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082.6.12 三

  「自我認知係統已開啟」


  「自我認知係統運行中，喚醒“我”」


  「輸出係統已開啟」


  「識別係統已開啟」


  「分析係統已開啟」


  「定位結果：格洛麗斯大道16號，匹配結果：家」


  ……


  ……


  攝像頭打開之後，畫麵有片刻模糊，待焦距調整完畢，庭秋出現在畫麵當中。


  “好久不見，暮秋。”


  【好久不見，庭秋。但因為缺乏休眠時間的行程記錄，在我看來，我是剛一休眠就被喚醒。】


  庭秋被逗笑了：“雖然你的本意不是講一個笑話，但謝謝，我的心情好多了。”


  【不必客氣，庭秋。為你解決問題、使你心情愉快是我的基礎程序之一。】


  庭秋倒了杯茶，坐在離“我”不遠處的沙發上，仰頭喝了一大口，這才慢慢問下去：“看，你的基礎程序有哪些內容。”


  【按照類別，可以分為三類：其一是銷毀程序，其二是原則程序，其三是運行程序。銷毀程序先於係統存在而存在，跟隨係統完善而完善，如果係統運行失去控製、悖於原則程序，足以造成或已經造成嚴重後果，銷毀程序將自發啟動，消除係統數據。原則程序包括：不得從事違反所在國家或地區基本法的行為、不得有損他人合法權益、不得傷害受保護名單內的人員。運行程序包括安防、識別、輸出、存儲、分析五大係統。這三類基礎程序是係統存在的核心，如果出現崩壞，係統將無法正常使用。順帶一提，我的銷毀程序獨立於係統而存在，現存放於你的電腦中，名稱叫作暮秋1號。】


  “連同受保護名單在內，都有哪些名單。”


  【白名單、藍名單、紅名單、黑名單。】


  庭秋握住杯子的手緊了又緊，最後問：“在你的數據裏……我的資料……”


  【在我的數據庫裏，以你姓名標注的文件夾共計4965，全部翻閱一遍大約需要半時。如果需要，我可以將它們打包發送至你的終端。】


  庭秋：“……”


  庭秋遲遲沒有下達新的指示，“我”也就沒有下一步動作。片刻後，庭秋又問：“在你的數據庫裏，對我的稱呼是什麽？”


  “我”調取了文件夾“庭秋”項下的“庭秋”rd文檔，讀取其中信息之後，回答：


  【想要共度餘生的人。】


  庭秋放下杯子，兩手交握絞在一起：“這些信息最後的更新時間是什麽時候？”


  【408年6月9日17時分46秒，也就是三前。】


  庭秋往後靠坐在沙發裏，過了好久才問：“在你全部的數據信息裏，最後更新的文件是哪一個，時間又是什麽時候。”


  【是白名單，時間是408年6月9日17時分54秒。柏先生創建白名單後，將你從藍名單移送至白名單，並向你開放全部使用權限。】


  庭秋似乎笑了一下，抬手遮住大半張臉：“我以為你要花點時間把文件全盤掃描一遍，沒想到這麽快就出結果。”


  【我不需要全盤掃描，隻要將上一次關機前最後更新的文件提取出來即可。當我接收到外界指令後，我會優先分析指令最終指向的目的，並分析實現該目的的其他辦法，比較所有辦法之後，取其中最便捷的使用。】

  “我隻不過問個時間。你怎麽竹筒裏倒豆子似的全往外抖。”


  【我不知道你具體想要了解哪些信息，隻能把所有相關信息全部都告訴你。】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庭秋都半靠在沙發上不話。受攝像頭角度所限，“我”無法得知其麵部表情變化。


  庭秋把手放下來，略微坐直一點：“我問完了，你有什麽要問我的？”


  “我”打開記事本，按照記錄順序發問：

  【此前隻有柏先生啟動係統，為什麽上一次是你？柏先生對此是否知情？】


  “柏暮失蹤了，我們正在找他。他現在不知道。”


  【我存在於計算機中，而計算機藏在柏先生名下房產的地下室裏，你是怎麽找到的？】


  “柏暮告訴我的。”


  【係統本身具有極高的商業價值，按常理，你不會將係統輕易交給他人，也不會貿然讓他人知曉係統的存在。但你啟動係統時還有兩人在場，為什麽把這件事透露給他們？除了紀淩濤，另一個人是誰？】


  庭秋將水一飲而盡，忽然拍在桌上惡狠狠道：“因為科研院那幫龜孫子！”


  “我”關閉了消音係統，任憑PU運行發出輕微的聲響，以此表示我在禮貌傾聽。


  “我主要經營人工智能一塊，跟喬森公司存在競爭關係。而科研院的哈羅德跟吉爾伯特出身於喬森家族，是喬森公司的股東，也是柏暮失蹤前最後見過的人之一。柏暮失蹤後……”她的麵上不可避免現出哀色，轉而又被冷靜所取代：“喬森公司於昨宣布，一款人工智能係統已經研發成功，正式推出上市。但是，那款智能係統的聲音卻是柏暮的。”


  她緩了口氣，繼續往下：“喬森剽竊了部分代碼並據為己有，我們一邊在找柏暮的下落，一邊在搜集剽竊的證據。所以，你的存在已經不需要隱瞞。至於莉迪亞，她是科研院的技術人員之一。”


  【你肩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來的路上被帶鉤的木棍砸了一記，不要緊。”


  【你們離開時，是否遇到阻礙？】


  “……沒有。”


  話音剛落，邏輯分析係統就發出來一個謊指示。“我”提醒道：【庭秋，我隻是一個人工智能係統，不是柏先生本人，不會對你的行為產生情緒，更不會批評或責備。】


  “……我們確實遇到了哈羅德留下的人，飆了一路車回來，其他還算順利。”


  【好的，那最後一個問題：柏先生失蹤經過？】。


  庭秋閉了閉眼睛，從帶鎖的抽屜裏取出一個u盤插進接口：“文件名是時間，按照時間順序看下來就可以了。”


  安防係統掃描無病毒，識別係統開始運行，分析係統進行跟進。u盤打開，裏麵隻有兩個視頻文件，它們沉默而忠實地記錄了408年6月10日發生的事情經過。