛也不說話,抓起銅鎮遞過去:“請!”
老者接過,凝神窒息的看看,摸摸,沉吟沉吟,雙手遞還過來:“好鎮!好鎮!完璧歸趙,何其相似,打擾了。”
說罷,悄然離開。
水剛回眸,魏組長正瞟著他笑,向前呶呶嘴巴。
放眼看,二個著油綠工作服的年輕人,正不動聲色的在人群中穿梭遊弋……老者走後,後麵等候的人又移了上來,可是郵政局的下班鈴聲,響了。
關了門,魏組長長笑呤呤問:“小號手,收獲多少?”
“一共5元!”
組長拉開抽屜,拿出個小本子:“某月某號,2元!”邊說邊記,未了一收筆:“小號手,規定是你每天自報,我記錄,明白沒有?”
水剛點頭。
笑:好嘛,這麽說,隻要表麵上過得去,報多報少概由我羅?魏組長,你幫了我,我心裏有數呢。
“小號手,你是不是覺得剛才那老頭兒有些怪異啊?”魏組長這收拾東西,邊問:“所以有了警覺?”“是的,哪有這樣講故事寫信的?”
水鍘也收拾好東西,把小木桌收折起,靠牆頭放好。
“我總覺得他不正常,納悶呢。”
誰知魏組長不以為然:“沒事兒吧?你前麵那個老頭兒沒走時,他也來過,也是這樣看看,說說,付了3元代寫費,就走了。”
“收信人也是河南蒿山少林寺玄浮長老?”
水剛迷惑不解,背起大挎包:“搞什麽名堂,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
“也是!我們還認真查過。別說,還真有這麽一個玄浮長老,信也收到。”,因為裝了銅鎮,挎包顯得沉重下墜,水剛背著感到很不舒服。
因此,水剛有些猶豫不決。
“快六點半了,我就這樣背到防空洞去啊?算羅,還是先放在你這兒吧。”
魏組長毫不客氣。
“背走背走,放在我這兒占地方。你看看我抽屜,屁大一點點,雜七雜八的早擠滿啦,自已背走。對了,你是到舞場吧?”水剛奇怪的反問:“當然,你是知道的,我還能到哪兒?”
老舞客就把自個兒雙手一拍:“昨晚你沒在?”
“怎麽,出事啦?”水剛警覺的瞪起眼睛,一股不祥的預兆扼住了他。
魏組長毫不介意的當著水剛換衣服,一麵說:“也沒出什麽大事兒,就是覺得那樂隊,怎麽沒有原來好了呢?”
“什麽意思?”
水剛扭過了身。
雖然對方比自已大一輪,並且在防空洞舞場,因地勢和習慣所至,男女間換衣服並不是絕對的躲避,長此以往,資深舞客們都並不太放在心上。
可是,當魏組長嗤牙咧嘴的脫掉油綠工作服,露出乳罩和白哲肌膚,現場又隻有二個人,水剛還是感到難為情。
“什麽沒有原來的好了?”
“伴奏水平啊,怎麽搶節奏,跑調和Y音都出來啦?”
魏組長毫不在意,一彎腰,一解褲側的鈕扣,脫下油綠的工作褲,和上衣卷成一團舉著。再掏出下班穿的衣裙,把手上的衣卷兒塞進衣箱。
白嫩豐腴的大腿赫然露著。
肥大的屁股,被一條幽色布內褲,緊緊的包裹著。
整個動作自然,流暢,仿佛是在自家臥室裏。根本就把比自己小一輪的小號手,當著個什麽也不懂的娃娃。
“大家那個不滿喲,哼,要不是我前前後後的招呼著,舞客就差一點和樂隊吵鬧起來。”
水剛臉色發白,咬住了嘴唇皮兒。
果然,我就猜到我不在,要出什麽事兒?舞客來這兒跳舞圖的是什麽?不就是放鬆和高興嗎?可想想,麵對一個搶節奏,跑調和Y音的樂隊,誰能高興放鬆得起來?
不高興反鬱悶,沒放鬆倒緊張,誰還願意再來?
沒有舞客前來買票跳舞,你還掙鬼的個錢?他媽的,難道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你昨晚幹什麽去啦?”魏組長籠好衣裙,一麵拉扯整理著,有些生氣的看看水剛:“小號手,老姐我是習慣了你那場子和氣氛,所以才賣力的幫你。
你不該為了逗幾個小老師高興,而讓一大幫子跟了你一年多的老舞友失望。我敢打賭,你再這樣扔下樂隊放單,你那舞場絕對會垮掉。”
水剛又是一驚。
居然連我教老師跳舞都知道?
怪了,這事兒隻有姍姍一人知道,難道是她透露出去的?水剛當然清楚,魏組長絕非是有意拿捏和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