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謀劃
“他們還是按捺不住了！”洪驚從大殿回到靜室，咬牙切齒憤恨道，“當初製定方略是他們，逼迫洪勝出戰斑古是他們，而今，計劃失敗，洪勝戰死，追究罪責的還是他們，一步步將洪氏一族逼入絕境地也還是他們，今日，竟恬不知恥逼迫族長，族眾就範，實在可恨，也不知道老族長為何這樣沉得住氣，對任何事不管不問，就連洪勝之死，也不追責。”
“難道族長真的該另選賢能，族長之位該當落入洪行漸之手！”
“隻是族長之位一旦落入洪行漸之手，誰敢保證洪氏一族的血脈能得到傳承。”
……
洪驚越發氣憤，再想到驚才豔豔洪勝之流，也會被洪行漸算計，成為族長之位的犧牲品，洪驚更是義憤填膺，滿腔怒火。
隻是，以他洪驚庸碌資，縱使粉身碎骨，也不能撼動洪行漸分毫。
洪驚為洪勝刻好靈牌，放入宗廟靈位中，為洪勝招魂引路。
“洪勝哥哥在有靈，弟洪驚為你引路，回歸宗廟。”洪驚跪倒在祠堂下蒲團上，施展出竅法，飛出元神，為戰死洪勝亡靈引路，洪驚元神撒出四方金銀，請出乾坤遊魂三千萬，遨遊斑古境，找到洪勝亡靈，由洪驚元神領回。
“洪勝哥，幾日不見，不要懼我，隨我回洪氏宗祠吧。”洪驚元神道，但洪勝亡靈如同見了抓魂術士一般，飛出外，煙消雲散，再也尋找不見。
“生不能脫離洪氏一族，死了便能逃開洪氏一族的束縛！”洪驚未找回洪勝亡靈，洪勝崇尚自由，不喜受拘束，生前不能隨心所欲，死後便能為尋得逍遙自由，即使亡靈，也不願再回洪氏宗祠，這不得不是身為洪氏一族人的悲哀。
洪驚為洪勝超度一番，供奉洪勝上靈位。
“洪氏宗祠，供奉洪氏族人千千萬，但有名有姓者獨有三千名，有牌有位者隻有一百八十名，如今，洪勝供奉其中，是有靈位者年齡最者，戰功最威名者，生前無限榮光，死後供奉在上，受香火萬萬年，也是無限光榮！”洪驚不禁道。
眼見祠堂靈位上一個個靈牌，生前戰功赫赫，之驕子，在死後都被封存於靈牌中，供奉在靈位上。洪驚感慨萬千，如他一般資質的人，想必死後都沒資格上靈位，出身洪氏一族，洪勝雖練就斬斷命運的功夫，但也逃不過洪氏命運的作弄，作為洪氏族人，逃得過命，也逃不過洪氏。
遠比命運可怕的是洪氏一族。
超度完畢，請洪勝上靈位，洪驚便回靜室，本想靜心休息，但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夜極深，夜極苦。”洪驚感慨，“聽洪勝在斑古境殺了黃金家族太子，想必境皇已震怒，定會不留餘力派出軍隊前來追殺，此處據點看來已不是安全之地。”洪驚思緒萬千。
“洪氏一族人丁衰弱，不及黃金家族十萬分之一，如何能夠戰勝黃金家族，奪回斑古。”黃金家族在斑古勢力根深蒂固，勢力滲透到斑古境內絲絲縫縫，妄想以一族之力，推翻黃金家族勢力，委實有些可笑。
“便是洪勝殺敵百萬眾，也似隻是壞黃金家族皮毛而已，想推翻黃金家族，洪氏一族必須人人修行永恒逆支流中玄奧神法，前往荒古境界取得昔日神明神兵利器，拉攏此間世道內諸多門派宗族，共同對抗黃金家族。”洪驚如此想來，可其中艱難萬險又是何等巨大呢，要得到永恒逆支流中玄奧神法，不僅依靠資，更重要是機緣。而荒古境界同樣如此，可遇不可求，可見不可得，難之又難。而諸門派宗族結盟，不能結交世道大宗大門，想要對抗黃金家族又無濟於事，若要結交大宗大門，以洪氏一族的勢力，又難以攀上大宗大門的高枝。
不知不覺，第二日。
“該上演逼宮大戲了！”洪驚心中默想道，“身在洪氏一族中，隻得明哲保身。”洪驚在他這一輩中，是資愚鈍之輩，沒有實力，也就沒有話語權，他隻是洪氏一族中一個嘍囉，在等下的逼宮大戲中，他也隻有做看客的份，不過對於不諳世事的洪驚來，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隻是在站隊方麵，還是要做言語表態，免得召來無妄之災，殺身之禍。
議會大殿中，早有洪行漸，洪奇在殿下等待，老族長，和洪震皆還未到。
洪驚雖然不喜洪行漸，洪奇為人，但也不敢放明麵，有模有樣行了禮，笑道:“兩位伯伯來得早啊。”
洪行漸眼神怪異，看過洪驚一眼，微有寒氣，殿中氣氛瞬間寒冷起來，關鍵時刻，洪行漸異常激動。洪驚頭腦不怎麽靈活，思來想去也沒有感覺他的言語有什麽不妥。隻是在這個時刻，洪行漸在“逼宮”這種關鍵時刻，任何言語在他聽來，都有可能是嘲笑不敬之意。
“別管那傻子。”洪奇在洪行漸耳旁低語，“今日是個關鍵，這子雖傻，但也許有點用處，即使不拉攏，倒也不用恐嚇驚嚇他。”
洪行漸悶哼一聲，洪驚也不敢再話。
半晌之後，洪震步入殿中。
“兩位兄弟好！”洪震見禮。
“你我三人本是家族弟兄，是不是道一聲哥哥更親切些呢。”洪奇笑裏藏刀。
洪震笑道:“那就是兩位哥哥好！”洪震再度見禮，隻是眼眸之中的殺意一閃而過，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
這時，大殿正位之上冷不丁飄出一個老者，正是族長洪醉，隻是今日，族長屁股能不能坐熱，隻看老族長能耐了。
“其他三個洪氏族人重任纏身，不能到此，隻有我等五人在此議事。”老族長深埋麵龐，低聲道。
“人少不正好，少嘴少舌，快當快活！”洪奇陰笑道，“此次開門見山，老族長，我的親爹，你年歲高了，身形不穩當了，族長一位也該交由年輕一輩手中了。”
“我的親兒，你洪奇倒是最爽利，老朽我也實話實，這位子我也當得厭煩，況且我年歲已高，確實已不能勝任族長之位，但想讓族長之位落入洪行漸手中，我也是放心不下呀！”老族長在族長正位上道。
“那你是不想讓諾！”洪行漸怒目而視洪醉。
“讓，讓，讓，怎麽敢不讓，隻是還有三洪氏族人在外，不能到場，如何能讓！”老族長言語間充滿無奈，一字一句好似讓他耗費盡了氣力。
洪行漸露出陰慘笑意，從袖中取出三塊洪氏犀首，道:“他三人犀首在此，並對我表示支持，你無話可了吧！”犀首乃洪氏一族身份印章，犀首在人在，犀首亡人亡，三在外洪氏族人既然將犀首交由洪行漸，也的確表示了對洪行漸的支持。
“既然他三人也無異議，那洪震你呢，洪驚你又如何呢？”老族長洪醉拖著風燭殘年的佝僂身體終於從族長之位上走入殿下，問道洪震，洪驚。
身處洪氏，身不由己，洪驚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那你呢，洪震？”老族長洪震再度問洪震。洪行漸，洪奇兩兄弟都有一種穩操勝券的滿足感，十全十美的認同度讓洪行漸倍感信心。
“我有意見！”洪震語出驚雷，平日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的洪震竟然發出異樣的聲音，不僅讓洪行漸，洪奇驚掉了下巴，更讓洪驚更加吃驚，倒是洪醉，不覺出奇。
“為什麽？”洪醉問道。
洪震答道:“他不配！”隨即孤身一人出走恍惚林，淒淒地，惶惶間，叛逃洪氏一族。
洪驚正要追趕，被老族長洪醉攔下，道:“大地大，由他去吧。”
而洪行漸，洪奇二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今日這重要時刻，任何擾亂他坐上族長之位的都是障礙，現在那障礙已經出走，可暫時不用追究，榮登族長之位後再行追究也不遲，洪行漸已經等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應該坐上去了！”洪行漸強掩心中狂喜，對眾人道。
族長之位幾乎讓洪行漸這種人喪失了理智，但兄弟洪奇尚且存智，對洪行漸低語道:“位子遲早是你的，不要急於一時。”
“你想要就拿去好了！”老族長洪醉道，“洪氏一族便交給你們了。”完，便拉著洪驚隱入黑暗，遁入夜無中。
夜無之內。
“由他們去吧！”洪醉佝僂著身軀，在夜無之內，那張臉依舊埋沒在斑駁白發之下，洪醉無奈的動作，無奈的言語，“洪勝啊洪勝，洪氏一族對不起你！”
“這裏是？”洪驚從未來過夜無，從前隻知道夜無是老族長洪醉的處所，今日被帶進來，也不知道老族長洪醉所為何事。。
老族長洪醉轉到洪驚身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拐撐著，身形似要崩倒，命氣似要耗盡，冷不丁對洪驚道:“洪氏族人你資愚鈍，唯獨我觀你資卓絕，驚才豔豔，可與那洪勝媲美。”
“老族長你笑了，我鈍我駑，族人共見。”洪驚心中一沉，暗道不妙，“我無心無念，無追求，無信念，哪點能與洪勝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