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抉擇
“那你為何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覺得，身負多股血統依舊能夠修煉永恒逆支流中大法。”洪驚是如此驕傲，連同眾多洪氏一族先輩的經驗都推翻，他正在狂妄自大地講出與洪氏眾多先輩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在忤逆洪氏先輩的意誌。”
“我隻是有我的看法，但我不屈服於他們的意誌。”
六麵尊者徹底閉上六張麵上十二雙眼，一張臉上生有四眼，二十四隻眼依次閉合，此場景似一場造化奇跡。
“機會隻有一次，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不後悔！”洪驚再次堅持自己的做法。身負多股血統，流有多股血脈，血便是根，失根便是忘本，六十年猶如苦行僧般旅途，他收獲良多，他也更加堅定固執。
六麵尊者二十四隻眼中最後一眼完全閉合，六麵尊者消失在無盡黑夜中，最後一言，“洪勝和你做了相同的選擇”。
洪驚萬萬沒想到，洪勝竟然做了和他相同的選擇，感觸良多。周遭化顯，洪驚和洪醉回到永恒逆支流中。
“你長大了，我也老了。”洪醉充滿期待地看著洪驚道。
“我倒是真長大了，你卻沒有變老，我還有很多東西不知道，還要你親自教我呢。”洪驚道。
“該學會的都學會了，剩下的全靠你自己吧！”洪醉道，“六十年沒見洪繡，想她了吧，去吧，去吧！”
其實洪驚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隻是，如今他長大了，學會了約束與掩飾，眼神中的十六歲被他殺死在永恒逆支流中，剩下的是這具肩挑洪氏的身軀。
長大，總有得與失。
“你先去吧！”洪醉又將打開夜無的印給了洪驚一副。六十年的心心念念，那是洪驚能夠堅持下去的巨大動力。
洪驚跳出了永恒逆支流，打開夜無，進入夜無內室。
久違的地界，洪驚感慨萬千，順著洪醉所言，抱出洪繡。平靜的吐息，溫軟的嬌軀，隻一刻，洪驚便已經淪陷。
“你終於來了，我睡了好久。”洪繡瓊脂玉臂輕挽洪驚，眼中充滿星海，眼巴巴地盯著洪驚，醉人的溫柔，濃濃的暖意，“我在夢中碰見山海河精，發現妖魔鬼怪，遇到牛鬼蛇神，一邊逃跑，一邊叫你來救我，你終於來了。”洪繡明睛清眼，不勝柔情，秀麵風景，月灑人間。
“我去了很遠的地方，碰見了很多的人，都沒有你好，我想在那裏看你，也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此刻輕衣歸來。”洪驚道，一把將洪繡緊緊深擁，感受著她心髒跳動的旋律，醉人的味道，深深地對他的思念。
濃情蜜意，情火大燒，二者皆是情，同是念他（她）人，一往情深深幾許，風雨相隨永同心。
“你帶我走。”洪繡輕輕地在洪驚耳畔道，“我不想呆在這裏，你享著自由，我跟著你。”洪驚道心一動，這種樂逍遙，快自在是他思之又思，念之又念的，他在洪繡手中，洪繡在他懷裏，他與她都是互相的唯一，何必再管家族恩怨，隻求雙飛比翼，連理相隨。
洪繡是他最大的快樂。
“我一定會帶你走，不過不是現在，而是戰勝黃金家族之後，我便帶你聽潮看月，遨遊九界八荒。”洪驚已經成熟了，不再是那個十六歲少年。從前的他，會不顧一切，不計後果，但現在的他，在永恒逆支流中看到了洪氏一族生生世世燃燒的火，一代又一代，永不止息，身為洪氏一族一員，他必須努力爭取洪氏一族的血脈傳承。
洪繡點了點頭。
含情脈脈，情意綿綿，久別相逢，幹柴烈火，一夜笙簫。
第二日，洪繡早早起床。洪驚在永恒逆支流中探尋六十載，不眠不休，永恒逆支流中六十年雖不足世道之內半個時辰，但錘煉心神，耗費精力，縱使身不疲憊神也傷。
洪驚在夢中還遇見了美好。山清水秀地，桃花竹林處，他和洪繡隱居其中，一間茅草房簡陋，足以遮風擋雨保溫暖，洪繡生了三個孩子，大兒在河東捕魚，二兒在山頭放羊，童稚女正在采摘花開正盛的桃花，插在頭髻上，洪繡肚大，懷有第四子，笑盈盈盯著洪驚，洪驚正在田壟種豆。
夢中洪驚樂開了花，咧嘴傻笑。
洪繡在側，飽含深情，自言自語道：“聽夜無之外有山，有水，有花，有月，多彩多姿，豐富美麗，我不曾去過，到時一定要帶我去，聽外麵還有春夏秋冬四季，春萬物生長，夏日光灼熱，秋碩果累累，冬飛雪漫，我也不曾去過，到時一定要帶我去。”
洪驚，洪繡心心相印，俱情真意切，心有靈犀，憧憬著未來，感念著美好。
洪驚突然感受到一陣溫潤，睜開眼來，見洪繡正在撫眼抹淚。洪驚將洪繡嬌軀沉沉地擁在懷中。
“我們去浣林吧。”二人吃了飯，洪繡對洪驚道。
“涯海角都去，更別浣林。”洪驚牽著洪繡的纖纖玉手，第一次這般從容不迫，正式，此時一刻，直至荒地老，海枯石爛。
“時間不多，該隨我去了！”洪驚突然聽到一聲呼喚，不似從前粗野蠻橫，不講情理，但它仍然很掃雅興，洪驚也不是從前人，他在永恒逆支流中蛻變，也不再畏懼抗拒它。
“等等我，過幾回來。”洪驚道，他不是沒有勇氣拒絕洪醉，而是不會拒絕。在永恒逆支流中，看到了洪醉的本來麵目，他已將洪醉尊其為恩師。
洪繡啜泣，淚眼婆娑道：“那就下次吧！”著，給了洪驚一塊佩玉，潺淵獸狀，潺在左，淵在右，潺淵相戲，濃情蜜意，又道：“我把心心念念，喜怒哀樂放在淵上，你把心心念念，喜怒哀樂放在潺上，你再把潺淵佩玉戴在身上，時時刻刻，你便想著我，念著我，不會忘了我。”
洪驚將潺淵佩玉揣在懷裏，匆匆出了夜無。
洪醉在靜室之內，瞑目靜氣，靜候洪驚，見人出來，便道：“兒女情長，可暫時緩一緩，洪氏一族危機重重，曌世居也不一定安全，四大將定會卷土重來，黃金家族不除，洪氏一族的危機就不會解除。”
他對洪驚陳述其中厲害，洪驚也聽得入耳。洪驚道：“除了修行之外，我還有什麽要做的，可以做的。”洪驚從恩師話語中聽出了危機重重的信號。隻是重重危機一直存在，從前的洪驚聽不進去，現在的洪驚從永恒逆支流中學到了身為洪氏一族人的責任。
“前幾日在恍惚林追殺洪氏的黃金家族爪牙七大將七人，被我殺去三人，七大將享有威名，手足情深，另四將定會想法設法找到曌世居，除去我們，眼下最急，莫過於此。”洪醉道。
洪驚手握拳頭心發狠，恨恨道：“三萬年前，黃金家族發動政變，攜外族攻殺我洪氏一族，導致我族族眾凋零，便已是生死不共戴，如今，又妄圖對我洪氏趕盡殺絕，真是滅族絕根，可恨至極。”也暗暗佩服洪醉老當益壯，以一擋七，殺其三，安然撤走，對其更是欽佩。
“黃金家族一旦將斑古內西南叛軍平定，便有全力對我族類趕盡殺絕，我族定不能阻擋，而曌世居地理雖然隱秘，但也不是長久之地，而今黃金家族暗探密士一定偷偷潛入此界，追蹤我族方位。曌世居不久必將暴露，近幾日，與洪行漸，洪奇商議一番，提前修繕潛道，為撤離曌世居做好萬全準備。”洪醉憂心忡忡，洪氏一族即將麵臨生死存亡，“而你，隻管修行，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件中不要像上次成為拖累便好。”
洪驚臉皮一紅，道：“我的恩師，我六十年磨礪，已非從前無憂少年郎，我拚死拚命，全力修習，為洪氏做出貢獻。”洪驚將守衛玉珠召出，漂浮左右，又道：“這玉珠是你的東西，贈予我，怕不是我的兩位叔叔眼紅。”
“他倆那處，我自有法，去給他們一人一件更好的便是。”洪醉道。
“接下來如何修行，還望恩師教授我。”
“局勢迫在眉睫，火燒眉毛，最當先應是洪氏一族生死存亡之事。”
“我們一處聚集，目標太大，不如分散開去，各自潛入山川大地。”洪驚提出自己看法，化整為零，不失為一種方法。。
“風險更大，但值得商議。”洪醉道，“我先傳授你一門心法口訣，夯實基礎之用，這幾日仔細琢磨，好好練習，過幾日，便帶你入永恒逆支流內，搜尋永恒逆支流內大法修煉。”罷，將一套心法口訣編成印，打在一本皮卷上，交給洪驚。
“去你靜室修煉，不要在處使我命氣。”洪醉最後道。洪醉靜室已特殊布置，專門孕養他一身瘟瘴軀體所用，舍不得被洪驚使用，洪驚在其中也無多大用處，白白浪費其中命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